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这一刻是挺好的。这一刻的幸福，不可磨灭，无可比拟。

    后来，董青青知道，梁寻给董青青随了一份大礼，中式婚礼的地点和收费，都是梁氏集团的，梁寻给楚子豪打了很大的折扣。

    这些，董母和楚家人都知道，唯独董青青不知道。

    “梁寻让我先不要告诉你，怕你不接受。他说就当做秦经理的事情给你的补偿。”楚子豪如实跟董青青说道，“他在家族企业历练，你们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

    董青青没有说什么。

    其实在知道的一刻，她就释怀了。又或者，她从来都没有真的怪过梁寻。

    暧昧是需要双方配合的，那段日子，她自己一开始也没有明确拒绝。

    她也明白，梁寻这次是真的长大了。

    婚后的日子，按部就班，平平无奇。

    但是楚子豪似乎更黏董青青了。特别是知道两人无法生育之后，那方面根本就是肆意妄为，无需措施。

    董青青开始都是觉得不好意思，但是楚子豪是什么人啊，董青青在他面前根本就毫无反抗的余地，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久了就只能由着他了。

    这样两人日子平和地过了半年，没有楚家人的打扰，也没有隐婚的刻意避讳，两人都坦坦荡荡，对未来和现在都看得很清，所以生活简直就像在蜜罐里似的。

    半年之后，人生得意的楚子豪还是想搞点事情。

    这半年来，其实他已经了解了很多试管婴儿的知识。在一次事后跟董青青在阳台俯瞰人生的时候，跟董青青提起了这个事情。

    本来以为董青青比较难接受，但是那里知道董青青很是赞成。

    “试一试吧，试过了就没有遗憾。”董青青表面笑嘻嘻的，其实她也很想要个孩子。

    于是两人就踏上了漫漫的求子之路。

    再次去做了身体的详细检查，发现了彼此身体除了生育方面，其他地方也有一些小问题。

    于是两人找中医又喝中药调养了半年。后面再去生殖医院，检查，促排……

    董青青一直记得，检查的那段日子是冬天快过年的时候，燕城的冬天没有雪，但是容易下蒙蒙细雨。

    雨点一丝丝地融入大地，冷得彻骨。

    医院很多人，忙碌得似乎完全不管三天后就是除夕。

    董青青也是去了生殖医院才知道，原来那么多人有生育上的问题。

    董青青加了好几个群，也因此认识了好些姐妹。

    很多人已经求子了很多年，绝大多数的都心态很焦虑。

    也是，辅助受孕可是一个费钱费力的过程。有些人已经倾家荡产，有的人身体已经被折腾得半死不活。更多的人是心理上的焦虑。

    董青青和楚子豪算是心态最好的那一种。

    因为楚子豪说，“我们就试这一次，不行以后我们再也不试了，有条件有合适的我们就去领养一个。”

    董青青也没有压力，她有问题，楚子豪也有问题。以后谁都不欠谁，谁也不怪谁。

    就这样顺顺利利约到了进周期，快到促排的日子。

    促排正好是年初一开始。

    但是就在除夕的年夜饭上，董青青突然对着楚子豪准备的一桌子饭菜呕吐出来。

    “你怎么了？”楚子豪也被吓了一跳，他见过董青青虚弱的样子，但是这样毫无征兆失礼的情况是没有过的。他当然就想到了怀孕。

    “我记得你大姨妈还没来。上周就应该来了的。”楚子豪很冷静。

    “是啊。我以为是去医院的原因。”董青青也回过神来，自己是怀孕了？

    “可是我们去医院只是检查而已，还没吃药。”楚子豪说道。

    “我去给你买试纸。”楚子豪围裙都没摘下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买了一堆验孕棒回来。

    看着上面明晃晃的两道杠，董青青也觉得不可思议。

    “不行，我们还是去医院吧。”楚子豪还是担心董青青，宫外孕了一次，他实在是怕了。

    “就现在？”董青青看着外面的夜色，胃里的翻腾让她有点心烦意乱，“明天先吧，再说了我没有像以前那样觉得肚子疼，也没有出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有些累。”

    都这样说了，宠妻的楚子豪肯定是是听她的呀。

    两人就在除夕当天去了医院，检查结果在下午才出来。指标很好，HCG高德离谱，害的医生再三确认董青青上个月大姨妈的日期有没有记错。

    “不是两个月，那可能是双胞胎哦，这么高的指标。”医生自言自语。

    “双胞胎？真的吗？真的吗？”楚子豪高兴得像个孩子。

    “不确定，要一个月以后来看看孕囊。”医生说道，“你老婆身体弱，回去多休息。”

    楚子豪忙不迭地应是。

    关于董青青怀孕这件事，楚子豪一改平时低调的风格，才出医院，楚家人和董家人都知道了。

    于是，两家人的除夕晚宴是在一起吃的，楚子豪主厨，楚大哥副厨，董母楚母打下手，在的是董青青和楚子豪的房子。

    晚宴气氛很是融洽。

    楚母笑逐颜开。

    董母也如释重负。觉得自己的女儿，终于是可以有了正常人的生活。

    等到楚家人和董家人散去，楚子豪收拾好厨房和屋子，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董青青已经裹着被子靠在飘窗上看着风景已经睡着了。

    楚子豪轻轻地走过去，想抱着她。

    但是手刚碰到，董青青就醒了。

    远处，灯火闪烁，车水马龙，夜色迷人。

    “不去床上躺着吗？”楚子豪声音很温柔。

    “我在想你问的那个问题。”董青青没有回头看他，眼睛一直盯着远方，思绪似乎飘向很远。

    “哪个问题？”楚子豪疑惑，近来他喜事太多，已经得意忘形，以至于暴露了他不聪明的一面。

    “你问的那个，你是不是我最好的选择那个问题。”董青青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嗯。”楚子豪被董青青这么一说，马上提起了精神，他不能多说话，怀孕的女人很敏感，少说一点就错得少一点。

    “你是我的选择，一直都是最好的选择。”董青青冷静的不像自己的声音，“是缘分让我选择了你，你也一直配得上我的选择。我以前在想，如果我嫁给别人，比如林然，比如梁寻，又或者别的人，会不会过得更好?”

    “但是一直都没有答案。直到最近，我才想明白，或许会更好，又或许会不好。但是，这个或许，是我想不到，也不愿意想的。”

    “但是跟你生活，不一样。只要你不负我，我都会觉得你是最好的。我愿意去想跟你的未来。或许以后我们过得很穷困，或许会生病，或许一直都没有孩子，甚至或许你辜负了我……但是在我决定嫁给你的时候，我就已经认了。”

    “所以，你是我的选择，最好的选择，唯一的选择。”

    “谢谢。”楚子豪听得很认真，开始时是装得认真，但是听到后面，是真的很认真了，他心疼啊，这么好的女孩，自己怎么会辜负，怎么能辜负?

    “谢谢你选择了我。”楚子豪有点沙哑，满满的心酸。

    他们的开始，是选择，没错啊。但是说白了，人生的很多阶段，很多事情，都是选择啊。

    “我也是。”楚子豪也决定推心置腹，“你也是我的选择，一直都是我权衡利弊之后清醒的选择。我知道这样说你可能会难过。但是，青青，我不想骗你。”

    “优秀的男人凡事都会权衡利弊。包括爱情和婚姻。但是，青青，你一直都是我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虽然你在外人眼里不是最出色的女人，但是对我来说，是最出色的啊，是最配我的。”

    “不管你以后怎么样，有你在，我就觉得生命很有意义，这就是你这个选择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是啊，我很荣幸，得到你的选择。”董青青笑了，如释重负。

    曾经，董青青请求过一个旁人，让其侧面了解楚子豪的想法。

    那时候董青青还不知道楚子豪也有生育上的问题。董青青是结婚之后就知道自己大概是生育有问题的。但是因着两年之约，就没有跟楚子豪说。

    说白了，其实也是贪图那一段温暖的时光。

    董青青想了解的是，如果是楚子豪老婆不能生育，他能接受吗。

    楚子豪的回答是，“看老婆是什么样的人吧，如果老婆积极乐观，并不因为没有孩子而消极生活，那么是可以在一起的，毕竟，婚姻不一定要有孩子，楚家，也不是一定要楚子豪来传宗接代。但是幸福的生活，一定要有乐观的心态。”

    楚子豪的回答让董青青感觉很真实，没有掩饰自己的需求，也没有刻意美化自己。

    董青青蜷缩在楚子豪的怀里，安静地睡去了。

    楚子豪轻轻地把她从飘窗上抱到床上，那一刻，他真的觉得，能一直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就什么都不重要。

    窗外，除夕之夜的烟火升起来，把燕城照得绚烂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