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总放心，我做的是正经生意。如果你那里不方便，这钱不借也没关系。”

    “小毛，你说这话就见外了。”钱胜强闻言后，借着酒劲“噌”的一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满嘴的酒气。

    把周围几个女服务员给吓了一跳，因为要打架。

    “没事、没事，我们兄弟俩在开玩笑。”

    钱胜强重新坐下来后，二话不说，径直便从手夹包里面取出一张中国银行储蓄卡，递给陆雨道，

    “小毛，这次来得匆忙，现在我这个卡里面有五万元。其余五万元，等我回去宁波，下趟带来给你如何？”

    钱胜强心里一直惦记着，上回外贸总公司门口，寒冬腊月，小毛从外白渡桥上跳下来救他。这份救命恩情，他一直想以某种方式报答。

    “钱总，五万元已经够了，我这就给你写借条。”

    “真的够了？”

    “真的，够了。”

    “那行，我现在就带你去隔壁中国银行取钱。”

    从金美林饭店出来，钱胜强与陆雨俩人去了最近的中国银行浙江中路支行营业部，把卡里面的五万元取了出来。

    银行柜台营业员取出一叠崭新的钞票递给他们，微笑道，“恭喜你们拿到我们国家第一次发行的百元大钞。”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百元大钞啊！”钱胜强惊喜道，他还是人生中第一次亲手触摸新发行的百元大钞。

    八零版的100元是币改以后大陆内地发行的第一张百元大钞，发行于当下1988年5月。百元大钞的正面图案为四大伟人头像，背面则是井冈山主峰图，整个背面为蓝黑色，显得庄严肃穆。

    最近报纸与电视上有介绍，但钱胜强还没有接触过这种百元大钞。没想到今天运气爆棚，他们第一次从银行领取到了这种新发行的百元大钞。

    从银行取了五万元现钞出来，陆雨心情大好，有了百元大钞，以后跑去外地买卖国库券，现金占用的空间将大幅减少，更为方便。

    两天后，陆雨陪着粤江进出口公司沪市办事处主任赵援朝与秦小婉一起搭乘火车，赴淝水市无线电二厂考察洽谈合作事项。

    赵援朝与秦小婉等一行受到淝水市无线电二厂的厂长郁伟年等厂领导的热情招待。

    双方经过商谈，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淝水市无线电二厂拟委托粤江进出口公司代理出口他们生产的彩电。

    粤江进出口公司给无线电二厂的十八英寸彩电出口报价为450美元。

    当下美元的官方汇率为3.72元人民币。

    光按照官方的美元报价每一台彩电的出口价就达到了1674元。

    而之前无线电二厂内销的限定出厂价只有1420元，差价254元。

    【最关键的是按照当下的国家对外经济贸易部《一九八八年外贸体制改革方案》。

    改进了外汇留成分配办法，实行按大类商品的差别计算外汇留成比例。

    国家为了鼓励深加工产品出口，逐步实行按大类商品计算外汇留成的办法。深加工产品留成比例高一些，初级产品留成比例低一些。

    具体做法是：机电产品出口留成外汇额度按净创汇结算后进行分配，即在出口收汇中先扣下30%作为进口原材料和元器件的留成外汇，其余70％中，上交国家50%，企业、地方和部门留成50%。

    留成的外汇，允许用于进口物资和进入外汇调剂市场……】

    这样一算，出口一台彩电450美元，淝水市无线电二厂可以有差不多40%的外汇留成，也就是180美元。

    这每台彩电的180美元外汇留成相当的宝贵，其中一部分可以用来进口彩电元器件，维持生产。

    另外一部分多出来的美元外汇，允许以市价汇率折成人民币。

    这样算来，淝水市无线电二厂出口的每台彩电价值变成2000多元。

    这么大一块肥肉，如何不能让郁伟年厂长他们心动？

    最后，双方约定，下周由淝水市无线电二厂由郁厂长带队赴羊城粤江进出口公司总部考察，敲定最后的合作事项。

    这年头骗子也不少，淝水市无线电二厂要亲自组团去羊城考察过后才放心。

    大家在会议室热聊的时候，陆雨悄悄溜出了会场。

    他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人民银行淝水市分行。

    然后用手头的7.8万现金，购买了淝水市分行剩余的8.67万元88年国库券。

    晚上，郁伟年厂长在无线电二厂边上的淝水饭店设宴款待粤江进出口公司沪市办事处主任赵援朝、秦小婉与陆雨等一行，二厂分管财务的林剑锋副厂长、总工张曦与会计科朱松杰科长等作陪。

    酒过三巡，酒酣耳热之际，郁伟年厂长端着满杯的一杯古井贡酒，来到陆雨跟前，

    “小陆啊，这个事情如果成了，还得感谢你这位大媒人。我们几个厂领导已经商量过了，到时候要奖励你一台我们二厂生产的大彩电！还有，下周你如果有空，跟我们一起赴羊城考察，这费用都由我们二厂来负责。”

    “谢谢郁厂长的美意。不过，我下周还有事，就不陪你们去羊城了，祝你们羊城考察之行顺利愉快，圆满成功，干杯！”

    陆雨暗想，当下自己抓紧时间倒卖国库券赚钱要紧。

    “那也行，小陆，如果你想要我们淝水市的内部彩电票，尽管开口就是。”

    “这彩电票那么紧张，就算了。”陆雨话锋一转道，“郁厂长，听说你们现在二厂职工对于上面摊派的国库券很抵触？”

    “是啊，大家都意见很大。到手的工资，一部分变成不能变现的纸头，这事搁谁谁愿意啊？”

    “我在沪市有个朋友手中有一大笔闲钱，想长期投资国库券。您看要不这样，过几天来我带他来你们二厂收购职工手中的这些国库券，您指定一个人协助我们行吗？”

    “太好了，这么好的事情，我们一定要服务好。松杰，这事你负责一下。”郁厂长当场指定由财务科科长朱松杰与陆雨对接。

    第二天早上，陆雨与秦小婉等一行搭乘返沪列车，晚上顺利抵达沪市。

    回到家，小毛的母亲黄文娟与父亲陆志安俩人正在一楼的房间里面洗脚。

    看到小毛进来后，黄文娟招呼道，

    “小毛，下个月，你新加坡爷叔他们要来上海探亲，要请我们上海亲戚吃饭。到时候，你打扮得清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