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生返回的时候时已入夜，多少有些微醺。

    他原本一直想着齐育才酒醉上门找柳之瑶的事情，心里很是担心，想要早点返程守着柳之瑶，但被满心郁闷的张之林直接拉走，到了一家距离北平城郊五里的酒馆。

    杜云生心里不静，心事满满，要不是因为逐渐喝多了的张之林大吐苦水，主动说起了对玲珑奇怪的感受，杜云生才没什么心思一直陪着他到这个时间。

    尽管如此，一直想着柳之瑶，杜云生也没喝进去多少，一边吓唬自己柳之瑶可能会怎样怎样，一边又不停安慰着自己，说什么之瑶正等着他回去讲讲从张之林这里听到的有趣事。

    别院方向熟悉的戏腔传来，杜云生在剧院门前停住脚步，先是长长出了一口气，才又开开心心转了方向，循着声音过去。

    “之瑶，我回来了！”杜云生用最快的速度上下打量过柳之瑶，再确认过她没什么问题，这才又叹又笑着凑上前，坐在石桌边仰头看人。

    柳之瑶浅浅看他一眼，轻轻蹙眉：“喝酒了？”

    “嗯，跟老张。”

    “老张？”柳之瑶稍作反应，憋着笑侧身，暖黄色的光线斜斜打在她的侧脸上，从杜云生的角度看过去，闪耀出奇异的光彩。

    杜云生看的有些痴了。他自认并不是什么在意外表的人，虽说美好的容颜谁都会喜欢，可这从来都不是他关注的最重点。

    但此时此刻，就这么于近处看着柳之瑶美好的侧颜，自杜云生左胸口的位置生出了某种奇异的冲动，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时间能就这样静止，好让他能一直这样，在最近的地方守着他的之瑶。

    “之瑶......”

    “什么？”

    “你真好看。”

    正拂手转势准备继续练功的柳之瑶身体僵了僵，默念着这也未免太像纨绔子弟的无聊搭讪了。可蹙眉转头再对上杜云生的视线时，柳之瑶却是无论如何都气不起来了。

    即便顶着“风流二少”的名头，可但凡有机会靠近杜云生，总会在不经意间发现这位外人口中的少爷到底是怎样的诚意满满，他那双干净好看的眼睛，就如同他待人的态度一般用心又纯粹。

    他说她好看，便是真真实实觉得她好看，而不是心怀肮脏目的，只为采香夺玉的无聊敷衍。许是时间渐长，对杜云生的了解不断加深，柳之瑶就这样隔空望着他，竟会陡生他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温柔真诚的念头。

    柳之瑶有一瞬的心慌，她慌忙收回视线，默默提醒自己：身为戏子，生出这样的念头是再危险不过的事情，余生虽过于漫长，但这颗支离破碎的卑微之心，终究还是要留给自己才好。

    许是柳之瑶的反应过于激烈，杜云生总算是意识到自己这般直勾勾的注视有些不妥，忙敛眸发笑，主动转移起话题：“之瑶，你猜我今天从老张那里听到了什么？”

    “听了什么？”

    “是关于玲珑的。”

    柳之瑶瞪大眼睛看人：“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