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反贼！”

    “哒哒哒哒！”

    清军大呼小叫着，举着火把杀奔渡口滩涂同样举着火把的明军。

    大晚上乌漆嘛黑的，即便明军平日里都有油水，不至于患夜盲病。但火把该打还是要打，夜晚能见度很低，不打火把军队很容易乱。

    渡口大战一触即发。

    明军已然率先结阵，与之相比，清军虽然人数占优，却因为来的仓促，又是大晚上的，打着火把能见度也不比白天。

    清军内部又是八旗、绿营临时混成兵团，指挥不灵不说，里头的绿营还是前些天渡淮作战的残兵败将。

    “砰砰砰！”

    “砰砰砰！”

    明军火铳营率先开枪齐射，由于登陆兵力不多，所以枪声并不密集，三段射也凑不齐。

    清军前阵只倒下五六个，还是因为太乱了的原因。

    不过也正是因为太乱，两军前阵甫一接战，明军便凭借阵型优势立刻占了上风。

    清军绿营早就在前几日的惨败中没了心气，报效朝廷，关他们屁事。

    张文焕在他们回来以后，还大搞区别对待，早就让他们心怀怨愤。

    虽说张文焕也是怕这些败兵影响到其余部队的士气，也没克扣这些绿营的军粮，但这些绿营败兵说白了就是群丘八，谁管你恁多？

    绿营都是残兵败将，还又是大半夜渡口接战，几乎算是复刻前几日的渡淮惨败，唯一不同在于他们成了守方。

    都不用事前商量，清军军阵中绿营全都很有默契的出工不出力，拼命划水。

    只有那些八旗兵还不知情势，还在白白送命。

    真就是白白送命，清军不仅人心不齐，还完全无阵型可言。

    就算有也没用，康熙朝的清军，自三藩以后就基本废掉了，不光是战斗力迅速衰减，还包括战术运用。

    所有战术全都弃之不用，就整一套九进十连环大阵。

    康熙三征葛二蛋时就用过，效果还十分不错。

    说白了，就是全靠火器与人多势众来强行碾压对手。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当今世界确实也没几个国家能跟满清较量。

    东亚、中亚基本没有多少火器军队，兵力也比不上满清大军，准噶尔也是现在的策妄阿拉布坦开始学习火铳骑兵，才开始在雍正年间反推回去。

    至于列强，现在有个屁的列强，能往远东投放千把人，都算是强国了。

    清军明明人数占优，却反而越打越劣势。前阵的伤亡越来越多，还很巧的都是八旗兵。

    而后方的渡口，不断有渡船靠岸，在充当明军的生力军。

    “掷弹兵！”

    明军军阵，忽然传来阵阵呼喊。

    “预备！”

    “点火，扔！”

    这吼声很大，那些八旗兵还在卖命厮杀，根本无人意识到问题，也无人发觉身边的部分绿营友军忽然掉头就跑。

    漆黑的夜晚，在火把的闪烁光亮下。

    “嘭嘭嘭嘭！”

    清军军阵亮起连片火光，火光充斥着爆炸声，还夹杂着人的惨叫。

    “快跑啊！”

    “炸了，炸了，伪明的妖法炸了！”

    “……”

    清军一炸即溃，比之前几日渡淮大战还要不堪。

    虽然张文焕专门宣讲过，这种妖法不是妖法，只是火器，但由于隆科多隐瞒不报的原因，到现在满清中枢也不知道糖药弹和开花弹的秘密。那些士兵又不懂恁多，你说不是妖法就不是妖法，那你倒是说出个所以然来啊！

    而且，就算有人猜到可能真的是火器，可又关他们什么事呢？

    尤其现在逃命，不说的严重点，让大军混乱些，怎么跑？

    就连主将曹第都在渡淮大战里头战死了，还指望他们这些侥幸逃回来的残兵败将拼命，那不是开玩笑吗？

    清军大溃！

    率先溃散的绿营甚至反冲起了后方摸黑支援过来的友军，整个渡口坦滩涂一片混乱。

    绿营已经完全溃散，有些八旗还在愣头青的冲锋，有些八旗则跟着绿营一起溃退。

    “全军冲锋！”

    “哒哒哒哒！”

    明军眼见居然胜的如此轻松，比之那日渡淮大战还容易，带队的指挥使丁纲果断下令全军冲锋。

    此刻渡口的明军登陆已达两千多人，后面还有明军不断登陆顺带加入友军。

    丁纲甚至等不了自己这一镇兵集结完毕，就率部朝着溃退的清军发起冲锋。

    清军其实算上后方支援过来的大军，已然超过了五千人，是丁纲的两倍，且清军大营还有更多军队在集结。

    但没用，这五千清军去掉一半溃散的，再去掉被溃散的清军冲乱的。

    剩下那点残兵，不仅人没丁纲的明军多，而且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渡口的状况。

    怎么友军突然就溃败了？

    渡口那边的明军有多少人，或者，有那么多人吗？

    “砰砰砰！”

    “哒哒哒！”

    明军一边冲锋追杀，一边火铳营不断放铳，不是为了杀敌，就单纯威吓。

    很快，明军就一头撞上了勉强还算完好的清军援兵残部。

    猝不及防之下，两军接战，清军不能说一触即溃，却也是难以抵挡，尤其看着明军都从渡口往大营这边冲了。

    而渡口那边那么多友军都溃败了，都以为明军大部队都登陆了，顿时士气大衰，靠着过硬的军事素质，这才没有一触即溃。

    “掷弹兵！”

    “点火，扔！”

    明军阵列，掷弹兵集体拔出手雷锤就往前面的清军阵列盲扔。

    “嘭嘭嘭嘭！”

    还在厮杀的八旗兵正面被手雷锤爆破，当场死伤过百。

    “嘭嘭嘭嘭！”

    明军掷弹兵连扔两波手雷锤后，随即拔出腰刀加入大军厮杀。

    这些被友军冲散的八旗清军，本就兵力不如冲锋过来的明军，又被明军连轰带炸。

    终于再也顶不住，全军崩溃。

    八旗也是人，即便是西北边军，也不是真的悍不畏死。

    丁纲就这样，带着两千多明军，在整个皇渡周围肆无忌惮的来回冲杀，不断击溃和驱赶那些清军溃兵，制造混乱。

    一直跑到大军都快脱力了，才总算停下。

    其实丁纲的打法，严格来说非常危险，一旦陷入清军包围，可能就是全军覆灭的下场。

    且，渡口那边几乎等同于不设防了，要是清军突袭渡口，那丁纲就可能腹背受敌。

    但这些担忧很明显都是多余的，清军溃是真溃了。

    而且丁纲也没敢靠近大营，生怕被大营里的上万清军包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