乔双双脸颊飞红，找借口：“我是想问……”

    许久没有听到后半句，林叙静默看着她。

    “就……”乔双双压力更甚：“对，我想问如果去你家的话，是要用笔记本电脑玩吧？我的电脑不知道能不能玩……”

    “担心内存还是配置？”

    “内存够，但我怕电脑运行不起来，而且这风扇少，散热慢，怕会死机……你帮我看看？”

    “是么。”林叙侧身过去，伸手在触控板上轻点。

    这骤然拉近的距离让乔双双浑身紧绷着，她能闻见林叙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清爽的味道。想凑近一点闻得更真切一些，又不敢乱动。

    视线从林叙露出的脖颈上望，看着他的耳廓，他的侧脸，眼睛里倒映出她电脑屏幕的光，他的睫毛有一点长且密，还是没有什么多余情绪的冷淡模样，但高挺的鼻梁和唇瓣似乎都带上了些温度。

    乔双双紧张到手指收紧，不自觉的盯上了他放在她电脑触控板上的手指。修长有力，没有那么的骨节分明，匀称但是又有些力量感。

    “可以。”他说。

    说完，他便抽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的动作带起一阵很轻的风，还携眷着他身上的味道。

    “你喷香水了吗？”乔双双问。

    “？”

    “闻到了一点香味，想问问是什么牌子的香水。”

    “柔顺剂吧。”林叙抬手闻了一下自己的袖子：“百合香的。”

    “哦，谢谢。”

    好像是有些百合香气，但又不完全是。

    乔双双这样想着，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搬正对着自己，“你刚才说可以，是说能带的起来吗？”

    “英雄联盟对游戏配置的要求很低，风扇问题你以后想玩的时候外接一个散热器就好。”

    “有什么推荐的散热器吗？”

    “没有。”

    “呃……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我照着抄作业。”

    “周雄买的。”

    “网上买的吗？”

    “不知道。”

    “那我一会儿问他吧。”乔双双不自然的伸出一根食指挠了挠太阳穴。

    林叙这人真的好难聊。

    周雄和教授同步踏进教室的，教授看他一眼：“难得啊，来上我的课。”

    周雄跑的气喘吁吁的。

    教授问：“书呢？”

    “在林叙那。”周雄说着，就往林叙面前走，一把拿起林叙放在桌面上的书，放在自己的位置上，把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小桌板靠放在地上。

    教授看林叙：“那你的书呢？”

    “他没带！”周雄一副小学生告状的得意样儿。

    林叙：“……”

    教授走上讲台：“今天课本上的内容少，没带书的和其它人共看一本。”

    林叙伸手去拿书，周雄抓住挪远。

    乔双双的书往林叙那边推了一点。

    周雄像模像样的打开书，瞧着林叙记的笔记，小声啧啧叹气：“谁家好大学生上了大学了，还高考似的记这么多笔记啊？”

    乔双双侧目看过去，林叙的字算不上好看，但看得出来笔记很认真。

    “好认真哦。”周雄阴阳怪气道。

    “……”

    “这一页记得都快满了，好刻苦哦。”周雄翻动书页，继续阴阳怪气：“这还有便利贴呢，好认真哦。”

    “你几岁？”林叙一把抽回书。

    周雄嗓子一清，学着林叙一本正经的样子，捏着嗓子学着道：“我还当你还世界观尚未建立完全的幼稚青春期没过完呢。把不学好当对抗父母世界的反叛精神，以努力为耻，放肆堕落。”

    林叙不说话，看着他。

    “是要这样上纲上线骂我吧？什么时候好好学习认真努力也要沦为笑话了，可悲可悲啊！”

    “上课。”林叙打开书，和周雄共看一本。

    “老子就不是学习这块料。”周雄嘴上虽然这样说，但顺着台阶就下了，撑着手靠近书，对林叙很小声道：“下不为例。”

    “没打招呼就要带同学去我家这件事才该下不为例。”林叙低声。

    “她段位低，咱们好打一点。”

    “是一回事？”

    “啊？什么？谁啊？咋了？不知道啊。”

    “……”

    乔双双把书收回去，开始听课。

    放学周雄怕林叙跑了，背着林叙的书包，跟着林叙，和乔双双三人一起坐上了去林叙家的公交车。

    在单元楼门口，林叙一眼便看见一个像是被污泥糊满了的人一直在门口呆站着。

    靠近一些看清那“人”身上穿着一件极简陋的衣服，双脚像鹰爪一样，身上散着一股很浓的恶臭。

    乔双双被周雄的段子逗得乐不可支，他们没有任何反应。

    是妖。

    林叙加快脚步和二人一起上楼。

    好在那妖并没有看向他们，仍旧是在原地站着。

    兴许只是一个过路妖。

    林叙打开家门，江月从客厅里面一跑一跳的出来，“你回来啦！”

    她黑墨般的长发因为跑跳的动作在空气中跃出弧度，小脸上是难掩的期待。

    门打开，看见林叙身后站着的周雄，小嘴巴惊讶的张开，欣喜的小跑得更快：“不是说明天才烧吗，怎么今天就来啦，我都没有准备，好久不见！周雄！”

    明动的眸子里满载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周雄先林叙一步进去，回身招呼：“妹子，进。”

    “妹子？”

    江月狐疑的看了一眼林叙，目光微转向着门外望去。

    乔双双一边走进去，一边把自己的包松手卸下来。

    “林叙，我鞋呢？”周雄脱了鞋，只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在鞋柜里面翻，“你这里也没备用拖鞋，她穿啥啊？”

    林叙关上门。

    狭小的玄关位置空间有些逼仄，他拿出来两双酒店的一次性拖鞋给二人，“你那双丢了。”

    “我的海绵宝宝你丢了干嘛？”

    “太臭了。”

    “你放屁！”周雄一边说，一边用手摸了一把脚底板放到自己的鼻子前面闻，表情立时一变，但一脸正色的要把手往林叙鼻子下面凑：“你闻，少污蔑老子。”

    “你让乔双双闻。”林叙抓住他的手腕往乔双双的面前推。

    乔双双真凑过来准备闻。

    周雄手甩得跟着了火似的，“你给老子松开！孙子！”

    江月看周雄献宝似的撺掇乔双双去闻林叙的鞋那贱兮兮的样子，也往林叙的鞋子旁边凑了一点，小眼神贼兮兮的，假装没在看鞋子，但小身子疯狂往鞋子那边靠近。

    林叙一把将鞋子提起来，塞进鞋柜里：“不准闻！”

    “为什么？臭啊？”江月表情像被点亮了：“我闻闻，我闻闻！”

    周雄原本只是说说，但看见林叙藏，反骨起了就去拉柜子抢，江月趁机弯下身子把小鼻子凑过去准备闻。

    林叙眼疾手快一把将鞋子柜门关起来，不耐的看一眼周雄，再看着江月。

    那眼神。

    虽然林叙一句话没说，但江月感受到了，骂的可脏了！

    江月好气，要真闻到了被骂一句也认了，偏偏什么都还没闻见呢就挨了骂，“你总会出门的，我总会闻到的！”

    “变态。”

    得，这回是真被骂了。

    “……你！”

    林叙的视线向下，看向了江月赤着的双脚，感受到他目光的注视，小脚丫的脚趾紧张的蜷缩在一起。随后和他的视线一起落在了她摆放在玄关角落处的鞋子上。

    小女鬼的鞋子是透光的，更像是超清晰的投影，整整齐齐的并排摆得很端正，单看小鞋子都能感受到她的乖巧。

    林叙右边眉头微微向上一挑。

    “……”江月慌了，“不准！变态！”

    “什么？”林叙佯装不懂，似笑非笑：“不会有人以为我要闻她的鞋子吧？”

    “你……”

    江月的耳根瞬间窘迫的烧红，小步跑着过去，把鞋子抱在怀里，“哼，闻我的鞋子，你做梦都梦不到这么好的事情，死心吧你！”

    一边说，一边绕开他们往房子里面走：“你其实心里喜欢死了，不承认我也知道！”

    傲娇的小语气，要是没那越烧越红的耳根，也许真像那么回事了。

    “你好特么奇怪啊！”周雄顺着林叙的视线看过去，空荡荡的一片啥都没有，拽着林叙面对着自己和乔双双：“你特么是个斜视眼儿？这也太偏了吧？看啥呢？”

    林叙语气淡淡，“看傻子。”

    小女鬼抱着鞋子往里走的步子僵硬的顿了一秒，又强装淡定的继续如常向里走。

    性格恶劣！

    太恶劣了！

    她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尽管听不见她发出什么脚步声，但能从她双腿的动作看得出，每一步都走得很重。

    林叙眼中带着清晰可察的笑意。

    ——看来，真是气死小女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