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天机,我独自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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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赐尔新生

    暮色迷蒙如幻。

    最后一点晚霞像是一头忧郁的黄牛走的困苦且缓慢。

    山原的岩石背后。

    无数细密的华丽金线与碧色水烟交缠拧成一簇,萦绕在名为齐蓝蛇的球体周身。

    猩红的汗珠从他皮肤析出,浸透了他的衣衫。

    齐蓝蛇的身体皮肤绷得紧紧的几近透明,肉眼可见骨头和关节凸出表面,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失,他面容反而愈加酡红,如痴如醉。

    “咜!”

    随着齐草黄一声轻喝,祖窍内的灵韵与万木春的碧雾同时挤进齐蓝蛇的体内,将其血液完全置换,并在身体的最底部,编制成一张金青色的织毯铺盖。

    一如原始祖窍!

    “存神灵于泥丸,安命纹于丹田,心如澄水,身似蓬壶大河车转,次撼昆仑,片晌还香一柱,逆尔神台归古!”

    “锁!”

    【逆神献香经】

    齐草黄面色如纸,额头爬满暗青色的狰狞血管,耳膜像是蜂鸟一样震动。

    祖窍之中,积累至阳光一现的灵韵全部消散,化作支撑【逆神献香经】的资粮。

    只见六百七十七字的黑色经文小字,从齐草黄嘴中飞出,纷然贴在齐蓝蛇的身体上每一寸。

    凌乱无序像是狂舞的涂鸦。

    这是一门被众多正道修行者评价为旁门左道的法经,以修士的原始祖窍为材料,混合受法者精气神三宝形成一座牢笼。

    能困魂与灵,能锁意与识。

    其神台被捏成一柱命香,等同寿元,命香不灭,牢笼不毁。

    且能对困在其中的魂灵进行无法反抗的支配。

    这是货真价实、等同于字面意义上的永世奴隶。

    但代价是作为牢笼的修士再也无法修行,大道断绝,与之此生无缘。

    在某些专司炼魂的宗门,一些因为种种原因放弃修行的弟子会主动成为宗门捕捉灵魂的牢笼,以此来换取宗门的庇护,回到凡俗国度,富贵一生。

    “开”

    齐草黄十指交会,插向一旁苏拥剑尸体的眉心。

    青铜兽角鼎中万木春酒酿共有一尊,分十根,李算袋转换自己用三根,改造齐蓝蛇身体为四根,剩下的刚好够。

    万木春的气雾冲着苏拥剑的头颅杳然而去。

    摇曳于尸体之上,像是一盏明灭不停的碧色灯火。

    眨眼间,破损的血肉修补如初,断裂的骨骼被粘稠的液体弥合,流动着如金铁一般的光泽。

    苏拥剑的嘴巴不自觉的微微张开,发出不明所以的嗡嗡噪音,他的眼帘颤抖,似乎是经历着极大的痛苦。

    灵魂的回归漫长的好似一生,又快的像是一滴雨从天空坠落地面。

    擦擦。

    伴随尖利牙齿的摩擦声。

    苏拥剑张开沉重的眼帘,眼眸之中没有瞳仁,而是一片五彩的粘稠光斑。

    “我....”

    迷茫的声音刚刚响起,齐草黄立刻向后撤手,随着他的动作,一股肉眼可见上下起伏的五彩丝线,被早已做好准备化作巨口的黑色经文一口吞下。

    潮水般退去的剧痛再次袭来,齐蓝蛇双手双脚于空中疯狂,像是怀抱着一只发狂的老虎,被抓挠的不成人样。

    那条五彩的丝线似乎是察觉到即将面临的牢狱之灾。

    一边本能的游走于字与字的缝隙之间寻找机会,一边苏拥剑的意识开始觉醒。

    “何物?.....这是什么!”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是青要山的弟子,不知是哪得罪了道友,不前辈,还请您看在青要山的份上,饶我一命。”

    “小子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也报答您啊。”

    “前辈!放了我,放了我。”

    苏拥剑的意识之中,原本开阔的天空如同清澈的溪流,虽然有些酷寒,给人一种本该在此的感觉。

    然而下一刻,无穷的黑幕开始上下左右遮盖,任凭他再怎么求饶也无济于事。

    黑暗彻底降临之前,他看见了一双漠然的眼睛。

    脑海中闪过一道略有无奈的声音。

    “看来我们别无选择。”

    他终于想起,石洞少年、冰原、师兄、万木春,心中恍然。

    “原来我已经死了。”

    “但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谁能告诉我!”

    回答他的是一道恢弘的声音:“赐尔新生!”

    苏拥剑尚未理解,便被漩涡一般的黑影拖拽向下,持续被困锁于齐草黄所搭建的泥沼,永久的堕进无始无终,无光无色的空虚世界。

    随着“牢笼”关门。

    齐蓝蛇神情变得平静,血与汗将他一头长发拧成湿哒哒的一绺,他的身体开始缩小。

    皮肤之下出现一团团五彩的光晕,将他的血肉骨骼归位,同时进行远超鹊桥境的强化。

    但原本存在于腹部,承载生命与希望的原始祖窍不知什么时候大变模样。

    透明的光膜变成厚重的黑色肉壁,有些地方光滑如玉石,有些地方凹凸如山峦。

    若灵性下沉,时不时还能听见细弱的吼叫。

    齐草黄一脚将齐蓝蛇踢开,举起手中的刀,转头冲着黑红女说:

    “你的刀。”

    黑红女此时已经被他频密的手段惊的跪坐在地,眼神涣散,像是深陷于某个难以苏醒的噩梦。

    听见齐草黄的声音,她略微回神。

    惊惧混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艳羡开始扩增,像是地下茎般于心中勾连成一片汪洋。

    “你不用了吗?不好用吗”

    “拿回去吧,我现在需要你身上另一种东西。”

    “什么.....”

    黑红女看着齐草黄手里自己从未示人的压裙刀。

    脑海中蹦出一句话。

    “头颅若不能滚到爱人脚边,便是肩上的负担。”

    “杀了我....好吗....”她喃喃开口。

    眼神迷茫中带着一种隐藏极深,几近疯狂的病态。

    黑红女脑海之中,代表着人之一切思维灵性的居所—神台,在频繁的刺激下开始踏上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道路。

    齐草黄没有回答,微微低头,黑发垂落在面前。

    他背着双手试图掩饰自己此时的无力和虚弱。

    祖窍之中一片狼藉,窍壁上好不容易积攒的灵韵消耗一空,三场间隔不足一个时辰的激烈战斗,已经让他濒临崩溃的边缘。

    过度拉扯的肌肉在哀嚎,承受无数次重击的骨骼在颤抖。

    黑发下的曾经黑过宝石的瞳眸也不复光彩,变得暗淡疲倦,如同两颗灰扑扑的石子。

    但现在还不能倒下!

    齐草黄面无表情的咬下一块舌尖,背后的右手用力将左手的拇指掰断。

    不够。

    小拇指和无名指一起折断。

    嘎巴.....

    与刀剑伤口那种令人厌烦的轻微疼痛不同,咬舌断指这样的痛楚来的如同陨星砸脸。

    齐草黄的鼻息猛地粗重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第一时间竟然没发出声音,在深吸一口气之后,再一次挥动【阴极崩山经】所汇集的巨锤。

    凶狠砸向李算袋!

    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已然像一根被两端捏住旋拧将要断裂开的铁棍。

    现在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伤口上撒盐。

    同时对黑红女大吼:

    “你奶奶的,该死的黄毛丫头!”

    “借你灵力一用。”

    “不然我们今天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