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来爹从采石场回来了，他带回一些山上矿洞里采的岩盐。

    “我这些岩盐就算全部卖掉，估计也就是两三个银币的事，加上我的工钱，十来个银币，我去问了赤脚医生，我们家还欠他四十个银币。”终究纸包不住火，胡来叫赤脚医生不要告诉自己娘，可没说过不要告诉自己爹，胡有钱去赤脚医生那还账，没想到欠这么多钱。

    “怎么欠这么多？胡来不是说就一个银币的事嘛？那钱还是借他师傅家的。”胡来娘有些惊讶自己欠下来的药费。

    “可能是孩子怕你担心，故意不告诉你。”四十块银币对他们家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深深的皱纹印在胡有钱那常年经过风吹日晒的黝黑额头上，“我看，胡来也这么大了，要不别让他去读书，跟着我上山，我们两个赚钱还账来得更快。”

    “不行，我说过，再苦再难也要供他把书读完。”只不过，娘这次说得不是那么坚决，家里因为她的缘故，欠了不少外账，她能拿什么去供胡来读书？

    听到妻子的反对，再没办法的胡有钱，只能直愣愣地看着屋外。

    “爹、娘，我要去读书。”知道爹娘在屋内聊天，胡来待在院子里已经有一阵子，听到说不让他去读书，他就有点急。

    “你这孩子咋越来越不听话呢？你看村里好多孩子，连书都没读过，还不是在家里干活。”胡有钱瞪大眼睛教训胡来，“现在不是家里没钱嘛！要紧着给你娘看病。”

    “娘的药钱，我会想办法。”

    “你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

    “反正我就是有办法。”

    看着这么不懂事的胡来，胡有钱真想给他来一个耳刮子，只是站起来的他发现胡来已经高过自己，真要打起来，自己还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你娘一次看病的药钱是多少？是一个银币？还是四十个银币？”

    胡来见这种气氛，也不再瞒着爹娘，决定说实话，“娘每次敷药，要用到一株小青藤香。一株青藤香要一个金币，娘现在已经敷了三次药，前两次，是借的我师傅的钱，第三次，是我上山采到名贵药草，抵了六十个银币。”

    一个金币，那就是一百个银币，胡有钱在山上采一年石头也就不到四十个银币，刨去吃喝用度，能剩下三十个银币就算不错了，欠了两个金币，四十个银币，他至少要忙八年才能还完，这还不算胡来娘之后看病的钱，胡有钱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你侥幸一次采到名贵草药，还能每次都采到名贵草药啊？”

    “我有准备的，知道那些草药长在哪里，要找到它们，不过是多花些时间而已。”

    “你能有什么准备？”

    “我熟读了赤脚医生的《百草经》，知道草药的形状和它们喜欢的环境。”

    “凤尾山上可是相当危险的，你这样在山上乱跑的话，小心碰到厉害的野兽。”

    “我准备了好多小装备，就算打不过它们，我也有逃命的机会。”胡来说完，从自己跟弟弟的床下拿出一个储物袋，那里有他准备的一些打猎小装备，臭弹、猎户小刀......。

    胡有钱能说什么？他看着眼前清瘦的儿子，因为常年在山上，他都没好好跟这个儿子交过心，感觉他就在一天之内长大的。“那你上山采药了，谁来照顾你娘？”

    “爹，我能照顾娘。”胡聪自告奋勇道。

    ......

    ......

    ......

    当天晚上，胡有钱跟胡来坐在院子里聊了很多。

    “我像小聪那么大的时候，天天跟着娘、姐姐身后上山拾柴火，摘野菜，那时候我的身高还没有小萝筐高，背在身上的小萝筐底总会打到我的脚，后来稍微长大一点后，还没你这么大，就跟着大人们上山伐木，我最喜欢的是，跟着你爷爷从山上的河流放排下来。”

    胡来并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也没见过自己的奶奶，自打胡来一出生起就在刘家村，别人叫多了他外来户后，他才知道自己这一家子并不属于刘家村，而是从别处搬来的。

    “爹，后来我们家怎么搬到刘家村来啦？”

    “因为兽潮，整个村子都毁了，一群、一群的追风狼跑到村子里，见人就咬，我从没见过那么多的追风狼。”现在回想起来，胡有钱都有些心惊，“你娘那时候还怀着你，我护着你娘逃出了村子，后来就来到了刘家村，家里其他人都失去了音信。”

    “爷爷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爷爷很厉害的，会打铁、会刻石头、会做木工、会捕鱼、会打猎，村子里人会的手艺活，他都会，我们一家子几乎都是靠他养起来的。我学到你爷爷的木工手艺，家里这些床啊！凳子、桌子、柜子都是我自己打的。”

    “你怎么没在村子里做木工呢？”

    “木工手艺不像铁匠手艺，哪养得活人？只能上山去采石场讨生活。”

    ......

    ......

    ......

    因为赶着回山上赚钱，胡来爹第三天一大早就上山去了。

    前一天，胡有钱在山脚下找来一些竹子，做了一些箭矢，并把藏在床底下的破弓拿出来上油。等胡来从铁匠铺回来，胡有钱把箭矢跟弓给了胡来。“这是你爷爷当年给我做的弓，后来一直没用过，你既然要上山就给你吧！”

    胡来早就梦想着有一把自己的弓，没想到自己爹就有一把。

    “我这箭矢比较简单，你看看在你师傅那能不能打一些铁箭头？”

    打铁箭头胡来就会，用不到刘青峰动手。

    看着眼前的弓，胡来有些爱不释手，得空的时候，他就会练习挽弓。

    “胡来，这小犊子行啊！竟然拉得开硬弓。”

    “拉弓不是你这样拉的，要先站定脚步，再左手稍微向前。”有相熟的猎户教胡来挽弓。

    挽弓确实耗费力气，胡来没挽一会，就觉得浑身酸痛。

    刘青峰的圆舞锤，胡来算是学会了，有了圆舞锤的加持，他双手的力气能超过三百斤，只是他没有长力，坚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