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天机,我独自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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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贵血,命金

    “好狗...”

    齐草黄的声音低沉无限,似乎罩着无限的宠溺。

    齐蓝蛇却一如赤身流落雪原,冷到骨头。

    眼神慈爱的父母于行走的人群中倒下死去,石穴之中被一刀两断的白蛇,

    那如火焰的形状般漫幻不定的刀光,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将自己的心脏攥住,操弄如人偶。

    他的双眼之中,从来都没把我当成是一个人。

    “别杀我!”

    齐蓝蛇惊醒,怕的发抖。

    他抱着头趴在地上,用牙齿轻轻摩擦地面上的石板,如同老鼠啮骨的声音。

    灵性逐渐复苏,齐蓝蛇觉得头皮冰凉,伸手一抹,汪蓝一片。

    蓝药....

    他心里咯噔一声。

    蓝药用的是一种名叫马疯草的草药根须提炼而成,能对接触的人体皮肤造成肉眼无法觉察的光毒性伤害。

    中毒者一旦被日光照射,会导致难以痊愈的灼伤,抵抗力不强的人会被活活烧死。

    平日里自己将蓝药都是藏于猪皮管,放置于厚密的头发之间。

    他想起于岩石背后齐草黄对自己做的惨无人道的折磨,像是进行了一场惨痛诡谲邪恶实验。

    蓝药的猪皮管便是在那时候破损,又被自己的汗液打湿,浸入头皮。

    齐蓝蛇慌张的翻身,去勾自己的鞋。

    解药就在其中。

    可他的动作却像是卡壳一般戛然而止。

    祖窍之中传来别扭至极的异样感,像是怀孕一般。

    没有灵力的感应,似乎丧失一部分对肉身的掌控,

    他灵性坠入“陌生”的躯体。

    看见一颗巨大的恐怖肉球。

    肉瘤密布,一面坑坑洼洼,一面光滑如纸,像是一座被挖空的怪异蚁穴,时不时传来不可名状的恶心冒泡声。

    幸存的欣喜只是一瞬便灭去了。

    自己好像不能修行了。

    道途断绝的悲愤,被人暴力威胁的辛酸,无法反抗的绝望,放弃自尊狗叫的羞耻种种情绪交杂.....

    齐蓝蛇呆呆的握紧自己拳头。

    感受着躯体内突然出现的一股可以开山裂石的气力。

    实力是怒火燃烧的柴薪,也是反抗的勇气。

    他紧绷着全身肌肉,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站起。

    不远处一切罪魁祸首,造成自己苦痛的根源正倚靠着石壁熟睡,其呼吸均匀,手指时不时的微微搅动,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甜酣。

    我可以偷袭。

    齐蓝蛇捏紧拳头,下定决心,石穴中万籁俱静,唯一奏鸣的是复仇者狂猛的心跳。

    杀了他....杀了他,一切就都没发生过,我可以平安回到齐家寨,父亲母亲也不用受牵连。

    再杀了黑红女,从此安安稳稳当一个普通的族人,这就够了。

    只要能杀了他。

    “啪!”

    一记势大力沉的耳光突兀炸响。

    齐蓝蛇顷刻之间左眼爆血,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整个人被扇飞砰的一声撞在石壁上,砸在地面后吐出两颗血淋淋的臼齿。

    “你吵到我了。”

    齐草黄翻覆着手掌,感受着掌心传来微微发麻的痛感,清清淡淡的说。

    “我....我没有出声。”

    疼痛让美好的未来破灭,齐蓝蛇跪在地上颤巍巍的说。

    “你的想法太多,很吵,当狗不需要这么多想法,懂吗?”

    齐草黄用脚摩挲着他的头:“来叫一声。”

    “........”

    “汪。”

    齐蓝蛇头埋的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盯着锅灶之中滚烫的开水,预想着沦为食物的结局。

    面对这样的人,他生不起一丝抗衡的勇气。

    齐草黄转过头不再看他,揉着酸涩的眼眶,拎起李算袋的头颅走向外走去。

    想一想怎么把其灵魂抽出来。

    石穴外,夜行的兽骨龙虫啃咬着粗壮的龙须竹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山坳的月影之中缓缓行来两道交叠的身影。

    仔细一瞧,一个男人扛着一片染血的蓑衣,走动时,蓑衣散开,露出一段温白如玉的脖颈。

    男人的黑披毡披在箭头,几缕银线烟雾纹在月光下栩栩如生,他耳垂坠着的银制兰花缺了一瓣。

    齐草黄在意的是,男人手腕上梅花状的青黑色斑纹化作的箭头正端端指着自己。

    什么时候种的标记?

    阴阳两脉海第一次掀起滔天巨浪,强猛的震动碾过全身的每一寸血肉、筋骨、经脉。

    浪潮翻涌,在后背腰窝处的一块针眼大小的毛孔上被阻碍。

    那是一缕青色,淡的好像云雾般的兰花烟气,齐草黄催动阴阳脉海将其震碎,消散于虚空之中。

    再看男人的梅花刺青,箭头开始晕头转向的扭动,失去了目标。

    “一个鹊桥境的祭师....不仅能察觉我的烟记,甚至可以做到消除。”

    “你很不简单,齐负子的儿子。”

    齐草黄想到当时葫芦店中氤氲的烟气,沉定不语,面色无悲无喜,平静的像是一片湖。

    湖面映着此人的脸庞,泛起记忆的涟漪。

    与绝大多数齐家寨祭师不同的是,齐非熊是贵血。

    在那一场战争之前,贵血与平民有着难以逾越的等级鸿沟。

    “戴黄金银牌的氏族成员高于披蓑衣的氏族成员,骑骏马的氏族成员大于拄拐杖的氏族成员。”

    “谁的箭枝多,谁先射,而不是谁准,谁先射。”

    特别是在大型的祭祀活动中,按照血统划分,论资霸权,不同于现在的长辈在先,长房在先的规矩。

    最能体现阶级的东西被称为——命金。

    残忍无情的将人命明码标价,贵血死亡赔一千二百灵石,而杀普通氏族成员只需六百灵石充作命金。

    普通祭师就算揭开蒙面纸也只能是贵血祭师的奴仆,要被刺上奴印。

    哪怕是死亡之后,魂归天祖天,也照样是贵血的奴隶。

    战争之中,贵血死尽,个中原因无非是阴谋阳谋的算计,但有人成功了,权力洗牌。

    如今,齐非熊是齐家寨唯一仅存的贵血。

    前世,齐草黄与之唯一交际的便是那颗名为“卿卿”的梅树。

    在齐非熊带着醉意,三分内疚、七分羞赧,期期艾艾向前来应征树匠的齐草黄美诉说那既诡异又美好的经历时,齐草黄未能完全知晓其中的凶险和人心。

    只知道保持沉默,听着齐非熊发火。

    发火好,发火心安,确定自己已经得到这份不容易的工作。

    曾经的齐非熊芝兰玉树,与卿卿郎情妾意,生活美满,堪称过着人人称羡之幸福生活。

    战争爆发之后,卿卿战死,齐非熊付出某种代价,剥离卿卿的灵魂,将之安置于梅树之内。

    就此毫无预兆地坠入对一颗梅树深不见底的迷恋之中,将自己藏在厚实的黑毛毡中,缅怀着他们曾经最甜蜜、令人眷恋不已的过去。

    日日与梅树彼此依偎,耳鬓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