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语

    不要从表面上解决问题，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一.三坡上的黍米被偷

    山坡上一排排黍米，在风中摇摆。

    沉甸甸的穗粒像毛毛虫，爬在一根细谷杆上。远远看去像谷子，却又不是谷子，它的俗名叫大黄米，煮熟以后，吃在嘴里黏黏的。

    对了，春节做的年糕，就是用黍米做的，而这黍米也是蜮人国蜮人们的最爱。

    俩个蜮人国的少年身上挂着弓箭，手里提着兔子，从山梁上走了下来。

    “今年的黍米长得不错，真是老天眷顾，爷爷又会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叫周雨的少年说道。

    “那是，那是，我奶奶又会变着法子给我做好吃的。”另一个少年郭风也喜滋滋地回应着。

    从东坡到西坡，从南坡到北坡，能种的地都种了。

    在这山上本来就是全凭老天爷赏饭吃，山高路远，没法浇水灌溉，只有雨水充足，风调雨顺，这是大伙最祈祷的，一年的劳累辛苦也就不觉得累了，脸上都是丰收的喜悦。

    山上的风是干的，不像南方的风有潮湿味。

    祖祖辈辈的人已习惯了这样的气候，有的老人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这大山。

    俩少年沿着这蜿蜒曲折的小路，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劳累，他们的每一步脚也抬得很高，这是怕碰到地上的石头，以至于天长地久山上的人就形成了脚抬高的习惯。

    这里顺便给大家讲个故事。

    就因为这抬脚的习惯，山上的孩子去镇子上念书，镇子里的孩子骂山上的孩子叫山汉，意思是没有见过世面，还编成了儿歌，“山汉山汉，箩头扁担，”说他们一辈子就是干苦力活的。

    山上的孩子也不示弱，回敬道:“山汉脚步高，踩了你们的鬼的佬”(的佬:是山上的土话方言，翻译过来就是脑袋)。

    孩子们童年时的回忆，有时也甚是有趣。

    绕过一个弯又绕过一个弯，在山里种地打柴走个二三十里，对山里人来说都是平常事。

    “看，这边的黍米也长得不错。”其中的一个少年说道。因为转弯处有山体掩着，视线只能看见一个角。

    他俩完全转过去后，没有了欣喜，剩下的只是愤怒，田里的黍米有一半被偷了。

    俩个少年对视了一下，加速向村里跑去。

    2.墙角下晒太阳的老人

    山村里的房子是依山而建，是根据山势开凿出来的拱顶窑洞，冬暖夏凉。

    根据地形，错落有致，形成了梯形。

    最下面的开阔地上是最底层的窑洞，窑洞外面每家都砌一个小院子，最外面一排就成了墙，墙下放着石条，石条上放着小棉垫，这是老人们的最爱。

    每天年轻人吃过早饭，出去砍柴，打猎，种地，老人就在这墙底下晒太阳。

    太阳照在老人眼角的皱纹上，每个老人都在那儿眯着眼想着心思，也许老了话也就少了。

    老人与老人之间也很少交流，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别看老人们现在不言不语，等到有大事发生，最后定主意的，还是老人们，因为他们年轻的时候有的走南闯北见过世面，人这一辈子，活的时间长，经历的事情多，经验也就多。

    周雨和郭风见两个人的爷爷都在村口的墙底下坐着。

    周雨喘着气大声喊道:“爷爷，不好了，咱们地里的黍米被人偷走了。”

    郭风也接着说道:“爷爷，一块地有半块地被偷了。”

    刚刚还在打盹的老人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他们商量后，等晚上村里的年轻人回来，族长组织大家开会，商量看该怎么办。

    3.发现偷盗的人

    晚上的时候，大伙都聚在族长马腾的家里。天上的月亮圆圆的，月光照的院子里亮亮的。

    这不是个小问题，这关系到全族人吃饭的问题，如果粮食偷光了，大伙吃什么，具体山坡上的粮食丢了多少，也的等天明了查验。

    协商的结果就是组织护卫队，保护好自己的黍米，把偷盗的人抓回来，教训教训他们。

    天亮了，族长把年轻的自卫队员招集到一起，在他的带领下，查看东南西北四个坡地黍米的丢失情况。

    四个方向的坡地，都是由一块一块整理出的田地来组成。东坡上的没有丢，北坡上的也没有丢，丢的是西坡和南坡上的黍米。这俩个坡下面有一条深沟，沟里有水，是两条溪流，一年四季流水不断。

    走在沟里，不经意的时候人很难发现，探查的结果，黍米就是从沟里偷运走的。

    为了防止偷盗，护卫队员们日夜巡逻。大伙走到西坡的时候，发现西坡上有一块地的黍米被人收割了，地上留下的米粒一直延伸到沟里，看来这次偷盗的人还是从沟里走的，大伙急忙追了上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大伙看到偷盗的人有男人，有女人，还有孩子。他们的肩上都扛着一捆捆黍米，正急匆匆离去。

    4.可怜的老人妇女和孩子

    你们为什么要偷东西，族长马腾一边喊着一边拿着弓箭拦在了这群人的面前。这伙人没有一个人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愧疚，也看不出愤怒。好像有一点无奈，又有一点说不清的感觉。

    马腾见大家都不说话，只能走到一位老人面前，放缓了说话的速度，道:“你们为什么要偷黍米？”

    原来在他的心里，想着偷盗的人，一定是身强体壮的人，想不到是一群老人和孩子，还有女人。他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继续追问。

    只见这位老人，望着马腾用手指了指身后的人，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看上去想努力发出声音，却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现在他终于明白，这是一群哑巴，一群老弱病残的哑巴。他心里的愤怒瞬间没有了，剩下的只是怜悯和无奈。

    他让这伙人把手里的黍米集中到一个地方，又让护卫队员们让开路。

    其中一个小伙子高声喊道:“族长，不能放了他们，我们丢失了那么多黍米，我们一定要从他们那里拿回来。”

    族长马腾听完后，苦笑地摇了摇头。

    他对着这群人喊道:“我现在放了你们，只是以后不要再过来偷盗，如果再偷，一并论处，绝不轻饶。”

    马腾的话铿锵有力，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奇怪的是这群人没有任何表示，连点头示意的也没有，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看得到的是一个个营养不良，骨瘦加柴的面孔。

    好在蜮民人也是一群善良的人，他们只想自己的东西不要失去，也没有其他坏心眼，就放他们离去。

    从这以后，一连四五天，村子里恢复了平静。老人晒太阳，年轻人下地干活。村里的小狗和公鸡追逐着玩耍，小花猫蹲在墙上叫着，眼睛死死盯着树上的一只鸟。

    五.又有黍米被偷

    “不好了，东坡上的一小块地的黍米又被偷了。”砍柴回来的郭风对着晒太阳的爷爷们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又过了一会儿，提着山鸡的赵登也在村口对着在墙底坐着的爷爷们喊道。

    “怎么了，慢慢说。”一位老人对赵登说道。

    “南坡上有一小块黍米地也被人偷了。”赵登缓了缓神情说道。

    老人们听到这接连被偷的消息，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到了晚上，大家跟族长马腾商量后，决定派人跟踪这偷盗的人，看他们去了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吃过晌午饭，赵登靠在树干上小憩。中午的饭，是奶奶带的黍米糕，又软又黏，特别的好吃。赵登也是护卫队的一员，今天轮他和三猫、二狗三人在这巡查。

    太阳慵懒地照着山坡上的黍米地，没有一丝风。

    “快看赵哥，那边有三个孩子。”三猫边说边用手指指着黍米地的南边。

    只见这几个少年四下望望，见没有什么动静，拿出镰刀飞快地割起来。

    二狗想冲下去，把他们抓起来，被赵登制止了，他们现在的任务是跟踪，气的二狗直挠自己的脑袋。

    大约有二十分钟，这几个少年左顾右盼，朝四面又望了望，扛起割下的黍米向小山丘跑去。

    赵登让二狗赶快回去报信，他和三猫悄悄地跟在了少年们的身后，每个人的神经都绷的紧紧的，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惊动了这些少年。

    约莫走了有五十里地，来到一块小溪边，沿着小溪走了十来分钟，是一个大的水塘，水塘的周围是长起来的芦围，水塘的上面还有成群的蜻蜓飞过，水塘的旁边有一个大的岩洞，走出四五个女人，接过少年们偷回来的黍米走进洞里。

    赵登让三猫在外面等他，他一个人悄悄地进洞想探个究竟。如果发生意外，三猫可以回去报信。令他想不到的是门口没有任何守卫，也没有任何人看管，竞直往里走，是很宽敞的大洞，洞里大约有五六十人，有不少年轻人全部躺在木板上，盖着被子，令他摸不着头脑，地上走动的只有孩子，老人和女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云里雾里，现在唯一的做法就是赶快回去报告族长，他这里看到的的情况。

    六，族长马腾来到岩洞

    赵登回到族长家，大伙儿已经在等他。他把看到的情况跟大伙儿说了一遍。周雨的爷爷站起来开口说道:“那我们派几个人过去跟他们沟通，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要不他们过来偷黍米，逮也不是，不逮也不是。”

    郭风的爷爷也站起来说道:“逃避问题或只从表面上解决问题，永远都解决不了实质性的问题。在面对某些束手无策的问题时，我们更应该用正确的态度来面对它，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其他不良情况的发生，也才能解决好问题。”

    大伙听后都同意两位老人的建议，由族长马腾和几个年轻小伙子一起去看看事情的来由。

    天亮了，天气阴沉沉的，没有太阳，老人们都呆在了家里，族长马腾和小伙子们在赵登的带领下，中午时分来到了岩洞前。

    大伙走了进去，看得出洞里的人很吃惊，也很惶恐。一部分人的脸上没有表情，很是奇怪，躺在木板上的年轻人都显出痛苦的神情。

    族长马腾对大家说明了原由，他是来帮助大伙的，不是来为黍米讨要说法的。

    这时一个老者走了过来，看上去精明能干，约莫有七十多岁，只是脸庞瘦削，一看就是长期的营养不良。

    他对马腾作了一揖，说了好多抱歉的话，说着说着流出了眼泪。

    马腾拉着老者的手，让他坐下来，慢慢告诉他们的经历。

    七.喷射毒汁的短狐

    他们本是天民国的子民，由于两大族群的战乱，无法容身，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大伙逃难至此。

    寻到这庇护的地方，刚开始其乐融融，都为有这么一个境外桃源感到高兴。更可喜的是这里有一条小溪，还有一口水塘，溪里有捞不尽的鱼，还有小伙子们上山打的猎物，大家勉勉强强维持下来，还想得明年开春，开垦一些土地，种一些黍米，有一个生养的地方，就是老天爷的恩赐。

    谁知道有一天厄运来临，几个小伙子在水里捞鱼，忽然有一个像鳖一样的动物，嘴巴里能弹射出毒液，大伙不知道其有危险，谁也没有在意。

    只见这个叫短狐的动物，悄悄地把头露出水面，把汁液弹射到了年轻人身上。只听得，扑，扑，扑的声响，全倒在了水里，岸上看捉鱼的孩子们吓坏了，赶忙回去叫人。

    大伙把这几个年轻人抬回洞里。也看不出有什么受伤的地方，只是每个人都捂着胸口痛苦不堪，嘴也说不出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受伤的年轻人回来后，一些老人、女人和孩子在旁边帮忙，帮助把湿了的衣服换去，谁知这无色无味的毒液传染，凡是接触过的人，都变成了哑巴，脸上也没有了任何表情。

    看得出老人一边说一边表现出痛苦的神情。

    这么多人，每天得吃饭，剩下的几个年轻人不敢下水去捞鱼，只能在岸上站着用别的方法打捞，不幸的是又遭到短狐的偷袭，几个年轻人也躺下了。

    无奈之下，谁也再不敢去岸边，更不感去水里，老人、孩子、女人只能去陆地上寻找吃的，挖的野草，捕的昆虫，根本不够大家的生存，没有办法只能去更远的地方找吃食，就发生了偷盗黍米的事。

    老人说完低下头，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族长马腾听完老人说的话，走到木板上躺着的年轻人面前，一个一个查看了病情。刚开始，老人不让马腾前去，怕他也被感染，那他就是天大的罪过。谁知道马腾告诉老者，他们族群的人，不怕毒物，吃毒虫就跟吃辣条一样。

    马腾让跟他来的年轻人，都回去拿一些黍米过来，帮助这些人渡过难关。同时请郎中过来帮大家治病，洞里的人听了马腾说的话，都跪了下来，感谢马腾的恩德。

    马腾让大家都起来，道:“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到困难，只要大家团结起来，共同面对，就没有过不了的坎。”

    他同时告诉大家，他明天带领族里的年轻人过来，彻底消灭短狐，让大伙再过上欢声笑语的日子。

    八.吃蛇像吃辣条一样

    令天民国的族人不知道的是，蜮民国的人是毒物天生的克星，虽然马腾告诉给天民国的老者他们专剋毒虫，但是接下来的操作还是让天民国的人惊悼了下巴。

    今天马腾他们出发的早，上午时分就到了岩洞，洞里能行动的人，大伙都出来迎接。

    马腾过来的时候，不仅带着年轻人，还有女人和孩子。孩子们的心思是最单纯的，一会的功夫，小孩们就嬉闹在一起。

    紧接着所有人都来到了小溪边。马腾把小伙子们分组，在水里寻找短狐，胆子大一点的孩子也下到了水里。

    只听得一声惊呼，两条水蛇向刚下水的蜮民国的孩子扑去。天民国的人们，心都缩成了团状，生怕水蛇伤害着孩子，不由得发出惊呼声。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孩子并没有害怕，反而扑向水蛇，只见他的爆发力，快的有点让人不敢相信，两只手同时伸进水里，等他站起来的时候，两条小一米长的水蛇已经拿在他的手中。天民国胆小的妇女，有的都捂住了眼睛。更令人想不到的是，这孩子既然把蛇放在嘴里，一截一截吃起来，吃的津津有味，弄得天民国的人们个个目瞪口呆。这下他们终于相信了族长马腾说的话，他们天生的不怕毒物，他们是毒虫的剋星。

    下到水里的年轻人，也都在拿着棍子搅动着水面，寻找着短狐，棍子碰到游动的鱼儿，鱼儿纷纷跳起，带出的水珠打湿了年轻人的脸。

    在一个石块下面，一个年轻人发现了短狐，他们分工协作，一个用棍子捅，一个迅速用弓箭射杀，弓箭手目不转晴地盯着水面。突然一股汁液喷射到了弓箭手的面庞上，只见他全然不去理会，迅速地射出了一箭。短狐死了，几个小伙子们过来，用石头把他砸开，分而食之，看的天民国的人心惊肉跳。

    族长马腾告诉大家，他们不仅喜欢吃黍米，也喜欢吃毒虫。

    九.互帮互助其乐融融

    在蜮民国人的帮助下，天民国的人得到了救助，小伙子们也都治愈，个个又都变得生龙活虎，生活也一天天蒸蒸日上。

    没事的时侯，两边的老人都来回走动，彼此都成了亲戚，两边再也没有偷盗的现象出现。看来老人们的智慧是无穷的，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大伙都其乐融融。

    族长马腾跟天民国的首领阿牛也结成了兄弟，他们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在闲暇的时候，大伙一起饮酒。

    说起酒，还有一个故事。酿酒是天民国人与生俱来的，他们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有原料，在他们的手中就能变成美酒。

    第一次在洞里见马腾的老者，就是酿酒最出色的师傅。

    在这之前，蜮民国的人，没有喝过酒，也不知道酿造。后来天民国的人为了感谢蜮民国人的救助，把酿出的最好美酒送了过去。

    天民国的人和蜮民国的人，大伙围着烤好的野兔，天民国的人把酒倒在碗里，让大家品尝，刚开始大伙浅浅的舔一点，慢慢的尝一小口，接着吃点兔子肉，一碗酒一口下肚了。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美味，大伙欢笑着，热闹着，唱起了山歌。

    不论那个国家，那个种族，大伙只要直诚相待，互通有无，互帮互助，都会成为最好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