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明真靠着垃圾筒，嘴里叼着一支烟，指头粗的烟柱从鼻孔里喷了出来，像极了西游记里的牛魔王。

    听到女人的尖叫声，他“嗖”一下蹦了过来。

    “谁？”

    “粉丝。”

    “可以嘛……嗯，怎么看不到人？嘿，挂了？”

    他的脸刚映进屏幕里，通话瞬间断开。

    李定安若有所思：“这声音有点熟悉。”

    雷明真都惊呆了：“就叫了那么一声……你这什么耳朵？”

    李定安摇了摇头：“不管了，先去酒店。”

    “要不去吃饭吧……坐了那么多次飞机，我还是第一次见炒饭里不放肉也不放蛋，只放老干妈的？服了江航了……”

    “这拉着行李也不方便！”

    “随你，在酒店吃也行！”

    正好来了一辆出租车，李定安手一招，两人直奔浦东的伯富德酒店。

    ……

    房间里，两人面面相觑。

    “刚才那是……雷明真？”

    “长的跟狗熊似的，脸上还有伤，不是他还能是谁？”

    “那岂不是……我和你出机场碰到他的时候，李定安也在附近？”

    “不然呢？我当时还想，要不是雷阿珍和李定安关系好，你肯定不会和那个人渣打招呼！但怎么就没想想，既然雷阿珍在，李定安是不是也在？”

    兰华芝一脸的懊恼，“要不是我拉你走，你稍微再和雷阿珍说两句话，就能碰到李定安了……”

    “没关系的！”于徽音笑的很开心，“没有这次，还有下次！”

    “就你这鹌鹑似的性格，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兰华芝“腾”的站了起来，“走！”

    “啊……去哪？”

    “回沪上啊，他都跑去找你了，你还待在京城干嘛，守着后海当望夫石吗？我换衣服，你订机票，今天就赶回去，说不定还能一起吃晚餐！”

    “他可能是去参加苏富比的春季拍卖会了，不是专门去找我的。”

    兰华芝呆住了：“这你都知道，你给他装了窃听器了？”

    “什么呀……我表姐的公司也参与竟拍，请了一位姓关的鉴定老师，和他关系非常好，可能叫他过去的。”

    “那也得去，拍卖会一开就是好几天，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兰华芝雷厉风行，手脚麻利的往身上套衣服，“伱要不去，我就一个人去，然后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他……”

    “啊？”

    于徽音哭笑不得，想了好久：“那你得听我的！”

    “行……”

    ……

    伯富德酒店在外滩，出租车走了快一个小时。

    还没过黄浦江，远远的就看到了东方明珠的铁塔。

    下意识间，脑海中浮现出久远的一幕：

    “侬救了我家暖暖，阿拉肯定要报答你的啦。东方明珠知道的伐，阿姨就在那里，等你毕业，就可以安排你去上班……”

    “不去？年轻人不要瞎七搭八，沪上的工作你都不要？那阿姨给你钱……也不要？小赤佬，侬脑袋坏掉了呀……”

    那时候不懂事，一提钱，就觉得受到了侮辱。现在想想，真是太年轻气盛了。

    搁现在，你看我要不要？

    “看什么呢？”

    雷明真凑过来瞅了瞅，“东方明珠？没什么好看的，里面又窄，上去了也没什么看头，江是黄的，除了楼全是楼……”

    李定安随口敷衍：“听说旋转餐厅的自助餐不错。”

    “一般般，也就普通酒店的水平，还不如去城隍庙，灌汤包、葱油面、油豆腐线粉汤……啧啧，简直一绝！”

    一提吃的，李定安的嘴里也泛起了口水：“先办入住，然后就去城隍庙……”

    说话的功夫，出租车就停在了楼下，门童推着行李车过来，雷明真摆了摆手，从后备箱取行李箱，一手拎了一只。

    李定安付完车费，两个人进了酒店大堂。

    到了三月，就等于进入了旅游旺季，大厅里的客人非常多。特别是吧台，入住的，退房的排成了长龙。

    一位服务员主动过来问：“先生你好，要入住吗？”

    “对，参加拍卖会的！”

    “那您请上三楼……为避免拥挤，我们在三楼特意为参加拍卖会的客人设立了登记台！”

    “好的，谢谢！”

    ……

    三楼的接待大厅，一个穿着肥大的西装，戴着眼睛的胖子正在休息区喝咖啡。

    眼睛无意间往下一瞟，豆豆眼登时眯成了一道缝。

    吧台旁的那個人……好熟悉？

    又高又壮的不认识，但清清瘦瘦、秀里秀气的那一位不要太眼熟：

    何馆长，三百五十万，陆小曼的箱子，就是你的了！

    李老板，你有没有听清楚，我出五百万……五百万？

    曲总，别争了，这不是钱的事！

    那系咩啊？

    是气节，是情怀……

    “他也来了？”

    胖子冷哼一声，放下咖啡杯，来到了吧台。

    “黄经理，宾客名单中有没有一位叫李定安？”

    “曲总稍等，我查一下……有的，下午刚刚报备过，是京城来的吴为民老师的助理？”

    “助理，意思就是没有交保证金？”

    “对！”

    “哈哈？”胖子转了转眼珠，“他要来了，让他去住爱家！”

    经理稍稍迟疑了一下：“好的，曲总！”

    胖子点点头，又看了看旁边的电梯。依旧在一楼，但随即就跳出了一个箭头，表明正有人上来。

    “情怀？那就继续发扬喽！”

    他背着手，施施然的进了楼梯间。

    同一时间，电梯到了三楼……

    “你好，我办入住！”

    看到吧台上的身份证，经理瞳孔稍缩了缩：“对不起先生，助理的房间已经住满了，只能麻烦你去爱家！”

    雷明真瞪大了眼睛：“没房间了？”

    “不是没房，留给交过保证金的客人的房间还有，就是随行人员来的有些多，超出了预计，所以主办方又在附近订了一家快捷酒店。其实离的并不远，就在正大广场，出了酒店走两百米就到了！”

    雷明真嘟嘟囔囔：“早说啊，出租车都走了，还得提着箱子走过去！”

    李定安皱了皱眉头：这还有一个星期才开拍，房间就住满了？

    以苏富比的专业性，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当然，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出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