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降大任于小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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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田家完蛋进行时

    在田奕看来,自己身上古怪的气运既然跟天道有关,那么观摩田家的衰败,应当能让自己对违反天道规则的后果有更直观的了解。

    他有些好奇:天道会以怎样的方式降下惩罚?会不会直接一个雷劈到田文忠脑门上,让他当场羽化飞升?

    这几天田奕每天早晨到附近采集完清气,便四处溜达,旁敲侧击地了解田家的状况。

    王欣失踪了。田文忠知道要么是那个小子察觉到了什么,要么就是那个老道士出手了。反正都把小的请出了田家,索性便断个干净。于是着手把田家里娘儿俩生活的痕迹抹了,并且严禁下人谈论这件事。

    下人们口头虽然不敢言说,心里却不由地犯着嘀咕:小的走了大的没了,家主愣是一点儿动作都没瞧见。到底是富贵人家,端的是无情!

    这几天下人们一出田家,便能看见那个田家原小少爷在这附近晃悠。纷纷两眼一撇装作看不见,该说事儿的继续说事儿。不过谈论的都是最近各自遇到的各种倒霉事儿。

    有的人倒霉起来真的是喝凉水也塞牙,让人不解的是田家整院子的人喝凉水都塞牙。

    下人们不清楚情况,觉着是冲撞了哪方鬼神,纷纷跑到附近的道观寺庙里求个心安。

    田文忠知道个大概,却不清楚那铜钱的使用后果。他只觉得应当是田奕那奇怪的气运造成的。

    田文忠觉着现在的田奕反倒是个衰神,是半点不敢沾上关系了。于是直接动用手段把整个田家明里暗里跟田奕有关的事情都撇了个干净。若是来个查户籍的官吏,估摸着脑袋抠破都寻不到田奕跟田家的一丝丝关系。

    正当田文忠觉得神清气爽,准备好好在槐县当个土皇帝大展拳脚时,一群身披甲胄手持兵刃的衙兵闯进了田家大院。

    田文忠定睛一看,为首的不是唐家小子吗?前几天还低声下气地跟自己讨关系呢,这是发生甚么事儿了?

    “圣上诏曰:兹翰林学士田宗,私结党羽,祸乱朝政。槐县田氏,欺压百姓……满门抄……”

    田文忠趴在地上汗流浃背,面若枯木。谁能想到祸事一桩接一桩,这后面居然还憋了个大的!这下完蛋了!

    而实际上汗流浃背的不止他一人,唐怀德其实也苦不堪言。

    但凡一个正常的国家,圣旨都是秘中之秘。可自己手上这副圣旨都踏马快赶上市井里的绘本了。他瞪大眼睛瞧了半天,才从一堆墨迹中找到“谋逆”“抄斩”“抄家”等字眼。

    圣旨上面涂涂改改的,啥字样都有。一会儿抄斩一会儿抄家的,搞的他十分为难。本着宁做过,不犯错的原则,他想着索性直接斩草除根。毕竟被田氏欺压了这么些年,现在总算能狠狠地出一口恶气。反正田宗是必死的,也不用害怕遭了谁的报复。

    田奕见着一堆衙兵闯进田家大院,知道这是大的要来了,偷摸儿地赶过去挤进人群围观。由于个子矮,废了老半天劲才挤到前排。

    依稀听到“满门抄”几个字眼,他脸色骤然煞白。田家这是要被满门抄斩?在他看来,单是田文忠死就足够了,其他人是无辜的。本以为顶多是散些家财罢了,没成想整个田氏都遭了殃。

    唐怀德正打算赶紧念完收了圣旨,无意间却瞥见田奕正站在那门口望着。他觉得这小子有些眼熟,仔细一想,那小子好像正是自己儿子唐琳嘴里天天念叨的兄弟田奕?

    唐怀德知道他早就被田家遮遮掩掩地除了名。目前虽说田奕跟田家半点关系都没有,但唐怀德还是担心这小子是个念旧的。

    万一他大喝一声“家族将亡,吾不苟活!”然后撞柱而死,自己到了儿子那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抄……抄家!家宅田产一并充官,嫡系血亲斩首示众,其余男子发配沧南府刺字充军,女子及十二岁以下稚子没入贱籍。钦此~”

    后面的话自然都是他胡诌的。圣旨上也没写抄家到底怎么抄。至于嫡系血亲斩首示众,他打算把田文忠斩了就成了,那几个孩子就放过罢。毕竟圣旨在自己这里,一切解释权都在自己手上。

    “老大,田家那个入了道的少爷咋整?”一个小卒小声问。

    “田家哪来的入了道的少爷?田家三少不是都在那跪着了?”唐怀德挥挥手,说道:

    “按着田氏家谱一个一个抓。家谱上没名的管他个求!”

    ……

    田奕被这般操作惊的目瞪口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满门抄家”的说法。要不是圣旨还在唐怀德手里攥着,他真想上去瞅瞅,看看皇帝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这番结果也算是合了自己的心意。看着田文忠脸色苍白地跪倒在地,双手颤颤巍巍地接过圣旨,只觉得大快人心。

    唐怀德生怕这人一个激动摊开圣旨。田文忠还没感受到手里的温热,便被唐怀德一把夺过。他正愕然抬头,便见到视野里一抹白光闪过,伴随“噌”的一声,眼前一片赤红。

    唐怀德拧起田文忠死不瞑目的头颅,抬手向四周高举,大喝道:

    “恶首已伏诛!”

    他竟是半点没给田文忠开口的机会!

    田奕看着那让人心悸的血红的脑袋,知道这次田文忠死的透透的。至于田家的后续处置他已经毫不关心了。

    他偷偷地退出田家大院,缓步走向客栈。一进房间,田奕终于坚持不住,扶着墙哇地一声呕吐起来。

    上一次田文忠去世时的模样远不如这次冲击大。田奕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画面。

    他有些后怕,有些犹疑。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他想象的那般美好。一想到有天别人面无表情地拧着自己的头颅玩弄,他不禁心里发颤,腿肚子发抖。

    田奕想着:要不去求求老道士吧?他肯定有办法把我这来历不明的气运收了去的。当个普通人也挺好的,跟着娘亲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手搓火球没什么意思。

    他实在不想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脖子,看看自己的脑袋还在没在脖子上放着。

    清气不采了,心经也不炼了。田奕扒下自己这身道袍,换上了一身寻常衣服。

    田奕觉着那高人来便来了,等老道士把自己的气运弄走了,到时候那人应是不会再对他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孩动手的。

    田奕决定再等几天,若是那人还没到,自己就先回去找老道士去了。

    几天后,田奕退了客房。

    搭着包裹背着木剑,田奕刚走出槐县的城门,便只觉得眼前景色一黯,一个人影从天而降。

    “死,或者活?”

    只见那人一袭青衫,双鬓微白,背负利剑,面若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