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话剑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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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月凉冷白衣

    都燕贤年十一冬

    来黎山巅

    将近黎明

    来黎山巅,怪石丛生,为大雪所覆,山路崎岖而不狭窄,崖头尽处,一石碑上镌刻

    “来黎山巅”

    石碑旁上,修一石亭,凉凤吹过大雪,似是人间绝处。

    一身着单薄白衣的青年男子倚亭柱而坐

    其头戴镂金冠,脚着青玉靴,腰间黑玉锦带上系有一块湛青色的云雾玉佩,领口袖口绢绣有锦绣流云,袍尾凤羽刺绣连绵。长发如柳萧萧奚落在额边两侧,束发任清风拂过。潇洒不羁,清逸无双。

    其身一侧是一坛佳酿,三只松纹瓷杯,另一侧是一把银灰色的长剑静倚长阶。

    其剑上刻有精妙花纹,极与男子潇洒不羁的形象相配,能看出这把剑定然出自一位极其善于铸剑的铸剑高人之手,其工艺堪称绝代无双,只不过因为剑的磨损过于严重,其上的花纹已有些看不清了。

    他眼神清凉,深邃而似忘情,眉间清逸,似是漂泊天下问道参经的绝代书生,又似潇洒浪荡的酒桌情客。

    男子左手佳酿一杯又一杯不断连绵,右手捏剑指试展剑法,似要斩尽山河清秋,问尽天下剑道彼岸。

    此时远处传来厚重的踏雪之音。

    周借于祁谏良二人登峰踏雪而来见男子早与他二人于此,周借便上前拱手招呼道

    “这位兄弟竟有如此雅致,于这风雪之夜到此饮酒赏日。幸会。”

    清逸男子闻声转头与周借对视了一眼轻笑了笑便也是拱手道

    “二位幸会,共坐一饮否?”

    在周借与其对视之时,却觉得此人眉眼格外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又实在想不起此人是谁。其性子爽直,便皱着眉头问道

    “观阁下眉眼甚是熟悉,似与阁下相识一般,在下周借,不知阁下名讳?”

    清逸男子倒是摇了摇头对其道

    “我也不大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只记得名中开头一个江,也想不起何时曾与阁下相识,还望恕罪。”

    “阁下言重,是周某唐突。”

    江姓男子并未多言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道

    “这杯子本是给我两位好友所备,但他二人今日大抵是不会来了,可与二位共饮否?”

    周祁二人欣然答应,落座后,江姓男子将剩余的两只瓷杯敬给二人,为其满上坛中佳酿,与其共饮。

    清流见底,旭日初升。

    东升之阳将萦绕之云炙烤如火一般,此时山中起了一层似雾似纱的朦胧,被东升的旭日照成若有若无的金色,三人身处其中仿佛仙山一般。金气萦绕。

    此时也是来黎山灵气最浓郁的时候,周借和祁谏良二人立即端好身姿屏气凝息打坐修炼吸收炼化着来黎山浓郁的灵气。

    这样的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所谓修道者必须要在有足够的天地灵气的地点时间才可纳灵入体,所谓人杰地灵出真仙。

    一般的市侩杂田是无法供修仙者修炼的,因为生灵不昌灵气不足,呆的时间长了,甚至会影响人的气运以及天赋。

    人是自然之长万物之灵,需要足够多的天地之灵来滋养,相反,一个地方的人过多过盛灵气便会供不应求,人就会变得俗凡无奇。

    但不处世事独隐自修也不行,人没了人的比较就如少了标尺,不知何终和尽,也少了共同悟道互相问道参悟的感悟,慢慢就会被世道所遗弃淘汰。所以,凡事讲究个适中。此为天道。

    正因如此修仙者会在一些深山老林和几位好友共同隐居修道,也会有能者在山中开宗立派。悟道传经。

    来黎山也是一处适合开宗立派的好地方,都燕的凉留本就地处北面,于南莲隔着近万里的鹿燕山脉,地旷人稀,气候也因临着北塞川变得冷热不均,所以相比南莲发展不佳,但也正因如此,却有不少宗门隐世宗门驻立于此。

    此时的江姓男子却没有如祁谏良和周借二人一听打坐修炼,而是独赏着旭日,左手指尖敲打着银灰长剑。

    “小时总喊着要看的日出,终是在今天升起了啊。”

    说着江姓男子便不禁轻笑,一口抿去杯中残余清酒,长叹一口浊气

    于他而言,前尘往事,如黄粱一梦,眨眼一瞬间。只剩下孑然一身闲闲,路途遥遥远远。

    世概万千,终所有尽,仙途再长终有尽,人世所生若无穷。听谁人言无常,又听谁人言渐渐。

    不过一场轮回罢了,懂了便懂了,不懂便不懂。落雨潇潇清无绵,春风阑珊年少闲。

    即兴而来,江姓男子提剑起身,脚踏悬空,由东升旭日之势,顺萦云之飘摇,自创连绵剑招。

    江姓男子自顾自于悬空自创剑招,此剑招是江姓男子观日升之时感悟所创,暗蕴天道之理,一招一式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每一招衔接下一式都让人意想不到却又让人觉得完美合理。

    待的江姓男子创成这一路剑法已是发现祁谏良和周借二人早已打坐完成观其所创之剑法。

    祁谏良和周借二人便是直接拍手叫好,他二人都不是庸人,看得出这江姓男子由这来黎日生所创出的剑法精妙绝伦世俗之罕见,其创剑法之时,这一方天地似乎都在由其牵动!

    “江兄如今尚且年少,便是可创出如此绝伦之剑法,在下有幸得眼,实属在下之幸。”

    祁谏良起身便抱拳对江姓男子恭叹道

    “有感而发而已。”

    “不知江兄如此绝伦剑法可有名字?”

    祁谏良问道

    “长生剑法。”

    江姓男子留下讲完这四字后身形便已消失在这片天地当中。

    祁谏良和周借二人甚至还没察觉,江姓男子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只留下昨夜留下的一坛空坛和三只瓷杯证明他来过的痕迹。

    介时,这片山中又传来江姓男子浩荡的声音

    “此剑招叫做长生剑法,共二十三式,当如礼物送给二位,任传任教,君且随意。”

    长生剑法,暗藏长生之大道,共二十三式,招式连绵不断生生不息却并不凌厉凶狠,但练至大成其威力不可小觑。其中蕴含旭日初升而悟出的长生天道之机。当为绝学。

    祁谏良的身体内因长情梁破碎带来的灵气紊乱狂暴也随着来黎山的灵气滋养变得安定了下来,但这都只是暂时的,修士的长情梁断裂体内灵力得不到循导和更新,爆发只是时间问题,除非他散尽一身灵力,但也代表祁谏良以后将会是一个平凡的且再无修炼可能。

    祁谏良和周借两个人下了山,祁谏良已经在此呆了整整六天左右,他是都燕的阁中大学士。如今朝中变化每一日如翻天覆地般。他必须早早回到朝中辅佐皇室。

    另外,其在重重困难下所创的民修殿如才刚刚起步,还有很多问题存在,同时也面临着都燕皇戚世家的各种压力,这些都如火烧眉毛一般,他并没有多少时间停留,即使身受重伤。

    祁谏良介时已经和周借来到了他先前居住的小客栈,二人在楼下的一张方桌谈话

    “祁兄虽走,可一定要管好身上的伤痛,长情梁断裂不可疏忽。”

    周借说着便在怀中掏出一个翠绿色的小玉瓶递给祁谏良,这些都是一些修复经脉的简单丹药,江都镇地处偏僻,基本没有炼丹师的存在,周借拿出这几枚丹药已是非常珍贵了。

    祁谏良看得出这丹药的珍贵,几经推辞但耐不住周借,收下了这一瓶丹药。

    同时,祁谏良也拿出两本书送给了周借,一本是《逐仙功法》,而另一本是前几日江姓男的所创的《长生剑法》。

    祁谏良将自己以皇室功法为感悟所创的功法以及对“长生剑法”的感悟抄录在书上,连并送给了周借。

    祁谏良如今已驾驭不得乾坤图,只能乘驾车马回南莲,而江都镇地处偏僻,他需要先到附近的灵湖城,才能乘坐车马跨过鹿燕山脉回到南莲,赶路路程至少一月。

    祁谏良打听到从小二打听到,江都镇到最近都灵湖城只有镇上的江家员外才有车队抵达,而且江家员外日理万机,平日难寻,甚至镇子里的人都很少见到他一面。

    但周借是江都镇的镇武司,恰好与江家员外是老相识了,此时还是要拜托周借。

    要说着江家员外可是个大善人,其是江都镇上于外界通商的领头羊,平日大方得体,仗义疏财,对待镇上有难处的家户从来不吝啬相助。

    其也是个明大义有思想的人,其在镇上设立学堂,凡事镇上或附近村中不到十六岁的孩童,无论男童女童,不收一分都可来此识字学德。

    所以镇上的居民都对其颇有好感

    祁谏良和周借谈话之时,店内小二为其送茶,无意听其说起江家员外的事一边斟茶一边道

    “这位兄弟找江员外呀?前些日子江员外带着镇上的几个老板去了外镇通商,如今走了快有二月多,加上现在大雪封住山了,要见江员外恐怕要等上些时日喽。”

    听到小二此话祁谏良也是心有一悸,如今正值寒冬,大雪封路,走车马怕是行不通了,这倒是让他着实有些为难。

    “这倒是我疏忽了,忘了考虑大雪封山,路难通行之事。”

    祁谏良于皇室参悟行御之术后就忽略了这凡间的车马之行所受到的阻碍,这也着实是令他有些头疼。

    此时周借却是一拍桌子,一口就抿尽了一杯浓茶道

    “祁兄不必发愁,江员外家饲养有只大鸟,可载人赶路。此时还在江家后院饲养着,且时你随我去江家见夫人,待向夫人问好之后,让其家仆带你前往灵湖城!”

    一听此话,本来还在头疼发愁的祁谏良也顿时有了解脱般道

    “此话当真!?”

    见祁谏良此态,周借也是乐呵道

    “是啊,说来也难以置信,本来他家夫人只是想着养养一只鸟而来排忧解闷,但没想到此鸟俞养俞大,到头来,竟是一头有灵性,通人语的灵兽!有了此兽,祁兄不出一日便可抵达灵湖城,到时候便可随着车马顺着大道直通南莲皇城!”

    听得此话,祁谏良也是起身,向周借鞠了一躬道谢

    周借扶起祁谏良对其道

    “我与祁兄相识也有几日,虽算不得金兰之交也算是一见如故吧?祁兄怎地还如此多礼!莫不是不拿我周借当成兄弟?”

    祁谏良连忙笑着否认

    周借见此也是豪放的对其道

    “既已是兄弟,祁兄身上的伤我还是放心不下,你且先随我去镇上药堂一看,待给你解决后顾之忧,也才好放心送你会南莲才是。”

    紧接着,周借便不待祁谏良表态便拉着祁谏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