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之幻音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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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拓跋新主

    一个时辰后,两队人马先后回到了宋召召的房内。广目天与星彩先进了酒馆,星彩买了一件水蓝色的戏服,上面绣满了反光的绣片,看起来波光粼粼,很是好看。

    “温韬呢?”宋召召看着独自回来的梵音天,问道。

    广目天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了梵音天。她看着梵音天发红的脸蛋,读出了她的寒冷。

    梵音天将茶水一饮而尽,身子也暖和了不少。她从袖口掏出纸团,舒展开来,并向众人交代了温韬的来龙去脉。

    “姐姐,就这么把他留在拓跋府,似乎不太好吧?”广目天说。

    “那又有何办法,我的琴音只能控制凡人两分钟的时间,如若我当时不走,温韬暴露了行踪,那咱们晚上的计划可就全都泡汤了。”

    “外面可有张贴告示?”宋召召问。

    “启禀女帝,并未有关于咱们的告示。”广目天说。

    “李欢那小子还算是个可信之人。”宋召召摊开了地图,看着温韬所标注出的居所位置。

    “女帝,您说温韬,他会不会有危险?”广目天问。

    “他毕竟是盗圣,这个称号可不是随便得来的,无需担忧。”宋召召说着,将地图扔进了煮茶的小炭盆里,“傍晚时分,你们随我潜入拓跋府。若那拓跋思谏肯改邪归正,我便留他一条性命。若他继续冥顽不灵,那就只好取而代之了!”

    “遵命!”

    “晚上有架打?太好了!”星彩说着,从身后掏出了方才买的那件戏服,“正好新买的衣服,晚上就带着它了!”

    广目天无奈地摇了摇头,“若非方才我拦着,那整个店铺她都能给清空。这一路山高水长,带如此之多的行李,怎么赶路呢?”

    星彩吐了吐舌头,看着宋召召。“召召,那咱们可说好了,待到从昆仑回来,作为一路上的回报,你要送给我好多好多的戏服!”星彩说着,双手在胸前比划着一个圆。

    宋召召笑了笑,“莫说戏服了,就算你来我岐国小住,我让长安过来的戏曲名班做你的师傅,也不是不可以的。另外,我们幻音坊九天圣姬中的上三天,武功也都在大天位,你若感兴趣,也可以习得个一招半式的武功。”

    “哇!真的吗!”星彩拍了拍手。

    “岐国与幻音坊的事由我做主,自然是真的。”宋召召指着星彩的肚子,“不过在这之前呀,你需得把这个孩儿平安的生下来。”

    看完了地图,宋召召对于拓跋府的地形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她让众人先回到自己的房中歇息,养精蓄锐,以备晚上的行动。

    冬日的太阳,要比夏日下山的更早一些。此刻,西方的天空渐渐地渲染成了红色。宋召召推开了窗棂,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天空,推开这座孤城,不知吹渡了冬风几千载。

    “梵音天。梵音天。”

    “奴婢在!”此时,梵音天推开了宋召召的房门。

    “去通知大家,咱们该出发了。”

    “诺!”

    四人走到了拓跋府的门口,由于温韬绘制了地图,几人知道了府邸后门的所在,这也避免了与正门守卫冲突的可能。

    沿着一条小巷往前走,到了尽头,看到枯草丛里散落着一块磨盘,左手便是拓跋府的后门。

    这后门一侧是拓跋府的院墙,另一侧是一排民房,若是外来之人,还真是难以发现这里的所在。

    “奇怪,这大门口怎么没人守卫?”星彩看着空空如也的大门,一脸疑惑。

    “当然是被我料理了!”此刻,温韬转着手中的八卦星罗盘,推开了后门,走了出来。

    “你没事?那真是太好了!”广目天道。

    “长安皇城我都能来去自如,区区一个拓跋府,又奈我何?”温韬笑着,躬了躬身子,“女帝请~”

    “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宋召召问。

    “拓跋思谏方才刚用过晚膳,现在正在自己院落的正殿里,葡萄美酒夜光杯,欣赏歌舞呢。”

    “那咱们就去会一会那个‘党项王’。”宋召召说着,便率先走了进去。

    “女帝,那里面。。。”温韬欲言又止,“算了,您还是亲自去看吧。”

    小院里歌舞升平,不时有侍女来来往往,端送美酒和水果。几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便都飞身上了屋顶,匍匐在屋顶之上,揭开瓦片,看着屋内的情况。

    殿内,拓跋思谏身穿一袭明黄色的丝绸长袍,左右各环抱着一个美人。一女子喂他吃着沙果,另一个女子端着酒杯,喂着他喝酒。

    台下,六个妙龄少女衣着暴露地跳着舞蹈,拓跋思谏眼神迷离,笑得合不拢嘴。

    “来,美人,过来!”拓跋思谏指了指其中一穿着红色衣服的少女,那女子踮着脚,朝着他跑了过来。

    “走开!”拓跋思谏一把推开了怀里拿着酒杯的女子,将那红衣女子揽入了怀中。

    “嗯,好香啊~”

    “王上,别这样。”红衣女子佯装推了推他,欲擒故纵。

    拓跋思谏亲吻了那少女的脸颊,“本王喜欢!晚上就来我房里吧!”

    “王上请用茶!”此时,一个衣着朴素,莫约三十岁的女子佝偻着身子,端着茶盘走了进来。她一身粗布麻衣,头发如枯草一般没有光泽,简单的盘了一个发髻,插了一根木头簪子。

    “酒大伤身,您还需仔细着身体。喝杯茶,解解酒吧。”

    三名女子见到她,眼里流露出鄙夷的神色。

    “喝茶?来来,你过来!”拓跋思谏招呼着粗布女子。

    那女子端着茶杯,从侧面走到了饭桌上,将茶水递到了拓跋思谏的面前。

    “你似乎很喜欢伺候别人!当年拓跋仁祐,还有拓跋思恭,你也是如此尽心侍奉的吧!”拓跋思谏问。

    “回禀王上,侍奉君舅君姑,嫁夫随夫,是妾身的分内之事。”女子说着,低下了头,将茶杯递到了他的面前。

    “分内之事?”拓跋思谏说着,便给了那女子一巴掌,“我叫你分内之事!”说着,便起身踹了她两脚。一旁的三个女子以及台下跳舞的众人,仿佛已经习惯了一般,麻木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母亲!不要打我的母亲!”此时,门外一孩童跑了进来,扶着倒地不起的粗布女子。

    “小子,你要知道,你和你母亲的性命,都攥在老子手里。老子想打便打,想杀便杀!”

    粗布女子将孩童抱着护在了怀里,“娘没事,娘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女子,就是拓跋仁祐的嫡妻,这孩童,正是拓跋彝昌。”温韬说。

    “哎,又是一个昏君。”星彩看罢,摇了摇头。“欺负妇孺,岂有此理,我要先戏耍他一番,吓掉他的半条命再说!”

    “如此看来,拓跋思谏与江湖传闻的如出一辙,是个残暴不仁的君王。今日,便也没有留他性命的可能了。”宋召召看了看星彩,知道了她的想法,便朝着梵音天使了个眼色。

    梵音天从后背取下琵琶,朝着殿内弹出了几缕剑气,殿内的烛火便全部熄灭了。

    “啊!”屋内的女子们慌乱地叫着。

    “莫慌,莫慌。来人呐,来人呐,掌灯!”拓跋思谏朝着门外喊着,可门口的几名婢女,早已被广目天放倒了。

    此时,星彩跳到了正殿的大门外,用牵丝戏控制着新买的蓝色戏服,又将那钟馗的面具放在了戏服面门的位置上。她催动内力,戏服在内力的作用下,将大门震了开来。

    “拓跋思谏!拓跋思谏!你多行不义,本判官今日便要索了你的狗命!”星彩说着,便让那戏服缓缓地朝着殿内飞去。

    “啊!鬼啊!”数名女子看着这双脚悬空的钟馗,吓得魂不守舍。

    “娘,我害怕!”拓跋彝昌躲在了粗布女子的怀里,透过胳膊的缝隙,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不怕,不怕!”女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这世上本没有鬼神,一切源自内心。你是个男子汉,将来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要勇敢!”

    “这女子临危不乱,心性也还不错!”宋召召心里想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星彩,不必留下活口!”宋召召道。

    “来人呐!快来人呐!啊!”拓跋思谏看着慢慢逼近的钟馗,拼命地喊叫着,却没有任何人回应他。此时,本就肥胖的拓跋思谏,在受到过度惊吓之后,一股急血涌入大脑,血管爆裂,便昏死在了大殿内。

    “哎,绣花枕头一个,如此不禁惊吓~”星彩收回了手中的银丝,随即用自己纯阳的内功,重新点燃了殿内的烛火。

    “小弟弟,不要害怕了。姐姐不是鬼。你见过如此漂亮的女鬼吗?”星彩快速地闪现到了粗布女子的面前,身后所带的风,吹动了女子下垂的鬓发。

    “你如此,更是要吓到她了!”此刻,宋召召已然从殿外走了进来。广目天,梵音天和温韬紧随其后。

    “去看看,那老小子如何了!”

    “是!”广目天走到了拓跋思谏的面前,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看向宋召召,“脑袋里的血管爆裂,导致昏厥,四肢无法动弹。下辈子,怕是要在床上度过了。”

    “你们,是何人?”粗布女子抱着拓跋彝昌问道。

    “这孩子,便是拓跋彝昌吧?不,此刻,应该叫他李彝昌了。”宋召召说着,走到了女子的面前,“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拓跋思谏为何如此待你们?”

    女子眼见拓跋思谏被星彩吓成了这样,也知道他们对自己没有恶意,便对几人道明了缘由。

    原来,拓跋思恭被赐李姓,割据一方之后,本也是一位奉李家正朔的忠臣,就算李唐败落以后,也依旧扛起了李家大旗。

    只不过,其弟拓跋思谏一直想亲善一方最强的势力,给党项族寻一个强有力的靠山,以便于在西北边陲横行霸道,便私下与朱温结盟。

    玄冥教的水火判官先后杀了拓跋仁祐,还有拓跋思恭。拓跋思谏以拓跋彝昌年幼为理由,把持朝政,亲善朱梁,打压她们母子。

    粗布女子是拓跋仁祐的嫡妻李氏。李氏为了保全自己与拓跋家的唯一血脉,委曲求全,过得不如一个奴婢。只待孩子长大,可以掌控朝政的那一天。

    “真是可恶!好在,我们来了!”宋召召从腰间取出一枚腰牌,递给了女子。

    “岐?”女子看着腰牌上的汉字。

    “岐王李茂贞亲临兰州,还不跪迎!”梵音天道。

    “你真的,真的是中原那个战力无双的岐王李茂贞?”粗布女子说着,才反应过来,按着拓跋彝昌的头,“孩子,快,给岐王行礼。”

    “无需多礼!”宋召召将他二人扶起。

    “拓跋思谏谋权篡位,让党项族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本王问你,你可愿重整李家义旗?”宋召召问。

    “那是自然!我的夫君,我的儿子,我的君舅,都受到了李唐皇族无上的恩典。现如今,我们依旧沿用‘李’姓,岐王无需质疑我们的立场。”

    “好!”宋召召拍了拍手,“这枚令牌你便留下,他日我岐国,便是你的盟友之一。还望你能好好教导这孩子,将党项族,步入正轨。”

    “那他?”李氏看着瘫软在地的拓跋思谏。

    “他已是个废人,不足为据。将他关押起来,发动政变,这些,无须我多言吧?”

    “岐王,还有最后一事请求!”李氏说着,便行了个礼。

    “但说无妨!”

    “党项族和定难军的名字听起来似乱臣贼子一般,每每想起,便会回忆起这几年做‘亡国奴,叛国贼’的日子。还请岐王殿下为我族重新赐名。”李氏道。

    宋召召转身看向门外,夕阳的余辉,只留下了一抹,照在了大殿的门槛上。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夕阳西下,就叫西夏吧。”

    “夕下,西夏。好名字,好名字!”李氏说着,将那孩子举了起来,“昌儿,从今天起,你便是西夏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