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元年冬。

    南方休养生息，北方战事再起。

    雍正也没有办法，不是他不想与民休戚，北方形势远比南方要糟糕的多。

    光是河南、山东二省叛乱，就已是搅和的地方一团乱麻，地方官府勉力支撑都难。

    要不是直隶巡抚李卫手段过硬，动作够快，怕是直隶也难消停。

    雍正从朝鲜敲诈了二十万石粮食，这些粮食差不多够直隶十万大军吃半年左右。

    但等到西北二十万大军归来，这点粮食肯定不够。

    再加上北方叛乱丛生也必会影响到后期对南方伪明战事，所以雍正必须快刀斩乱麻，先行收拾了河南、山东两地的叛匪流寇，至少也得镇压下去。

    而山西的刘儒汉则暂且不去管他，这家伙已经打下太原，根基已立，短期内是解决不了的。

    山西如同北方的云贵，易守难攻，自古鲜有能直接动兵打下山西的。就算明末，山西这边也都是光速投降。

    大顺来了降大顺，大清来了降大清。

    可以说，只要山西不愿降，李自成、多尔衮把头撞烂了，一年之内也别想拿下山西。

    当年的皿国不倒翁也不是浪得虚名。

    雍正要对河南、山东开刀，明军同样也在积极与两省流寇叛军联络。

    明军虽然暂时没有，也无力发动北伐，但也肯定不能叫雍正轻松收拾了北方乱事。

    反正不过就是承认这些人的官职爵位，大明又不用费一兵一卒。

    北方战事再起，身处西南的岳钟琪得了朝廷圣旨，也开始对云贵二省动兵了。

    云贵少民起义军大祸临头。

    原本的云贵起义军只有苗人、倮黑族两支，但随着起义规模的不断壮大，尤其云贵总督高其倬的不作为。

    致使起义军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膨胀壮大，也成功带动了云贵境内其余各族少民、土司的响应。

    这些少民、土司有不少都是归附了清廷官府的，却压根得不到平等待遇。

    有土司的还好，还能与官府抗衡一二。

    没有土司的熟民，直接成了官府的重点盘剥对象，什么朝廷政策、改土归流，关这些官员屁事。

    对他们而言，都来到云贵这破地方为官了。要么是朝廷斗争失利，要么是被贬官流放。

    谁还在乎恁多，可劲捞钱才是正理。

    就算朝廷那边真的动手来查，也挑不出他们的错处，反正他们该交的税也交了，该送的钱也送了。

    改土归流确实是改土归流，不过是把那些归附的少民往死了压榨，上面知道了说不得反而还会更高兴。

    如此大势下，有清一朝，但凡有点机会，少民都是能造反就造反，不带丝毫犹豫的。

    待到高其倬察觉到不对，早已为时已晚。

    整个云贵局势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岳钟琪与隆科多的态度不一样，隆科多是先抗明，所有问题暂时搁置。

    而岳钟琪则觉得攘外必先安内，若是持续放任云贵混乱下去，必定后患无穷。

    也不能说谁对谁错，但岳钟琪军事能力肯定强过隆科多。

    先前由于是四川总督，不能越权，现在得到雍正让其总督五省的圣旨。

    岳钟琪的动作很快，当即便带着四川大军火速南下。

    张广泗这个被迫按兵不动的思州知州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他被了解了云贵情况后的岳钟琪直接带到身边听用。

    历史上，席卷西南，让清廷束手无策，逼着云贵总督鄂尔泰引咎辞职的贵州苗乱，就是被张广泗一战荡平的。

    而岳钟琪，更不用多说。

    这两位提前组合起来，云贵的少民起义军结局已经注定。

    ……

    北方、西南大战再起。

    大明，南京。

    “禁止裹足?”

    王礼等人有些发懵。

    皇帝大清早召集他们内阁全员开会，居然就为了这事儿？

    “嗯。”

    朱怡炅却是脸色严肃，说道：“传朕旨意，我大明不仅要剪辫蓄发，还要废止缠足、缠胸，限期一月之内。若有缠足缠胸者，一月之内停止可既往不咎，若有死不悔改，一律从重处罚。”

    王礼怔了怔，问道：“那若是已有缠足、缠胸多年者该当如何？”朱怡炅眉宇微皱，仅仅思付片刻说道：“若有此例，其直系亲属有为官者，一律罢官免职，而且每月须往衙门缴纳罚银。”

    好家伙，这是打算一刀切了。

    王礼其实就是委婉说明，大明有不少从小就被迫缠足、缠胸女子。

    而缠足实际从北宋末年就已出现，南宋兴起，到了明清进入鼎盛期。

    满清入关之初，由于害怕没人种地，所以在下令男的剃发留辫的同时，也曾尝试过禁止女子缠足。

    但收效甚微，很多东西都是往往越禁越火，以至于民间还出现一句可悲谚语“男降女不降”。

    满清在发现根本无法禁绝女子缠足以后，索性也就放任自流。

    于是乎就有人说，男人都被迫降清剃发了，而她们女子却能逼的满清朝廷没有办法。

    此为男降女不降。

    这也就导致有清一朝，缠足现象愈演愈烈，甚至连男的也缠。

    不过男的纯粹是跟风，顺带为了修身，女子缠胸也有，但在缠足风气下，缠胸反而没那么突出，但也颇为严重。

    朱怡炅现在却是要直接一刀切，所有缠足、缠胸的，甭管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不恢复，甚至已经无法恢复的，全部一刀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是古代，要是不下点猛药，怎么废止这些陋习？

    可是连提刀的满清统治者都难以控制。

    而且，现阶段还算是清初，真正缠足、缠胸的都属于那种家有资财。就算罚银对他们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真正厉害的还是不能做官。

    这可就要命了！

    朱怡炅很庆幸自己穿越在清初，整体还算有的救。而他那几个新选的妃子，倒是都没有缠足的。

    这不是他运气好，纯粹是大众审美还没有完全畸变。

    这时代的确缠足、缠胸已渐成风气，但也有不少人是不缠足的。甚至不断有文人士子跑出来，写文章谴责缠足的危害。

    虽然没啥用。

    “臣遵旨！”王礼拱手应道。

    他并不反对女子缠足，却也不赞成，属于时代的大多数，皇帝要禁绝那就禁绝吧！

    王礼说：“陛下，这有缠足、缠胸者，直系亲属都要罢官，处罚会否太过严苛了些？”

    朱怡炅听罢，却是说道：“那就再加一条，不仅直系亲属瑶罢官，其直系亲属有考取功名者，也一律革除功名，永不录用。”

    “……”

    王礼一愣，这还不如不问，一问还变更严重了。

    有功名的革除功名不说，还永不录用。

    朱怡炅忽地开口发问：“怎么，王卿莫非家中也有女子缠足者？”

    王礼说道：“微臣不敢！”

    肯定没有，他就一个儿子，先前才因为吸食阿芙蓉被皇帝强制戒毒，好险没死在里头。

    也正因如此，让他见识到了阿芙蓉的可怕，天牢的景象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那等人间炼狱，皇帝居然还说是阿芙蓉提纯不够。

    要是继续提纯下去，恐怕更难戒除。

    亲身体会过的王礼，感到一阵后怕的同时，随即便全力打击禁绝阿芙蓉。

    至现在，国内已经基本很难看见有贩售吸食阿芙蓉者。

    但还是有，如后世一样，这玩意儿害人归害人，却也很难彻底禁绝。

    虽然大部分商人都要么跑了，要么另谋出路。

    可总会有人铤而走险，也总会有不怕死的想去碰一碰，

    南京肯定没有，因为上次戒毒死了十几个权贵子弟。他们的家人不敢怨恨皇帝，却可以把气撒在商人身上。

    那些被强制戒毒，经历地狱般痛苦的，也不会放过那些阿芙蓉贩子。

    朱怡炅点头：“没有就好。”

    王礼及内阁六部全体官员，全都心知肚明。

    皇帝这是在警告他们，若他们真有个缠足的妻女什么的，就算是开国首辅也得被革职罢官不可。

    朱怡炅说：“既如此，内阁便即刻下去拟旨宣发吧！”

    “臣遵旨！”

    古代除了缠足，还有缠胸，且都是为了纤细，文人墨客还起了个雅号，小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