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子健说实话是最怕这位严厉的哥哥的，但是他明白，只要楚母在，楚子豪就对他没有办法。

    因为不管最后如何，楚子豪都不会真的不管自己。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事，不欢而散。

    晚上进了卧室，楚子豪第一次失眠了。他辗转反侧。董青青自然也没有睡着。

    “你怎么了？还在想妈和小叔子的事情？”董青青第一次主动在背后抱着他，那么高大的他，背负的东西也实在是太多了。

    “嗯。”楚子豪声音闷闷的，在黑暗中很轻，但是夜晚又是那么多安静，董青青闭着眼，他的声音很清晰。

    “其实我知道三弟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妈惯出来的。”

    “我妈其实也很辛苦。我出生的时候，她才二十岁。听我爸爸说，她一直都是女强人，做农活一把手，身材也高大，很深得奶奶的喜欢。我爸虽然五官出色，但是身子弱，年轻的时候我妈也不知道爸是这个病。我爸以前是有手艺的，身体好的时候，自己在镇上开店铺修手表，收音机电视机之类的。”

    楚子豪第一次跟董青青详尽地描述自己的父母。

    “开始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我和二哥出生，然后是大妹，那时候爸爸还能工作。后来二妹出生的时候，妈妈才知道爸爸有这个病。他们是相亲认识的。到处求医花光了积蓄。”

    “后来老三出生的时候，爸爸彻底就不能工作了。爸妈的矛盾就逐渐显露出来。爸爸原来就属于温文尔雅的读书人，而母亲，大字不识几个。小妹出生之后，家里更是欠了一大屁股债了。”

    “记忆中，小时父母总是在吵架。父亲本来是想不生那么多的，但是母亲认为人多力量大。况且真的有了，父亲也舍不得真的不要。但是他们真的处不来。”

    “再后来，母亲再吵，父亲也不理他了，但是母亲越来越歇斯底里，不停地打骂我们，除了老三和小妹，我们都挨过毒打，挨饿……”楚子豪说到这里，声音有些沙哑，董青青抱着他，感觉到了他的颤抖。

    “唉。”董青青叹了口气。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评价她。仿佛她生我们出来，就不用管了一样。”楚子豪吸了吸鼻子。

    “我小学毕业，她就不想让我读书了。是村里的老师三番五次上门说九年义务教育必须的，而且我爸又坚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小学我就打工了，周末和暑假在镇上帮人卖衣服，赚的钱回来给她，她才勉强上我上了中学。”

    “后来高中的时候，我学习成绩优异，也申请了助学金，才能读完高中。而上大学，是我爸爸以死相逼的，我爸爸跟她说，如果不给我上大学，他就不愿意治疗了，他真的自己拔过好几次针头，拒绝吃药。”

    “我妈妈对我爸很好，一直都是用很好的药，哪怕欠了很多债。我爸说不治疗的时候她就说那她也去死，让我们的弟妹们都没人管……”

    听到这里，董青青理解了楚子豪为何那么痛苦。楚母，真的不好评价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青青，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妈妈她爱我吗？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楚子豪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