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无忌，何雨水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几乎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根本没察觉到她亲哥语气里的不悦，竟还分享似的指着李向荣兴奋地对何雨柱道：“哥你看！向荣哥今天多好看！你都没有这样的衣服。”

    何雨柱撇了一眼李向荣，中山装、片分头，胸前别着根亮闪闪的钢笔，还真不怪自己妹妹夸。

    不过他想到何雨水那句‘比我亲哥哥好看多了’，就气不打一处来，用脚轻轻地一踢何雨水的屁股：“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叫好看，赶紧上屋吃饭去！”

    何雨水见何雨柱凶她，无辜地一撇嘴便跑屋里去了，不过到了屋里还忍不住把门帘掀开一点，漏出个小眼睛偷看外头的李向荣。

    何雨柱察觉到何雨水的小动作，更是气不顺，不过碍于面子却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只是打量打量了李向荣，酸溜溜地来了句：“呦！这身行头不错，成了文化人就是不一样！”

    看到傻柱那有气撒不出来的模样，李向荣憋笑回了句：“跟柱子你那厨师服比不了，都是虚的，虚的！”

    说完也不等何雨柱回应，径直往院外走去。

    看着李向荣精神抖擞的背影，何雨柱咬牙切齿地轻声吐了口口水：“呸！还没转正呢，装什么装！”

    ......

    老舍先生去年自漂亮国归国后，便自己在京城东城区灯市口西街丰富胡同19号购置了一座普通四合小院作为居所。

    李向荣按照周游给他的地址找到老舍先生家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

    四合小院坐北朝南，虽看上去与其他四合院并无大的差异，但只要想到里面住的是一代文豪，整个院子的气场好像都强大了几分。

    马上要见到之前只存在于课本上和幻想里的大作家，就算李向荣也难免有些许的紧张，更何况他此次还是带着任务来的，不知道一会儿进展如何。

    但紧张归紧张，这一步是必须得迈出去的，在院门外稍稍整理了下着装，李向荣便上前一步敲响了乌木色的大门。

    很快，院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身着黑色中山装，梳着极短干练偏分头，戴着副近视镜的中老年男子从院内看向敲门的李向荣，一脸严肃的问道：“你是？”

    老舍先生的照片，李向荣在课本上看到过，所以一眼便认出眼前这位先生，就是老舍！

    看到印在纸面上的人鲜活于眼前，还真是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李向荣盯着老舍先生反应了几秒钟才回过神，第一时间拿出京城日报的工作证，自报家门：“先生您好，我是京城日报的实习编辑李向荣，我们主编周先生叫我来看望看望您。”

    李向荣自然是不能说自己是来洽谈版权的，那样恐怕会直接被关在门外。

    但老舍先生是何其精明的人，不管李向荣怎么说，一听到‘京城日报’四个字，便知道李向荣的来意了，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周游这人还真是坚持不懈，先进来吧。”

    说着，把大门多开了几分，示意李向荣进院儿。

    老舍素来喜欢清净，也没有把版权交给京城日报的打算，所以内心是并不想接待李向荣的。不过京城日报作为京城的机关报，任老舍也是要抱着几分尊重的，再加上周游在文坛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他本身又跟周游有些交情，不想把场面弄僵，这才让李向荣先进了院儿。

    至少进了大门，目前来说还算顺利，李向荣暂且松了口气。

    四合小院分内外院，一进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外院的一座五彩木影壁和侧面的一个大鱼缸，再往里走便可大致窥见院子全貌，期间十几间屋子皆朱红门框翠绿窗棂，色彩碰撞十分惹眼。

    李向荣跟着老舍一路来到了明房客厅，出于待客礼仪亲自给李向荣倒了杯水。

    将朱砂色瓷杯放在李向荣手边的桌上，嘱咐道：“我夫人在画室作画我不忍打扰，家中还有比你先来的一位友人在等我，你先自己在这里坐会儿喝喝茶，我很快回来。”

    “好，不耽搁您接待朋友，我在这儿等着，您先忙。”李向荣礼貌道。

    闻言，老舍便点点头出了客厅，从始至终都是不苟言笑的。

    李向荣望着老舍离开的背影，他知道老舍先生这是有几分下‘逐客令’的意思，怕是一会儿会久久不归，让他自己离开，也免了口舌上的推拒。

    果不其然，李向荣在客厅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也不见老舍归来的身影。

    他自不会那么没毅力没恒心，像老舍期望的那么‘有眼力价儿’，自觉离开。

    等不到人就自己找过去，李向荣放下已经自己添了三次茶的茶杯，出了客厅在院儿里慢悠悠地闲逛起来，终于在凑近西耳房的时候听到了老舍先生和他人谈论的声音。

    西耳房的门是虚掩着的，所以站在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全貌。屋内装满书籍的书架罗列，墙上满是字画，应该是老舍先生的书房。

    除了老舍先生，还有一位年近半百身着中山装的男人跟老舍并肩站在一起，两人正对着桌上的几件古玩字画评头论足。

    看情形，李向荣就知道这是老舍先生在请朋友鉴定古玩字画了。

    只见屋内，老舍的朋友看着桌上古玩面露难色：“这个......你也知道，我对古玩也是略懂一二，这些物件儿即使是假的，也是到了极其贴近真品的的程度，我还真鉴别不出来哪件真哪件假。”

    老舍闻言轻叹一口气：“那真是可惜了，这些都是别人送的，未免有人来我这儿徒增人情便找你看看。我还不能找别人相看这些物件儿，传出去避免不了被有心之人诟病。

    不知道哪件有收藏价值，看来只能先把它们都收起来咯。”

    说着，便满脸愁色上前要把桌子上的古玩字画收起来。

    而一直站在门外观察的李向荣眼看着老舍先生要将那些古玩字画收起来，赶忙道：“老舍先生！我倒是能帮您看看这些物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