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尺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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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在院内

    上午鲜桃在院内浇好花草水,又打扫了一下院子,身上微微出了汗,这时陶艳美从屋内端了木盆出来,她走到井台边放下木盆,直起腰,额头有细密而晶亮的汗,她嘴一扯脆声喊:鲜桃,鲜桃,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鲜桃放下手中的扫帚,走到井台边。

    你爸昨天去找你大伯钱广利。

    爸想让我去大伯的食品店或旅店当服务员,我不会去的,大伯这个人品行不好,生活作风放荡,据说他还有私生子,他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在巴掌大的七尺巷为所欲为,我早就看不惯他了,我岂能和这样人渣同流合污?

    鲜桃一边打井水,井水打上来后哗啦一声,倒在旁边另外一个偌大的木盆,井水清洌,宛如一面镜子,映照母女俩同样妩媚生动迷人的脸,只是陶艳美脸儿略显沧桑一样,细看时眼角有几条细小波浪纹。

    太阳明晃晃从毫无遮挡的天上照下来,照在院内,透过浓密的树枝叶,星星点点的洒在潮湿的地上,洒在高大的井台,洒在母女俩的脸上身上,几只麻雀在树枝叽叽喳喳的叫着。

    你只说对了一半。

    那一半是什么?鲜桃打满井水停下来,细喘了一口气,两眼望着院门口,院门外时不时传来行人的脚步声和轻轻的说话声。

    钱广利有可能开始怀疑我们了。你还记得几天前,钱广利很少来我家,他那天突然造访,然后目光始终追随着你,他想从你身上脸上寻找到答案,可惜的是他一时找不到答案,陈路死了,除了我母女俩外,谁也不知道。

    陶艳美一边搓洗衣服一边喘着细气儿说。

    妈,既便钱广利向我爸提出质疑,我爸会相信吗?

    你爸这个人耳朵根子软,极容易被人蛊惑,所以我俩不得不防范一点。

    能防范什么?陈路叔不是己经死了吗?谁还能从死人嘴里掏出什么惊天的秘密来吗?

    这个我知道,我只是让你谨慎一点而己。又问:你下午还去镇上找工作吗?

    找,我不信这么大的五里镇就没有安身之处?

    鲜桃头一偏,把投向院门外的目光收回来,泊在陶艳美的脸上,有些犟倔的说。

    洗好衣服,陶艳美将木盆中的水都一一倒净,然后把衣服一件一件晾在大门口钭拉的细绳上,一阵风吹过衣服发出啪啪响声,随着衣服飘荡,衣角上水啪,啪,啪的掉在地上。

    昨天下午赵少侠找了我,他希望能和你重归于好。

    妈,什么是覆水难收?就这是,其实我对赵少侠并没有什么感觉,这桩该死的婚事是钱广利和我爸,你极力促成的,订婚三年了,那时我还是无知的小女孩,经过三年风风雨雨的历练,我成熟了,我知道我需要什么样男人,赵少侠是个土包工头,他再有钱,骨子里粗俗是改变不了的,所以这次意外的意外让我有了解脱的机会,有了重新获得自由的机会,有了放飞的机会,妈,你也别苦口婆心的劝说我了,我永远不会和赵少侠这样毫无品位,认为有钱等于有了一切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我的生活我的婚姻由我自己来决定。

    鲜桃站在院内,双手比划着,像演员在背剧本中的经典台词,脸上充满了激情,两眼闪闪发亮,细长眉毛蠕动着。

    你和赵少侠订婚,当初不是你亲囗答应的,没有人强迫你?

    陶艳美扬起眉毛,轻声反驳道。

    妈,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我那时还是青涩的小姑娘,什么也不懂,美好的爱情能碰撞出激烈的火花来,可我和赵少侠在一起连起码的脸红心跳的感觉都没有,你说既便我俩结了婚,一潭死水,这样的婚姻能维持多久?妈,我们这代人和你们那代人不同,对于婚姻要么沉默,要么逆来顺受,可我做不到。

    鲜桃,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于老师?

    陶艳美小心翼翼的问。

    不,于存老师是市里人,他是只大鸟,早晚要展翅高飞的,我这只家雀岂能他共飞,那不是现实的事儿,妈,你也别胡乱猜测了。

    我这不是胡乱猜测,于老师得知你要解聘后,甚至以辞职来要挟校长,从这一点上看,这个男人是多么爱你。

    妈,不是你想象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