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兼程，崔野三人赶到云山市时，迷雾已然由黑转白，隐约能透过迷雾瞧见穹顶上数不清的小光点，将这凡域照亮。

    “没啥变化啊。”

    高举着手眺望云山的高墙，崔野感觉到疑惑，旋即他扭头向张云山问道，“那牛魔没再来过了？”

    “哪儿有这么快的。”

    耸了耸肩，张云山指着云山向他解释，“献祭间隔都在六十年以上，你遭遇的那次只是刚好撞上了这个坎。”

    得到了这个解释，崔野明悟着点点头，他还以为献祭一座城市隔三差五就得来上一波。

    看来之前是自己想岔了，他还以为生生父母的死亡与献祭有关。

    “走吧，去找那头牛。”

    陪着崔野眺望了会儿，张云山引着林北海就往另一个方向调头。

    但崔野却杵在原地并没有动身的打算，这一举动反倒是让张云山停了下来：“不急着去找那头牛么？”

    “想回去看看。”

    崔野也不知是怎地就升起了这个念头，荣归故里这个词在此时能恰到好处地契合他的心境。

    张云山也不说什么，与林北海对视一眼便开了口：“那咱们在牛魔那儿汇合。”

    “你俩不进去？”

    疑惑地看向张云山，崔野不由得觉着他像是在隐瞒着什么，暗自催动起第七感，却没能获得任何有效的信息。

    见此情景，崔野也只能作罢独自迈出了脚步。

    云山城的进入方式倒是不难，妖魔警戒并没有对崔野发出警报，守在门口的卫道局外包们照样是苦哈哈的做着日复一日的工作。

    他们见着崔野从迷雾区进城也不诧异，虽说这凡域的人类大多都是克隆生命，但也有不少原生人混杂其中，有的原生人仗着有点儿境界，也会跑到迷雾区去探索点儿与妖魔有关的物件儿。

    运气好的，还能猎杀几头境界不错的妖魔，挖出他们的妖丹换成琼华币。

    妖丹这东西，崔野农场里专门有個宝箱囤积了不少，平日里都是由朱无敌和卡琳娜两人共同掌管拿来分发给其他妖魔朋友们修炼使用。

    不过凡域的人想用妖丹修炼却是天方夜谭，这玩意儿只能用来供给能源。

    用张云山的话来说就是，原生人捕获部分妖魔，再用妖丹换取琼华币，而这些被换取的妖丹，其实都是进了他们这14位老登的肚子里。

    要不然，真以为他们修炼到如此境界便能不吃不喝？

    凡俗的食物自然是提不起他们的兴趣，但妖丹中蕴含充足的血气，正正好好是供给他们修炼的养料。

    漫步在街道上，崔野这算是首次仔仔细细地将云山的全貌收在眼里，那高楼大厦中岿然不倒的华强集团、金元宝模样的环球大厦还有好多好多崔野曾经只在电视上看过的建筑，都被他一一念出了名字。

    走了一会儿，他莫名其妙地走到了华强集团的楼下，看着人来人往反倒是觉着这一切或许这样也挺好。

    克隆生命本就活不长久，大部分原生人也会在献祭之日被张云山和卫道局的人接引到镇中。

    这样高高兴兴的度过半生，再浑浑噩噩的迎接死亡，或许就是克隆生命的宿命。

    “您……您好……先生。”

    崔野正出着神呢，一道唯唯诺诺的轻声细语从他的身旁响起。

    侧眸看过去，一位年岁不大的小姑娘手里正拿着传单不敢正视崔野的脸庞。

    “给我吧。”

    “谢……谢谢。”

    小姑娘小跑着远去，只不过她身上的西服并不合身，稍显紧凑的裤子更是勒得她迈不了太大的步子。

    低头看了一眼传单上的信息，上面赫然印着几个大字，华强集团80周年庆典。

    呵。

    崔野手中的玄冥火悄然将传单湮灭，他一个念头闪烁，视野已然脱离了地面。

    隔着窗户往华强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的内里透去，崔野看到了一个令他熟悉的人物。

    琼华强。

    这家伙竟然还健在？

    崔野都快把这家伙给忘了，没想到他竟能在献祭日逃出生天？

    这不符合逻辑。

    崔野一下就断定出琼华强背后应该藏着什么秘密，可能不大，但也不小。

    他没有急着用蛮力闯入这位董事长的办公室，反倒是再度闪烁，人已经来到了张渝开设的小超市前。

    门庭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起眼儿，估摸着时间，街道另一侧果然响起了熟悉的女童音。

    “张哥哥，爸爸说给他拿包18的香烟！”

    “来咯！”

    熟悉的身影从阴影中逐渐清晰起来，当这道身影钻出这超市的门帘，他便与崔野对上了眼。

    两人相隔着三两米的距离谁也没有先开口。

    “等等，我先把这包烟给送过去。”

    崔野点了点头，径直走进超市中，打开了冰柜的门。

    冰镇的可乐在这炎热的天气倒是勉强将气温给拉到正常的水平，他喝得又快又急，却打不出个气嗝。

    轻轻将空荡荡的玻璃瓶放在展柜上，张渝的身影就在他背后响起：“你怎么来了？”

    “回来看看。”

    崔野答的很简单，但张渝的脸上却划过一丝怒意：“你知不知道，你宰了两座城市的领主妖魔，已经彻底上了上边儿的黑名单。”

    哟，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崔野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辜：“没办法，是它们想宰了我，我这是正当防卫。”

    说得倒是轻巧，张渝深吸一口气后又重重的将这口热气呼出：“你不该回来的。”

    这番言论倒是有趣，崔野眉角一挑一点儿都不客气地回怼：“还不允许人衣锦还乡了？”

    本就有些炎热的天儿，随着张渝一呼一吸之间变得更加酷热，没等他出手，崔野又戏谑道：“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动手。”

    以暴制暴或许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在张渝面前确实挺管用，他强忍着怒意把气温压了下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崔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他掰起手指头一件事儿一件事儿地罗列出来：“要回我的小店、把琼华强给逮住，还有……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张渝瞳孔缩在了一起，他后退了半步辩解道：“我也不想的！”

    崔野只是逼近着并没有开口，他每向前一步，张渝便会后退一步。

    “你骗了所有人。”

    举起手指向张渝，崔野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往外吐，“包括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