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接近于哼的声音。

    软软的，带着些高傲负气的鼻音。

    偏执的小女巫，想得就是多。

    李维捏了捏眉心，假装没有察觉到异样：

    “还有哈利，罗恩。嗯，纳威也来一份。剩下的就都是教授们了。邓布利多教授，麦格教授，弗立维教授，没了。”

    在这一方世界，李维在乎的人不多。

    真正在意的人，也就只有赫敏和夏尔玛，其他人都要排到其次。

    因为她们也会把李维放在重要的位置。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赫敏还是别过脸不看李维。

    李维有点头痛：

    “要不要一起选礼物？”

    赫敏的脸一下子容光焕发起来。

    ……

    圣诞将近，霍格沃茨的礼堂和休息室里，到处都挂满了红白条纹的帽子、鲜艳的彩色小铃铛。

    高年级的学生们，嚼着对角巷甜品店的超级泡泡糖招摇过市，他们吹出的泡泡上，一个个面色阴沉的小丑在夸张地挤眉弄眼，然后“啪”地一声爆掉，空气中响起甜品店空洞的宣传声：“欢迎光临威尔逊甜品店，比蜂蜜公爵更实惠！”

    这时候，他们就哈哈大笑起来。

    情侣们频繁地出双入对，寻找着合适的草地和山坡，让李维想起前世的情人坡传说。

    低年级的学生们，通常更关注食物。这些孩子们惊奇地发现，礼堂这几天的菜式丰富了许多，一道道糖浆馅饼、葡萄干布丁、百果馅饼如同流水一样出现在餐盘里。

    罗恩一手抓着一个葡萄干布丁，腮帮子鼓鼓的，一边嚼一边含糊地说：“我在开学宴会上吃过这个！太棒了！”

    哈利则总是偏爱糖浆馅饼，每天晚上，他都要吃一大块。

    皮皮鬼总是在礼堂飞来飞去，哼着难听的圣诞乐曲，时不时在一个倒霉的学生头上，拉开一个巫师彩包爆竹。直到学生气得大叫，它才心满意足地溜走。

    霍格沃茨的教授们也在享受气氛。

    在魔咒课上，弗立维教授兴致盎然地教了几个小把戏；

    变形课上，麦格教授不再管束学生们的交头接耳，只是象征性地敲打他们的桌子；

    就连一直臭着脸的斯内普，都破天荒地拿出一瓶奇痒毒剂来，声称会在圣诞节当天，把它赠送给随机一个学生。

    李维去问过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却担保斯内普没问题。

    之后，李维就没有特别关注斯内普。

    现在看来，即使到处都是节日将近的气氛，他和奇洛之间似乎还是有些龃龉。

    只要斯内普看过去，奇洛就会慌慌张张地低下头。

    比起哈利他们三个格兰芬多的猜测，李维感觉，这两个教授都很可疑。

    哈利和罗恩两个，这些日子一直盯着斯内普和奇洛，想在他们密会的时候，抓到斯内普的把柄。

    结果，两个小狮子被斯内普当场抓获。

    据他们形容，当时斯内普的脸色，阴沉得像是喝了一加仑莱福的蟾蜍臭汁。

    “还好有奇洛教授。”在图书馆一起写变形课论文时，哈利心有余悸地偷偷说，“他抢先要关我们禁闭，斯内普就没法再惩罚我们了。斯内普当时气得要发疯了……”

    “奇洛教授私下跟我们说，哈利圣诞节不回家，可以在那天提前关禁闭，不会影响之后的魁地奇训练。”罗恩庆幸地直点头，“没想到他这么温和！”

    “到时候，我要给他带一包圣诞餐会的甜品。”哈利深以为然，“我以前一直以为奇洛教授有些胆小，但他真的是个大好人。”

    李维只感觉，小孩子思想太纯真了。

    到时，看在那一大笔加隆的份上，李维还得照看一下哈利。

    如果没有邓布利多的这笔加隆，他想买圣诞礼物，都捉襟见肘。

    一件像样的圣诞礼物，也至少得十个加隆起步了。受东方习惯影响，李维也不可能选太便宜的。

    “财侣法地，修行不易啊。”

    李维感叹。

    如果不是有限制，不能以术法过分谋取私利，李维也能以很快的速度大把赚钱，不需要为钱发愁。

    但那样，李维怕以后死了，免不了东岳查判走一遭。

    三清门下好赚钱，有朝一日命来填。

    节流不如开源。

    如果那个魔法石——也就是贤者之石，真能点石成金，那倒能解决钱财的问题。

    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今天都要暂时让位。

    因为……

    “节日快乐。”

    李维起床，对自己说了一句。

    今天就是圣诞节，李维在巫师世界遇到的第一个纪念日。

    就像是标志着，他真正成为了巫师世界的人。

    清晨的寒气微微渗进来，让李维打了一个激灵。

    窗外一片雪白，光秃秃的棕灰树枝上，挂着点点积雪，不见多少人影。

    偶尔地，从窗户的缝隙里，传来外面远远的一两声打闹，又消失不见。

    李维看了看床脚，密密麻麻放满了一大堆包裹。

    “看看礼物？”

    赫敏和夏尔玛的礼物，放在最上面。

    赫敏送的是一本厚厚的大书，《巫师华兹华斯的六千个纵横字谜》（WizardWordsworth's6000Crosswords）。

    威廉·华兹华斯是18世纪英国的著名巫师。他作为诗人，在当时的麻瓜社会也闯下了不小的名声。

    但李维强烈怀疑，出版社只是用他的名字来当宣传的噱头。

    赫敏送这本书作为礼物，李维总觉得，她在明晃晃地暗示，李维总是被拉文克劳的门环难住。

    包裹上还有一张小纸条，用认真而秀气的笔迹写着：

    “好好练习，不要让别人帮你开门了。”

    李维摸了摸脑袋。

    其实他早就放弃练习了，每次都叫夏尔玛帮忙，才能进拉文克劳休息室……

    有点心虚，李维又看向夏尔玛送的圣诞礼物。

    一个颇有南亚风格的护身符，装在一个丝质的银色小口袋里，两道黄铜色的编织绳锁住了袋口。

    在附上的贺卡里，写着：

    “这是我在神前供奉的护身符，愿你吉祥长寿。”

    不同于她说话时的轻快，夏尔玛写的文字十分一板一眼，有种小学生的稚嫩感，文法上也和英国本土的巫师有着微妙的差异。

    这也许是文化背景的差别，可能还有教育的差异。

    一想到夏尔玛也曾经对着课本和作业，愁眉苦脸地练习书信、作文、小论文的写法，李维就忍不住想笑。

    很难想象那个无忧无虑的学姐，会有东方卷王的类似经历。

    这种想象让李维觉得，夏尔玛的形象更亲切了些。

    李维摸了摸护身符，没有打开袋子，整个装进黑色巫师袍的内衬口袋。

    这种护身符，只要成功加持，有效期大多在半年到一年。

    正好，李维的寿命有些隐忧，也算讨了一个好彩头。

    哈利送了蜂蜜公爵的冰糖雪球，圣诞主题的特供款，吃了以后，鼻子上会出现一个自己模样的微型雪人，对你喊圣诞快乐。

    罗恩的礼物则是一大袋甘草魔杖。

    剩下的圣诞礼物，大多都是各种书本、恶作剧道具、各种零零碎碎的东西。

    李维要送出的礼物，则是昨晚就交给了猫头鹰牙牙。

    房间里只住着李维，空荡荡的。

    他干脆把所有圣诞礼物摆在地上，重新躺在床上。

    寂静无声。

    仰头看着天花板，李维悠悠地呼了口气。

    在巫师世界的第一年，就要过去了。

    在这里，他其实很寂寞。

    “无论有什么东西，都来吧，”李维对着天花板喃喃自语，“伏地魔、克劳利，还有我穿越的黑手……”

    哪怕仅仅为了他在乎的人，李维也要孤独地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