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降大任于小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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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田家的因果,高人的落子

    秦寸心看着师父把手按在那个白胖小子的脑袋,半天一动不动,不由地感到好奇。

    不过好奇归好奇,她知道师父这是在使用什么了不得的法术呢,丝毫不敢上前打扰。

    秦寸心无聊地当个护卫在旁边守着,同时打量着田奕。这小屁孩就是师父大老远来槐县的原因?瞧着还没自己高呢。而且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经历过王家村事件后,秦寸心对一切高官大吏地主少爷都抱有敌意,看谁都觉着像是趴在农民脊髓上吸血的蛀虫。

    不过她相信师父的眼光。暂且先相信,等抓到他的把柄有他受的。

    四周浓雾消散,田奕和林春生重新站在街道上。

    一天之内经历了惊吓、震撼等诸多复杂情绪,田奕只觉得身心俱疲。

    回过神来,看见林春生身后一个皮肤黝黑,骨瘦如柴的小子正盯着他,眼神里隐隐带着敌意。

    田奕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对林春生问道:

    “林先生,这位是?”

    “在下秦寸心,表字燕飞!我是我师父的徒儿!”

    秦寸心学着江湖人士双手一抱,大声答道。

    “小道田奕,道号弘梦。你也可唤我的表字,攸宁。”

    田奕做了个道揖。

    这小哥看着就不像个好惹的,还是林先生的高徒。自己以后是要跟着林先生混的,可不能恶了这位秦大哥。

    今天田奕的心神受了十足的冲撞,当下十分困乏。见这位秦大哥没有交流的欲望,甚至隐隐跟自己保持距离,便默不作声地跟在了林春生身后。

    林春生带着两个小屁孩找了家客栈。田奕一看,巧了吗不是?这不正是自己住了好几天的那家。

    林春生先要了些伙食,又开了两间上房。

    三人便齐聚在其中一间房里用着膳食。这房间位置好,打开窗户刚好能看见斜对面大门贴着封条的田家大院。

    林春生对着田奕说道:

    “气运的牵扯是会涉及到天道的反噬的。你应当是知道一些。”

    “小子了解一些,但知道的不多。还请前辈细说。”

    田奕知道了背后广泛的牵扯后,知道田氏这里肯定没有自己当时料想的那番简单。

    “你可还记得给个取名的那个算命先生?”

    是田文忠说的看出了自己特殊气运的那个先生吧?田奕了然:

    “记得的。”

    “那人也是个道士,唤作西门子。他是商国白莲观的观主。给那个田家家主出主意、给你取名田奕,都是他利用田家试探你身上气运的一步闲棋罢了。”

    商国推崇道教,国教便是白莲观。没成想自己的取名先生来头这么大。刚出生便能引来这种大能,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那个给田家家主铜钱的则纯粹不安好心。”

    林春生继续说道:

    “那人是个释修,我只知道他法号修远。那枚铜钱却是用邪修的法门炼制的。”

    “那铜钱炼制十分歹毒。需得先收集百名八字纯阳的小儿的心头血,再辅以四十九名八字纯阴的少女的处子血淬炼,最后抽出一座积满了两世功德的人的魂魄封入其中。其作用能倒转阴阳,使死人复生。可若是活人再死……”

    林春生看着田奕,问道:

    “你要不要见识见识?”

    田奕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林春生伸出食指点在田奕眉心。田奕脑海中瞬间出现一副画面:一根红烛缓慢燃烧,伴随着凄惨的嘶喊声断断续续。

    “这是?”

    田奕疑惑地问道。

    “那烛芯便是田文忠的魂魄,燃烧的火是三昧真火。下面的蜡烛是阴玉。阴玉一般是用作滋养神魂的。”

    “所以阴玉不断,田文忠便会一直承受真火焚身之痛?”

    田奕反问,同时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这铜钱的使用后果比自己想象的还严重。

    “那释修给田文忠这枚铜钱,总不能是单纯地验验作用吧?”

    田奕又疑惑道。

    “我说过,气运的本质是天道的注视。所以若是那人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使用铜钱……”

    田奕彻底明白了。田文忠这是纯粹被当成了一个小白鼠。被一堆大能轮流用来试探自己背后的那双眼睛。

    “当初田氏借用你的气运已是不合天道。按常理来看,你的气运只能夺,不能借。借必反噬。”

    “可到了最后田氏被判决的时候,却因为你的原因却让他们逃过一劫。这件事实在匪夷所思……”

    “我?逃过一劫?先生何出此言?”

    田奕疑惑。他只记得那个唐怀德瞥了自己一眼,然后就说成了“满门抄家”,莫不是应在这里?

    “正是你心里想的那个原因。”

    田奕了然。整个田家跟自己的因果已经大致算明白了。

    “对了,当初田文忠第一次被刺杀,那到底是谁所为?是针对我的吗?”

    “那个……”

    对于这件事林春生有些无语。

    “那个做梦的家伙当时从你那走了后给田文忠下了个梦蛊。”

    “后来他小女儿捡了地上的耗子药拿在手上把玩,田文忠见着了还以为是糖豆呢。为了逗孩子乐就把耗子药给吃了。”

    “等田文忠察觉到了不对劲那铜钱已经裂了。”

    所有因果了断,当下再没有疑惑。田奕诚心地做了个道揖,恭谨道:

    “先生推算之术举世无双,世间万事都逃不过您的眼。”

    林春生摆摆手,笑着回道:

    “呵呵,推算之术再厉害,到底也只能推算过去事。不值一提!”

    秦寸心在早八十年前就觉得在听天书了。看着两人兴致勃勃地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由地一阵腹诽:

    “师父跟着臭小道士还真是投缘,一见面又摸头又吹牛皮的。自己这乖徒儿怕不是要不了多久就能忘个干净!”

    听完俩人一顿商业互夸,她突然想起王家村那晚睡前的一番推理。敢情师父啥事儿都能知道?那当时他跟自己在那装模作样推理个什么劲?

    “先生之后作何打算?攸宁全凭先生安排。”

    田奕对林春生早就佩服的五体投地。林先生待人温和,为人知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比那个叫冬至的面瘫好上一万倍!那面瘫才是老道士说的疯子吧?

    “接下来入京。听闻旻国学宫今年出了个绝世天才……”

    林春生瞥了田奕一眼。

    田奕已经知道自己避不开既定的命运了。当下便拜:

    “请先生教我杀人术。”

    林春生受了这一礼。

    “收徒就不必了,那位前辈心里估计也不乐意。你就继续唤我先生吧。至于杀人术,便叫我那个胞弟教你,这一礼我便代他受了。”

    秦寸心没有拆穿师父,心里只是想着:自己这是约等于有了个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