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通讯？这个技术已经实用化了？”林秋生问道。

    “事实上信道数量还有限，使用成本也很高，距离商业化还有一点距离吧。”卢醇峰说，“目前这个功能还处在内测阶段，只提供给内测用户。”

    量子通讯距离商用到底有多远，这是非常重要的商业秘密，所以卢醇峰说的那一点距离到底是一点，还是亿点，林秋生也没有再追问。至于那些内测用户都是什么人，那更是不用去问了。

    卢醇峰能拿出这么一件东西来给他，还带上一个内测账号，这里面的确是“很有诚意”的。但是这个“诚意”后面藏着的一些东西，林秋生也是能察觉到的。

    这种从原理上就不可拦截，不可监听的通讯方式，在内测阶段是给什么人用的，只要带点脑子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以前林秋生被FBI扯进商业间谍案，那的确是冤枉的，不过如果他现在接受这个平板以及内测账号，那如果FBI再找到他，仅仅就凭着这个平板，就真的不算是在冤枉他了。

    但是林秋生并没有迟疑多一会儿，就决定要接受这个“诚意”。

    这首先是因为国内在很多方面的研究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因为商业间谍事件的牵扯，他的确像李政说的那样，已经远离了美国的科学圈子了。很多事情，光靠他自己，以及一个修行AI还是完全不够的。法财侣地中，侣也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到了一定的阶段的时候，更是如此。而在美国这边，想要找到多少志同道合的道侣可并不容易。

    但这并不是最根本的因素，最根本的因素是，林秋生在一个最基本的问题上已经做出了判断。

    “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这是那位伟大的政治家在刚过而立之年的时候，在他的一篇文章中指出的。林秋生认为，整个的道门，至少在最初的时候，其实也是一个革命组织，这个问题对于道门同样也是至关重要的首要问题。

    在越来越大的超凡潮水中，美国将来的超凡力量一定会有几个主要的力量集团，其中最重要，最强大的则肯定是万军之王以及祂的追随者。万军之王是一位了不起的，可怕的神灵。按照林秋生的研究，祂从一个并不起眼的部落神起家，最初可能也只是依附于埃及神系的从神，只拥有军队这一并不完善的神职，但是在毅然决然地和埃及神系决裂之后，祂孤独而坚定地走上了唯一神的道路。

    在此后的岁月中，这位可畏的神灵在面对其他神灵的时候，态度一直都极为坚定，从不妥协。说起伐山破庙，这位神灵才是最为成功的。所罗门王的七十二柱魔神，都是被祂击败并封印，以供驱使的魔神，就像张天师当年将魔神封印在阵旗中一样。

    随着古以色列的覆灭，这位神灵本来应该会遭到沉重，甚至是致命的一击。但是这位可怕的神灵却借着这个机会，付出巨大的代价，忍受着撕裂的痛苦，将自己从一个部族神，升格为超越部族甚至人种的普遍神，乃至最终压倒了奥林匹斯众神而成为了欧洲和近东最强大的神灵。

    这位神灵从不妥协，极为纯粹，甚至纯粹到了几乎要否定其他的一切自由意志的地步。

    “我能接受一位这样的神灵吗？我能去膜拜侍奉这样的一位神灵吗？”林秋生自问道。

    “侍奉这样的神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意味着自我的死亡。比如说圣方济各，当他一步步地通过修行‘接近神’的时候，他的身上就开始出现‘圣痕’，甚至就连容貌都发生变化，这在教徒们看来，当然是神的荣宠，但是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个人在逐步地被彻底地替代掉的表现。一切归于神，一切荣耀神——我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吗？如果不能，那万军之王就注定是敌人，这当中毫无妥协的空间，因为当这位可畏的神灵选择了唯一神的道路的时候，妥协就已经不存在了。”

    既然已经确定了万军之王一定会是敌人，而且一定是最可怕的敌人，那一切有助于抵抗万军之王的力量就都能成为朋友。

    “既然在实际上已经不能不站队了，那就一定要站的坚定，心怀幻想，不敢走出那一步，反而最容易死无葬身之地。”林秋生这样想着，便伸手从卢醇峰手中接过了那个平板。

    “嗯，OPPO的？”林秋生说。

    “我们特制的，用OPPO作为基础，相对不容易引人注目一点。这个东西在功能上和一般的产品没啥大区别，甚至量子通讯功能也是做进了其他的芯片里面的。即使拆开来，至少看上去和量产产品的差别也非常小。”卢醇峰又一边演示，一边补充道，“量子通讯的功能是隐藏着的，需要在这里通过特殊的账号和密码启动。你自己可以修改账号和密码。另外，量子通讯中所有的数据都不会储存在本机上。这提高了安全性，但是速度上有时候就有点，不过用一阵子，你就习惯了的。有事情你可以联系这个账号，其实你只要一打开量子通讯，就会自动链接到这里。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往这里发，会有人和你联系的。”

    “谢谢了。”看卢醇峰演示了一下之后，林秋生便收起了这个平板。

    “对了，我刚刚把你讲到的关于羽蛇神的东西上报了，说不定我师叔会找你问一些问题，你什么时候有空了也可以和他聊聊。”卢醇峰又说道。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林秋生便告辞离开了。

    到了傍晚，菲德尔等人也陆续回来了。他们分成了两个小组在皮斯特的街道上转了一整天，但是收获却有限。回到住处，他们将了解到的东西对了对，分析了一下，发现他们认为还稍微有点可能的线索，其实也没太大的用。

    不过要说他们什么也没打听到倒也不是，至少他们将这里的黑社会势力的情况打听清楚了。

    “这块地方是哈利斯科新一代集团的势力范围，这个集团是墨西哥最大的贩毒集团。而在皮尔斯，它的负责人是外号叫‘巫师’的费尔南德斯。考虑到献祭可能需要的人数不小，毕竟按照我们查阅的资料显示，玛雅众神的胃口可不小。献祭的数量要是不够，未必能让他们满足。”菲德尔说，“当然，他们不会是献祭的主菜，主菜是现在被血脉原因吸引来的那些超凡者。他们算是开胃菜吧。”

    “在玛雅以及后续的阿兹特克的祭祀中，也有类似的情况。”安妮补充说，“阿兹特克人会为了获得祭祀用的人牲而向周围的国家或者部落发起战争，以获得战俘。这些战俘都会被用于祭祀。只是大部分的战俘都只是开胃菜，最受重视的是哪些血统高贵的战俘，他们会在战俘决斗仪式上取悦神灵，然后被献祭给神灵。虽然这是阿兹特克的风俗了，但是考虑到玛雅的神灵和后来的阿兹特克的神灵是一脉相承的，即将到来的祭祀体现出后来阿兹特克的特性也是有可能的。

    照这样的话，那些被绑架的开胃菜，在数量反而可能会比主菜多得多。至于主菜，我们就是主菜。”

    “包括羽蛇神在内，玛雅的众神应该都是非常虚弱而饥渴的，所以祂们的确需要先摄入大量的开胃菜，增强一下体力，才能更好地对付主菜。毕竟如今的这些主菜可不是当初被祂们洗脑了，把被献祭作为人生最大的光荣甚至是人生目标的家伙了。他们当然可以利用血脉的影响来对这些主菜施加影响，比如催眠什么的，但是这也需要力量，所以祂的确需要大量的开胃菜。”林秋生也说道。

    “在这里，如果要想存储下大量的开胃菜，他们需要一些世俗力量的支持，在这里，能做到这一点的，大概就只有哈利斯科新一代集团了。”菲德尔说。

    “那么，要不我们找个机会，找到费尔南德斯，无论是你，还是林先生，应该都有办法撬开他的嘴。我们还等什么，尽快行动吧。”格兰特说。

    “首先菲德尔，除了哈利斯科新一代集团之外，你们还忽略了另一股势力。那就是本地的警察部门。当然，我相信本地的警察部门可能早就被他们渗透得一塌糊涂了，甚至直接就是那个费尔南德斯的人。这些家伙也都不是好东西，更重要的是，他们有非常适合用来存储祭品的空间——警察局总是不缺可以囚禁人的地方的。

    还有，这次的人牲祭祀，是有魔神在背后趋使的。羽蛇神最容易的做法，就是直接催眠，控制一个和祂有血脉联系的超凡者，然后通过他去操作这件事。所以那个费尔南德斯——我们假设是他——要么身边有超凡者，要么他自己就是超凡者。因此，对他的行动，我们必须足够小心。”林秋生又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