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头母牛吧？”

    又是一座密林的深处，张云山正伏在崔野的肩上望着远方那头正手持着长鞭鞭笞着牛头人的棕皮女性缓缓开口。

    “好像是……”

    崔野也没想到这自蒙市的领主境妖魔玩得这么花，他和张云山俩人在这儿埋伏了近半小时眼睁睁看着不远处那棕皮美女用鞭子抽打了一批又一批的牛头人。

    不仅如此，这家伙玩得兴起时，还会把那些个牛头人生撕成两半塞进自己的嘴里。

    这头妖魔算是崔野目前为止见到过的最残忍、最暴戾的生物，那些牛头人还有一些不知从哪儿抓来的人类都只是她提起性趣的玩物。

    坚决不能与女人靠得太近。

    崔野浑身打了个寒颤，他不由得侧目看向了张云山。

    这家伙的感情债也不少，还好把这家伙收入了农场，要不然他大概得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还……吃么？”

    这话是张云山提的，这头母牛让他有些倒胃口。

    但崔野一直以来的理念就是来都来了，不给人家提供点儿暖心服务着实有些说不过去：“要不……你出手吧。”

    他这话也包含了一点试探的意味，张云山这临仙境的实力究竟比他高出多少，他心里还没个谱呢。

    勉为其难地动了动喉头，张云山也不打马虎眼，身形一闪，一道炫目的火光在虚空中就闪了那么一下，就看到母牛已经化为了原型，只不过它浑身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糊得不能再糊。

    拍打掉直扑面门的焦糊味儿，崔野一脸无奈的走近这具焦炭然后又把张云山抓起来指着焦炭道：“这都不能吃了。”

    闻言，张云山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之色：“你连这都能下得去口？”

    大眼对小眼，崔野嘴角抽动着唤出菜刀小心翼翼地将焦糊的表面给它剥开，浓浓的热气没了碳层的遮盖沿着裸露的开口直线上升。

    一股温热又浓郁的腥气包裹着一缕不易被嗅出的浓香气在俩人的鼻尖徘徊，前者下意识挑了挑眉头，后者却喉结一缩，差点儿把早晨吃的美食全给吐了出来。

    眼看着张云山一个箭步钻进密林中，不一会儿干呕的声音便不绝于耳。

    崔野更觉着诧异，张云山以往可不会这样才对啊。

    “张哥，你不喜欢这味道？”

    “不知道，我觉得挺熏人的。”

    张云山这答复看似没什么问题，但崔野的眉头依然挑得高高的，对方表现出来的样子不似作假，难不成与境界或是农场有关？

    一想到这儿，崔野带着张云山一同回到了农场。

    朱无敌刚要过来打招呼，崔野又一脚送他上了天，然后抓着张云山就往厨房里闪烁。

    “你带我来厨房干嘛？”

    对于崔野的举动，张云山是一头的雾水。

    “做個实验。”

    暂时把张云山晾在了一旁，崔野从仓库中翻出了囤放已久的牛魔余肉。

    或许是同源的缘故，这牛魔肉上同样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腥臭味。

    吨吨吨。

    巨大的牛腿骨被崔野分割成一截截肥瘦相间的肉条，崔野没急着把它们烹饪成菜，先是用手指夹起一截递到了张云山的面前。

    “给我吃的？”

    皱着眉头注视着崔野手里提溜着的肉条，他倒没觉着恶心，只是这没经过艺术加工的生肉，他可不是很想吃。

    张云山的表现倒是让崔野放下了心：“看来不是境界提升的问题。”

    看着崔野转过身去，张云山也跃上案台脑袋一歪疑惑道：“什么境界问题？”

    崔野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从仓库中又掏出几株有着香菜味道的灵植以及几瓶酱汁。

    吨吨吨的切菜声又开始响起，崔野这才一边切一边道：“外边儿的那头母牛与云山牛魔的境界相同，我本以为是你的境界提升导致不想吃如此低级的食材，不过通过验证来看，在你身上发生的情况或许与农场有关。”

    有这个说法吗？

    张云山迷茫地眨了眨眼，他可懒得管这些个神叨叨的理论，他只管个吃字儿，别的都与他没太大的关系。

    就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自打进了这寰宇农场后，他的心境也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如果仔细对照，他就能发现，自己的一切行为逻辑，也越来越向着崔野靠拢。

    切成小节的香菜灵植被先放在了一旁，崔野将一截截牛肉用清水冲洗个干净，然后又催发起寒霜火将它们全都冻出霜衣，再搁置在一旁等它们自然溶解。

    “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张云山看着崔野的举动，有些期盼、有些渴望。

    这小子最能吸引自己的时刻，就是他认真做美食的样子。

    “生牛肉。”

    崔野继续埋头苦干着，菜板上已经堆叠好了香菜、蒜还有几丝生姜和小米辣。

    生牛肉？

    张云山对这道菜略有耳闻，多与烧烤搭配，但也能直接用来作下酒菜。

    喉头吞咽着，他不禁期待了起来。

    霜衣在恒温下逐渐消融，崔野见那牛肉条上渗出颗颗晶莹透亮的水珠便知道时候到了。

    拿出洗净的空碗，他先抓起一把牛肉重重地按压在碗底，然后将所有的配料均匀铺洒在表面。

    接着，他又将恭候多时的酱汁揭开盖来，细嗅了一下，估摸着度量一点一点的将它倒入碗中。

    这酱汁与以往所采用的酱汁都有所不同，味道上，闻起来与做夔龙生腌时的酱汁略有相似之处。

    但细品之下就会发现，它有着一丝果木的芳香，除此之外，这酱汁的表面还有一层淡淡的清油。

    这是皮仰父子用虎鲸妖的胃与肝熬制出来的特殊鱼油，能封住酱汁本味的同时，加重酱汁的口感层次。

    提起筷子直直地插进碗中，崔野大力地搅拌起来。

    这一步的关键在于力道，每一次搅拌，酱汁都必须完美无瑕的与牛肉交合到一起，他得保证每一滴酱汁都能沿着牛肉表皮上的小孔能将每一滴酱汁分子完美接纳。

    势大力沉的动作很快就让牛肉染上了一层亮得发光的棕黑色，直到所有的酱汁被他搅拌成了黏稠的浓液后，崔野才停下手来，唤出玄冥火在碗底轻轻的加热。

    生牛肉的口感要发挥到极致，须得是刚刚好让肉处于一种9分生1分熟的状态。

    随着生猛鲜香味渐渐从碗中弥漫出来，张云山也恰逢时机地睁开了眯着的双眼。

    “先试试。”

    试毒的工作总是由张云山与食录身先士卒，崔野继续调过头去，重复起刚刚的工序。

    美食这事儿，总不能厚此薄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