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降大任于小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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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入京

    几天过去,田奕两人已经能下地走动。

    此处距离京城不远,只剩十来天的路程,三人便决定继续上路。等到了京城换上好药再慢慢养伤。

    田奕经过了这次重伤,本就白净的脸上更添一抹病色,看起来像个活不长的病秧子。

    秦寸心经过几日的调养,皮肤的黝黑色褪去了一些,身形也不再骨瘦如柴。脸上稍稍丰润,看上去隐隐能辨认出她是个女童。

    牛德胜带着二人徐徐前行。

    越靠近京城,人气越旺盛。不过路边上大多是衣衫褴褛的贫民,成群结队地走向京城。

    虽然两个小孩看起来好欺负,但牛德胜一幅虎背熊腰的模样,不像个好惹的,所以一路上也没人敢来找劫掠找茬。

    三人走的不快,却日夜兼程。走了八九日,终于风尘仆仆地抵达京城。

    “三位别来无恙?”

    林春生双手拢袖,坐在城外一家茶铺里,笑眯眯地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三人。

    “师父!”

    “先生!”

    秦寸心和田奕异口同声,高兴地大喊道。

    牛德胜看了眼“有恙”的二人,快步走到林春生面前,双手抱拳,两腿一弯就要下跪,嘴里同时沉声道:

    “老牛办事不力,请前辈责罚!”

    林春生上前一把扶住牛德胜,将他按在椅子上,轻声道:

    “明明是我寻求你的帮助,你能亲自出手在下已是感激,哪还有责备你的道理?”

    “可老牛我辜负了前辈的托付……”

    “这件事是我疏忽大意了,与你无关?”

    牛德胜一脸疑惑,问道:

    “前辈疏忽大意?啥意思?”

    田奕两人走过来坐在一旁,没有急着寒暄,安静地听着林春生解释。

    “那释修不是旁人,正是修远。”

    修远?那个给田文忠铜钱的高人?田奕内心诧异。

    “当初田奕的气运被田家遮掩,那修远却能先清玄前辈一步算出田奕的踪迹,可见他的推算本事在清玄前辈之上。”

    “我以为单靠着前辈的桃木剑足够遮掩气运,却一时忽视了这件事。也忘记了清玄前辈早已跌境,实力不复从前。”

    老道士他跌过境?

    田奕听说过一句话叫“修为可废不可跌”。

    修为尽失,基本都是只失元气不伤根本;跌境,那便是直接毁了修行根基。元气就如同流动的水,罐子破了,水只会越来越少,最终流失殆尽。

    “所以这次的事,我还得多谢你。”

    林春生坐下,端着茶碗抿了一口。

    “先生,师父跌境他……”田奕见林春生说完,第一时间开口问道。

    “你且放宽心,清玄前辈他以前很强。跌境也影响不了他什么。”

    林春生柔声回复道。他眼睛微微眯着,嘴角上勾,一脸温和相,看不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田奕不再提问,只是将这事暗暗地放在心底。

    “那秃驴呢?秃驴咋办?”牛德胜开口,声音带着憋屈和愤怒。

    “修远已经死了。”林春生淡然道。

    牛德胜听完这句话,露出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修远十有八九被前辈送去见阎王了。不愧是前辈,杀一个八境随便手拿把掐!

    牛德胜心里暗喜,对林春生更加钦佩。

    “师父,你干什么去了啊?竟去了这么长时间?”

    正事说完,秦寸心开口打听林春生的事。

    秦寸心最亲近的人总算回来了,当初离开时她就十分不舍,虽说没有哭爹喊娘,但暗地里还是默默垂泪过。

    现在林春生平安回来,她迫不及待地想了解林春生做了什么。

    “不过是请老熟人喝了几杯茶,一起聊聊天罢了。有几个八九境喜欢乱动,怕他们闲得蛋疼,稍微敲打了一下。”

    林春生风轻云淡地道。

    田奕和秦寸心是猜测过林春生的实力的,所以听闻这句话只是心里稍微惊讶了一下,然后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不愧是我师父(先生)。

    牛德胜则是钦佩之色更盛。瞧瞧,这就是无敌的前辈,谈笑间尽显高手本色!

    “嘭-”

    旁边传来清脆的声响,众人转头看去,原来是店小二不小心打翻了茶壶。

    “对不住对不住,小的这就再上一壶!”

    店小二连连道歉,转身换茶去了,同时暗自腹诽:

    八九境?这伙人怎么这么能吹牛?世上最高才八境,哪来的九境?演的跟真的一样!

    修行事到了京城这地方不是什么秘密,街头小贩都知道一二。

    对于店小二而言,他听说世间流传的修行境界最高不过八境。所以听了林春生的一番话,他只当在吹牛皮。

    再说除了那个虎背熊腰的,其他几个看起来也没个高手的样子。

    两个病怏怏的小孩,一个瘦弱的中年儒生。这样子也能是高手?

    哪个高手来这种路边摊喝茶?不都捧着金碗银碗美人做伴吗?

    ……

    ……

    京城不愧是旻国的中心,实在繁华。

    入了城,眼前只见车水马龙,八街九陌,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各种宅邸丹楹刻桷,富丽堂皇,鳞次栉比,玲珑精致。

    田奕和秦寸心看的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跟我来。”

    林春生早已安排好了在京城的食宿,带着三人熟练地向一处方向走去。

    眼前景色渐渐变化,三人停在一处宅院门口。田奕和秦寸心抬头看去,耸立的大门上方高高地挂着一幅牌匾,上面刻画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

    学宫

    “先生,我们这是直接上门踢馆来了?”田奕没想到林春生这么急切,疑惑地问道。

    “不,咱们将要住在这里面。”

    住学宫?田奕内心震撼。

    门口没有门仆,林春生带着三人径直走了进去。

    一路上畅通无阻,最后抵达学宫宿舍。

    “学宫算是旻国最大的儒家修行学堂。不过嘛,按照旻国的尿性,寒门可没资格在这里上学。”

    “那个气运子是权贵?”田奕问道。

    “是寒门。不过他是修行院长亲自收的徒弟。”

    “先生您的门路可真多,学宫都能说进就进视若无人。”田奕感慨道。

    “那院长算我的老熟人。”

    “那学生和那个气运子打生打死,不会影响您和院长的交情吗?”

    “不会。”

    “虽然学生有点伤心,但学生会全力以赴的。”

    林春生看向田奕:

    “又没叫你现在就去夺人家的气运……你还有私事要问?”

    先生不愧是先生,连金珠舍利的事都知道。田奕心想。

    “嗯。”

    田奕回答后,以为林春生要拉他进方寸灵台,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动静传来。他抬头看去,面露疑惑。

    “看我做甚?你现在精神脆弱成这样,是想让我‘大义灭亲’么?我可不记得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林春生玩笑道。

    田奕稍显尴尬,还是私下无人再交流吧。对于牛叔,他倒不是信不过。只是这东西实在玄乎,容易牵扯到那种事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四人进宿舍选好房间,牛德胜得了林春生的暗示,带着秦寸心购置生活用品去了。

    田奕看向林春生,开口道:

    “先生,这件事……”

    “燕飞不能出手!”林春生斩钉截铁,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啊?”田奕有些懵,他本来就没打算让秦寸心掺和自己的事。

    先生原来是误会了。田奕了然,赶忙开口解释道:

    “不……不是,是我和寸心之前在青盘山附近遇到了一个佛尸,那佛尸化作了舍利钻进了我身体里。”

    田奕辩解道。

    “原来如此。那佛尸你具体形容一下。”林春生内心尴尬面上却丝毫不显。

    他掐了掐手指,脸色渐渐凝重:那舍利,他算不出来!

    田奕将当时发生一幕绘声绘色地复现出来。

    “也就是说,那珠子懵帮你夺运?”林春生面露思索,沉吟道:

    “缘见果真见缘……我记得白莲观观主有个师弟,叛了道门入了佛门。当初听闻他自取的法号就是‘缘见’。”

    “也就是说,这舍利要去询问白莲观观主?”

    林春生摇了摇头:

    “西门子不一定知道这件事。缘见当时入了西牛贺洲的无相寺,这东西的来源可能还要去那里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