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祸人间,我为武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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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搬家

    杨清突然抬头,美目往这边看了一眼。得见杨修的身影,脸色露出欢喜。

    杨修一怔。

    心想:或许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杨清就是用刚才的目光,不断往巷子口看了一眼又一眼吧。

    杨修对姐姐露出一个笑,抬脚快步向她走去。

    伸手轻轻把年久失修的院门往上抬了抬,拉开。

    跨过小门槛,进去。

    “小修,你成内院学子了?”一道雀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些许的不可置信。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对,我入了内院,回来带清姐搬家,我们搬到城东或者城南去。”杨修肯定道,顺手把手里的油饼递过去。

    “你先别说话,转一圈我看看,我还没见过内院学子穿的衣服呢。”杨清接过油饼,难得露出少女态,动手扒拉一下弟弟。

    杨修顺势转了一圈,舒展身体,让她看个够。

    如果不是见到杨清这副模样,他已经忘了,自己这个姐姐,今年也不过年芳十九,比自己大不过一岁而已,正是少女青春洋溢的的年纪。

    只不过长久以来,家庭的磨难压制了她的内心,而她也自觉的隐藏了天性。

    杨修轻轻抱了一下杨清,松开,双手撑在她肩上,看着她眼睛,温和的说:“清姐,下午你在家收拾收拾东西,我出去找房子,很快就回来。”

    “嗯!你小心点。”杨清听话的点头。

    杨修点头应下,接过姐姐递过来的一张饼,转身出了院门。

    边走边吃,吃完抬头看了看天,再次往城东方向快步离去。

    一路脚不停步,再次到了蒙学馆豁口处的院墙外站定。

    勾着无名指放进嘴里,吹出三声急促而短暂的哨声后,在原地等着。

    这是以前他与羊角辫约定的紧急联系信号。

    一年来第一次用,也不知道羊角辫是否还记得?

    杨修心里有些担心,也有点紧张,对自己将要做的事没有一点把握。

    很快,院墙豁口处伸出一个小脑袋。

    双眼微红,看样子是早上哭过,一脸生气的表情,压着声音对杨修抱怨。

    “死杨修,你今早为什么没来,害我被老夫子打了手心,痛死我了。”

    “对不起,我的错。这次不收你钱,另外再赠送你三次千字内的免费抄写,如何?”杨修没有辩解,错了就是错了,他性格如此,不会为自己的错误找理由。

    “咦——”

    “你成内院学子啦!”羊角辫这才注意到杨修今天的不同。

    “难怪你早上没来,原来是去了内院。不过我挨打已成既定事实,算你欠我个人情,这次就原谅你了,怎么样?”羊角辫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第一次见了杨修的字,就觉得杨修这人不简单。

    一个饭都吃不饱的贫民,还能有心思练得一手好字,可见是个胸有沟壑之人。

    当时抱着投资一下说不定能大赚一笔的心思,左右不过花点小小零花钱,他损失的起。

    这么一来一回就是一年,可杨修除了一手好字和变得更沉稳,半点其他变化也无。

    羊角辫其实早就对杨修放弃了其他想法,只不过学业上偷懒习惯性养成了依赖,这才没有断了这份联系。

    没想到今天,倒是给了羊角辫一个惊喜。

    “我杨修的人情没那么廉价,仅凭此事,不够。不过……”杨修说到这里停住了。

    本来人情不人情的,他其实是无所谓的,在自身力所能及下,如果能伸手,他自然不介意。

    可要是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人情不过就是个笑话。反正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无所谓的事。

    不过这次有求于人,他也不想跟羊角辫闹僵,没把话说死,特意留下了话头。

    “不过什么,吞吞吐吐像个娘们,有话就直说。”羊角辫对杨修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的行为很不爽,语气有点呛。

    “我有个姐姐,去了内院后出来不方便,放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想在城东或者城南找个房子,你要是能帮我把这事办好,我就认下你这个人情。”

    杨修面色淡然,提出一个离谱的要求。

    要知道,城东城南的房子可不好找,没点关系有钱都不好使。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要是需要回家求我爹就算了,就这点小事啊,我就能帮你办。”羊角辫口气很大。

    听完杨修的要求,长出一口气,睥睨的看着他。

    “你先回去把东西收拾好,在这等我散学,带你去城东。算了,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还是把你家地址告诉我,散学后我直接去接你。”羊角辫想了想,干脆自己跑一趟,长这么大他还没去过贫民区,实在有些好奇。

    杨修没有反对,有免费的马车帮忙搬家,傻子才拒绝。

    留下一个地址,转身离开了蒙学馆。

    原路返回家里,帮着姐姐把家里东西收拾好,一些杨清舍不得丢的破烂,像瘸腿的凳子,烂布帘子什么的,都被杨修强行扔了。

    惹来杨清一阵嗔怪。说还能用,怪他浪费。

    杨修也不反驳,笑眯着眼,但该扔的还是扔,毫不手软。

    其实真正能用的,也没多少东西。锅瓢盆碗,一人几套换洗的旧衣服,还有杨清亲手做的几双布鞋,就没了。

    收拾好东西,姐弟俩又把屋里屋外彻底清扫了一遍。

    把要带走的东西在院子靠墙放着,父母的灵牌则用布抱着,斜着绑挂在杨修身上。

    两人就在门坎上坐下来,等着羊角辫上门。

    傍晚,太阳落山之前。

    太阳洒下最后一缕余晖,晚霞出现在天边,像火烧。

    姐弟肩靠着肩,并排落在五彩的霞光里。

    辘辘——

    一阵车轮声传来,杨修扶着姐姐站起身。

    “清姐,我去门外看看。”杨修边说边往外走。

    出了院门,看见一辆马车停在胡同口,羊角辫从车窗探出头,正对自己招手。

    杨修挥手回应,快步走过去。

    靠近马车时,闭目养神的马夫睁眼看了他一眼,随后又闭上,没搭理杨修。

    “胡同太窄,进去没法掉头,你快点去把东西搬上来,带你去城东看看新屋子。”羊角辫解释了句,随意摆摆手催促道。

    “你是在车里等,还是上我家坐会?”杨修出于礼貌,问了句。

    “去你家,我想看看贫民区的房子什么样子。”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再有心机城府,有时候说话也不经大脑。

    杨修撇撇嘴,等羊角辫跳下车,打头领路。

    “三爷爷,我去看看就来。”羊角辫对那马夫说了一句,蹦蹦跳跳的跟上杨修。

    几步路的工夫,两人进了杨修家。

    “我姐姐杨清。”

    “我朋友,罗远,来帮忙搬家的。”杨修给两个相互介绍道。

    “姐姐好。”羊角辫很正式的行了一礼,给足了杨修面子。

    “远少爷好,谢谢您援手。”杨清福了一礼。

    姐姐有时偶尔会接到富贵人家的浣洗单,礼仪这一块倒是比杨修做得好多了,虽说略显生疏,但也挑不出毛病。

    “原来贫民区的房子就是这样的啊。”羊角辫有些失望。

    这是从小习惯了锦衣玉食,远离了民间疾苦。他也不想想,饭都吃不饱的人,哪有心思修房子,风吹雨淋的,可不就越来越旧越来越烂么。

    “你家的东西呢?可别告诉我就这么点?”羊角辫突然尖叫一声,指着墙角的收拾好的行李推,不可思议道。

    “你以为我们是像你这样的富贵公子哥。姐,你别动,我来。”杨修没好气怼了羊角辫一句,又出声阻止窘迫的杨清。

    上前一步,把她手上的东西接过来。

    “也就两趟的事,你和远少在这歇着。”说着,杨修就把地上转锅瓢盆碗的袋子扛起来,出了院门。

    “老爷子,东西搁哪放着?”行至马车前,杨修冲马夫问了句。

    马夫睁开眼,没说话,回身用烟杆挑起马车的门帘,往车厢内指了指。

    杨修跳上马车,把袋子轻轻放下,跳下车,对马夫道了声谢。

    再次回到院子里。

    地上还有两个装着衣服的布包,把杨清的给她斜挂在肩上,自己的挎在后背。

    “远少,走吧。”

    “姐,我们走吧,以后想回来,我再陪你来看看。”杨修分别对两人说。

    这处旧房子,他打算留着,就当给姐姐留个念想。

    这里毕竟是她生长的地方,这里有她太多的回忆和对父母的眷恋,不是万不得已,杨修不准备卖掉。

    出了门,羊角辫一个人走在前面。

    杨修给屋子落了锁,院门关好,拍了拍不舍离开,还在回头望的杨清。

    她对杨修笑了笑,伸手握紧了弟弟的厚实的大手。

    回头,并肩往前走。

    到了胡同口,羊角辫已经坐在马车横梁上等着了。

    “你姐坐车厢里,我和你坐外边,反正没多远。”羊角辫主动把杨清请进了车厢。

    不以为意的对行礼道谢的杨清摆摆手,与杨修一左一右,在马车门前的两根横梁上坐了下来。

    还别说,先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至少这表面功夫,言行间确实令杨修感到很舒服。

    仅此一点,普通人家的孩子就绝难做到。

    差距巨大,可想而知,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想到突破世家阶层,实现鱼跃龙门,是何其艰难。

    强者恒强,弱者恒弱。

    这种马太效应的现状,以及所带来的偏见,是没那么容易打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