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第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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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地点,不同时间【其三】

    “所以,你们的决定是?”云海明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川流不息的车辆,笑着说,“我们没法向你们保证任何好处,也不能带来任何安全保障,只能说是成为同伴。”

    “全凭崇高的精神品质是吧?”蒋哲也笑了,“这种‘拯救世界’的重任可不是谁都担当得起的啊。”云海明摇摇头:“拒绝还是同意,是属于你们的选择。有能力的人并不应该被强加上相应的责任,再者,我们也没脆弱到离不开他人助力的程度。所以你们不必有压力。”

    “这么说得我们反而不好意思拒绝了啊。”罗瑶挠挠后脑勺,“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哈哈,没必要的,如果你们压根就没那个打算,不管怎样我都说不动你们,给自己留个台阶下很合理吧。”云海明摆手,“我可以理解为你们加入了吗?”

    “不用说你也能看出来吧……”蒋哲瞥了一眼几乎按耐不住自己兴奋的教英,无奈地笑。

    “好嘞,那么,麻烦留个联系方式,有时间跟我们的成员见个面。”交换电话后,云海明转身就要走,蒋哲三步并做两步把他拉住:“对了,按照刚才说的,这座城市里的中间者只有你们几个吗?”

    “这倒不是,有很多中间者嫌麻烦,不在集会里面。所以事实上,我们还有不少潜在的盟友。”云海明说,“说不定你们身边就有这样的中间者呢。”

    当天傍晚,罗瑶的家里。

    “唉,咱们怎么就没问问人家有没有办法转移筹码呢?”教英后知后觉地叹气。

    “不用问,中间者跟我们是一样的,没有主动拉人的能力,不然也用不着绕弯子去修改程序。”蒋哲摇头。

    罗瑶的父亲罗宁被安置在自己的房间里,目前处于一种近似痴呆的状态,只能完成进食等生活必需的行动,连行走都很吃力,更别说与人沟通了。

    “如果短时间内无法解决问题的话,恐怕只能把老师送到医院了吧。”蒋哲看着紧闭的房门。

    “确实是最合理的方案,但……”即使话只说了一半,罗瑶的意思也不难理解,毕竟是家人。

    “玩家,玩家,玩家!需要的时候为什么偏偏没有啊!”教英冲着窗户抓狂,他企图通过扫视大街来辨别出藏在行人中的玩家。

    “行,至少没有生命危险,我们也放心了。”蒋哲站起身,“那个云海明说过,中间集会也在找玩家合作,回头问问他们,说不定比咱们先有成果。”

    “现在就问怎么样?”罗瑶问。

    “也可以,反正这种小事儿对他们应该造不成什么影响。”蒋哲两手一摊。这件事儿的解决已经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好的!那么今天的直播到这里就结束啦,大家明天再见!”唐春小心地摘下缠在头上的数据线,在比电脑显示器还大,但是有可触屏的通信工具上点来点去,詹嵩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唉,吃大瘪了今天。”詹嵩一把拽下头上的数据线,“不过下期视频倒是有不少可以做的东西。”“确实啊,”唐春的手没有停,詹嵩也不介意他边聊天边写文案,“要我说这游戏难度多少有点变态了,对手的随机应变能力太强了点,不是一般玩家能打的过的。”

    “你说对面有没有可能也是真人?”詹嵩打开官方页面,上面只有游戏简介和更新通知两条信息,“有一说一,我头一次见着这么懒的运营方。”

    “那你觉得对面是员工还是其他玩家?”

    “员工吧?毕竟讲了背景和世界观。”

    “他们搁那儿一天到晚地呆着?不太可能。”

    “但我觉得把一个游戏人工智能做到那个程度,多少有点大材小用了。”

    “那倒确实。”唐春起身去拿东西,屏幕里只剩下淡黄色的墙纸,一把黑色的滚轮椅和露出约三分之一的游戏主机。

    “你说官方啥也不发是为啥?也不推广也不放广告的,本来挺大一个游戏硬是没几个人知道。”

    “这么说来,你不纳闷吗?这个游戏的内存和它里面的内容相比太少了,而且价格也贵,游戏难度系数高,还是买账号的形式。怎么说呢,运营的方式有点奇怪。一般水平高的玩家不会怎么死,菜的也不会往里砸冤枉钱。再加上直接用真名作为用户名,要多怪有多怪。”

    “谁知道呢,不过咱们今晚也算是给它做推广了。”詹嵩回头整理刚刚丢在一边的数据线。

    “明天咱们就说这几点,你看看怎么样?”唐春把大纲放在摄像头前。

    “我看看。”詹嵩把头凑到屏幕前,“故事背景的信息量可能很大?什么意思?不就那么几句话吗?”

    “关键是他说的分阵营。如果往深处想一想,按照正常逻辑,我们对他们来说就是入侵者,是需要被排除的。而根据他们的数量和实力,要是联合起来主动出击,我们这点玩家恐怕很快就会被清除出去,那为什么他们反而需要我们的帮助呢?”

    “嗯——促进玩家对抗?”

    “你倒是按照我的思路走啊,用游戏里的逻辑考虑。”

    “战斗只能由玩家开启?”

    “对。他们没有主动开启战斗的能力,也就无法找出玩家,更别提清除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是帮他们封玩家的号?”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之前不也出过那种打完停服的游戏嘛。这游戏的痛觉都开到一半了,制作人有什么癖好都不好说呢。”

    “好一个癖好,可以用来解答所有问题的终极答案。”詹嵩苦笑。

    二人所在的星球与地球有非常大的不同,发展程度极高,生产力高度过剩,只靠机械就能够养活全部人口,资源也因为胞源体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在这样“无利可图”的环境下,人们学习与工作全靠理想和兴趣,因而文娱高度发达。

    有意思的是,人们并没有因为生存压力的消失而放弃学习,相反,大多数人为了能够更好地实现理想和享受生活,文化水平都不低。科研方面,也因为不乏热爱科学的人们而稳步前进。

    詹嵩和唐春便是两位兴趣使然的主播,每天不定时直播六个小时,游玩各种冷门游戏。

    “对了,你说游戏里的角色都没有截器官是为啥?”詹嵩提出了另一个盲点。

    “他们不是说那儿是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星球吗?设定里没有呗。”

    “也是,不过明明非常有利于提高游戏的可玩性……”

    “那倒也确实,都做到这个程度了,没理由特意取消截器官。”唐春低头沉思,“那是基于什么理由呢?”

    这个世界的部分生物身上会出现一些本不属于它们的器官,这些器官不具有遗传性,形态也不确定,以随机形态出现在随机个体的身上。这些器官被称为截器官。人类的截器官一般是尾、刺和角的形状,生长的位置并不固定。也有少部分人的截器官是触须形、刃形、耳形、眼形的。值得一提的是,截器官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器官,所有的截器官都不具有传入神经,但可能具有传出神经。截器官的作用不明,切除截器官的个体没有异常反应,目前尚未研究出其对生物有无影响,因而截器官切除手术非常普遍。

    詹嵩的截器官是一条一米五左右长的尾巴,尾巴末端呈枪形,质地坚硬,磨一磨就带不上地球飞机的那种。他的截器官属于少有的非常方便的截器官,此刻他正在用尾巴给自己从冰箱里拿一罐饮料。唐春的右手背上原来有一根小尖刺,由于于影响生活,已经切除掉了。

    “但话说回来,我确实不大能理解他们让我们和玩家对抗的操作。”唐春叹了口气,“这不是削减游戏体验吗?本来就只能打架,现在还限制对象,你不觉得这很不合理吗?”

    “那你答应他们干啥?你也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癖好?”

    “以这个游戏的尿性,我严重怀疑拒绝了真的会被他们就地解决。”

    “减少游戏性来增加真实性,”詹嵩突然把截器官向外一甩,从正面看就像甩辫子一样,“这么解释呢?”

    “这倒有可能。它的真实性已经强的不能再强了。”唐春伸手去点屏幕,“今天早点休息吧,再有什么事明天再聊。”

    “行,再——”

    唐春停止了通话。

    他盯着数据线,沉思良久:

    “真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