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 全新的意义
刺眼的光柱直冲可依希洛的顶端。
空灵的悲鸣声回荡在教堂。
天堂的创建者在此刻复苏,丑陋的怪物在羽翼的包裹下出现在神像附近,它拥有着六只羽翼,而那羽翼中所溢出的魔力却异常的强大。
与修格乜的魔力相同,这样的波动也触及着沫柯的情绪。
“修利彼弗哥哥…”
修格乜看向神像下的修利彼弗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像是听到了修格乜的呼唤,它展开羽翼,眼瞳中闪过一抹暗红的光。
羽翼展开,轻轻的落在了修格乜的身上。
“呜…”
修格乜似乎能够解读出修利彼弗的声音,于是他回答着:
“是啊,已经七年了呢,我终于用魔法重新见到你了。”
修格乜抚摸着它的羽翼。
“将人类引领至天堂吧,哥哥。”
“远离战争与磨难,去往没有痛苦和悲伤的世界。”
听着修格乜所说的话,沫柯却不知为何感到一阵不安。
“另一个世界...那究竟是什么,修格乜?”
修格乜只是静静地看着修利彼弗,他没有理会沫柯的声音。
像是在回应着修格乜的诉求,修利彼弗的魔力开始延伸至那道直冲顶端的光柱之中。
光开始蔓延。
随即天空中开始出现一道裂隙。
沫柯从窗外看去,裂隙中似乎映照着另一个世界。
洁白的城市建立于云海之上。
天使自由地展开着羽翼穿过云层,发光的云鲸从云层跳出,抚慰心灵的歌谣回荡在天堂。
“我们走吧。”
修格乜对着沫柯说。
“这就是你所说的天堂吗?”
沫柯被这眼前的景象所震撼着。
裂隙还在不断膨胀着,魔力附着着每一道光线,耀眼的光芒照射在可依希洛的每处角落。
修格乜取消了对天使的操控。
在光芒的指引下,他们牵着彼此的手飞向天堂。
被钉上银钉的一具具尸体散发出刺眼的光,在光芒之中迎接着自己的重生。
他们生长出羽翼,失去了人类的一切特征,最终进化为属于天使真正的丑陋样貌。
羽翼散发着圣洁的光。
脚步声传来,是夕屿和其他的魔法师。
“沫柯...”
在魔力的影响下,她的身体也开始极快地生长出双翼,承受着撕裂躯体的痛苦,她艰难的说着:
“如果可以的话...”
“真的很想让所有人见证啊...”
她的喘息声变得越来越虚弱。
不知是疼痛亦或是悲伤,泪水从夕屿的眼中落下。
“我想让所有人都能够见证到我成为可依希洛最厉害的炼药师那天啊...”
“夕屿!”
沫柯还想说些什么,可夕屿的面容突然开始扭曲,她的皮肤不断地撕裂,直至躯体完全转变为天使的形态。
其他的魔法师也是如此。
在光辉下,可依希洛的居民纷纷化为天使飞向裂隙之中。
“别担心,他们只是去了更美好的世界,在那里,他们一定会比曾经生活的更加幸福。”
“看来这些魔力没办法对我们造成改变呢。”
“来吧。”
“和我一起接受修利彼弗的恩赐...”
修格乜站在修利彼弗的羽翼下,示意着让沫柯来吸取修利彼弗的魔力。
沫柯沉默不语,随后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将沉重的一拳打在了修格乜的脸上。
“沫柯...?”
突如其来的一拳让身旁的修利彼弗瞬间暴动,羽翼刺向沫柯,却被修格乜及时用魔力所制止。
“让我们一起去天堂吧,好吗,所有人都会在那里再会的。”
修格乜擦了擦脸,依旧展露着笑容。
“开什么玩笑...”
沫柯的身体颤抖着。
“你所谓的美好,真的是每个人都希望的吗!”
回想着夕屿刚才所说的话,愤怒的沫柯揪着修格乜的衣领问道。
此时的沫柯终于理解了修格乜所期望迎接的天堂,这发生的一切远远超越着沫柯的认知。
他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却为时已晚...
“如果我能够提前知晓这一切...”
沫柯的内心煎熬着,他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是毫无认知的蝼蚁,任凭未知的力量改变着一切,却什么都做不到。
听着沫柯说出的话,修格乜的笑声渐渐传来。
“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沫柯。”
“怎么可能会有人拒绝没有伤痛的世界呢。”
沫柯低沉着脸,充满怨气的说着:
“夕屿她对于这个世界的所有期望...你根本无法理解。”
沫柯将修格乜放倒在地不断发泄着心中的怒火,任凭重拳一次次的落在修格乜那副灼烧的脸上,他也没有选择停手。
修格乜的嘴角流出血液,虽然他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可他的目光却透露出了异常的神情。
就在这时,剧烈的疼痛突然传来。
沫柯的躯体被修利彼弗的羽翼刺穿,呼吸中瞬间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失去力气的沫柯倒在了修格乜的身上。
“真可惜...沫柯,你本应该得到更美好的生活。”
修格乜用手抚摸着沫柯的头发轻声安抚着。
死亡的寒冷逐渐侵蚀着沫柯的神经。
躺在修格乜的身上,他看向窗外的天堂,意识也随即变得模糊,直至眼神开始变得空洞。
什么都无法感受到。
眼前的世界瞬间消散...
······
虚无。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沫柯下意识地想向前方探出手,可他却无法感受到自己的躯体。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沫柯尝试着回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好像一直都在这里吧。”
熟悉的黑暗让沫柯遗失了自己的记忆。
“已经在这里存在了有多久呢...”
沫柯思考着。
没有答案。
时间?
“时间是不存在的啊...”
沫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想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明明自己一直都身处在这个世界,为什么要突然去考虑这些...!
为什么...
就像是经历了什么事情一样。
为什么...
我会有着自己的意识...?
为什么...
“我是在思考吗?”
对啊...
“我,现在是存在的吗?”
沫柯不再去想任何事情,他只是在虚无中细数着没有计量单位的时间,或许这会一直持续下去。
但沫柯不在意。
因为自己本身就毫无意义。
······
“沫柯...”
“还有等着你的使命去完成。”
有声音回荡在黑暗之中。
这样的声音,沫柯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
但他没有理会,继续计量着连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时间。
“你在可依希洛曾经用魔法救下了一个名为夕屿的女生。”
“还记得吗?”
夕屿...
沫柯稍微停顿了下。
这使他忘记了先前计量的时间,他想要重新去计量,可怎么也记不清那究竟是多久。
“你打扰到我计量时间了。”
沫柯平淡地说道。
“对啊...这里是没有时间的...我在计量什么?”
“不过,倒也无所谓。”
沫柯重新回到了先前的状态。
“很多人都在等着你去拯救。”
声音再次传来。
“其中也有那个励志要成为可依希洛最伟大的炼药师,夕屿。”
“你不想拯救她吗?”
再次听到的名字让他感到有些烦躁,可是,沫柯的记忆里不知为何开始浮现出夕屿的身影。
“夕屿...”
沫柯无意义地说着她的名字。
散发着草药气味的棕色长发少女...
喜欢炼制药水...
是值得信赖的朋友...
更多的细节被沫柯重新记起,可他依然无法记得自己与夕屿间的经历。
“很好,看来你已经愿意试着回忆了呢。”
伴随着声音消失,黑暗中出现了一抹光点,随后光点幻化成模糊的人影。
“死亡不会击溃你的灵魂。”
空灵的声音回荡着。
“沫柯,请铭记这种缥缈的虚无感,这是属于你的力量。”
“你无须迷茫,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命运的推进而发生改变,如果你已毫无意义...那么,我会负责重新赋予你新的意义。”
意义...
沫柯不能理解那是什么,但冥冥之中,他却觉得此刻的自己很需要被赋予“意义”。
“沫柯,现在去使用你的魔法拯救可依希洛的所有人吧。”
“这就是你所被赋予的...”
『新的意义』
模糊的人影散发出的光掩盖了无尽的黑暗。
沫柯重新恢复了意识。
他看着自己倒在地上的躯体正逐渐虚化着,很快,一副完好无损的躯体就这样出现在了沫柯眼前。
灵魂和躯体同步。
关于在那片虚无中所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全部忘记。
唯有被赋予的全新意义留在了沫柯的脑海之中。
“时间过去了多久呢...”
这样的疑问似乎没有意义,可沫柯却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沫柯清晰地感受着体内涌动的魔力,不知为何,现在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样的魔力化为魔法释放出去。
他尝试着凝聚这些魔力。
随后,由虚影创造出的法球凭空出现在沫柯的手上。
“就此消失吧!修利彼弗。”
看着教堂内的六翼天使与修格乜,沫柯没有任何犹豫地将手中的法球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