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晚饭，宋年和李保国便率领着十几个小伙子，到宋年家里取衣服去了。

    院子里的衣服卖光了，但是宋年家的小屋里头，可还堆着一千多件呢！

    罗良军等人看着众小伙喜笑颜开地搬着衣服，也不客气，拿过一件细细看了起来。

    “宋老弟，你这些衣服，都是这样材质的？”罗良军很惊讶，这衣服很好啊！

    “是啊，都是这样的材质，就是这样式有点多。”宋年点点头，随即想是想起什么，问道：“电机厂的衣服，都要一个样式吗？这个我得先问清楚。”

    “嗯！最好是一个样式的，既然是发福利，当然统一标准最好，不过，不一样也没关系，毕竟，这么便宜，呵呵呵……”罗良军笑道，他看了一会，也便告辞离开了。

    宋年急忙送出门外，目送着他们离开。

    212吉普行驶在路上，这回开车的是梁谦，罗良军则是坐在副驾驶上。

    至于那辆三轮车，则是由陈科焕在开着，跟在212吉普的后面。

    车上，梁谦询问罗良军道：“常务，刚才在酒席上，你怎么没提要买设备的事情？”

    “不着急！”罗良军笑道，“咱们这是初次到访，能顺利买下这辆三轮车，就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了，设备的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谈下来的，咱们不用着急，得先跟那廖家多打几回交道再说。”

    从技术员到副厂长，这么多年一路走过来，罗良军对于经营一项，有着属于他自己的一套看法，做小生意，等值交换就好，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做大生意嘛，就得是看交情。

    交情浅的，按章办事，最多帮你问一下，指点一下。

    交情深的，你要什么，我帮你什么。

    就好比一个SP去会所，酒没喝两杯，上来就要求跟小妹开大，估计这生意直接就做死了。

    梁谦想了想，又问道：“常务，你说，这些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我怎么听着像在讲故事呢？”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罗良军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至少，那些新式家具、电器，还有后面那辆三轮车是真的，不是么？”

    “这倒也是！”梁谦想了想，又说道：“不过，常务，有个事我也很奇怪，刚才那些小伙子拿走的衣服，我拿了件看了下，我发现便签上写的英文，居然是咱国内产的，你说会不会是……”

    “换外汇的，是吧？我也发现了，换了个made-in-plc的标签，差点没反应过来，真有点意思。”罗良军哈哈大笑。

    “额，是的！”梁谦点头道：“我看这衣服，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是上等的，像毛呢这种高级面料，只有那些大厂才可能拿到，如果拿去换外汇，我估摸着一件怎么也能换个几刀吧，可是……”

    “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打住，没那么多可是。”罗良军止住了梁谦的话，他摸了摸下巴，听梁谦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心里猜测着几种可能性，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些衣服，是某些利益熏心的老鼠，从大厂里面偷出来的。

    假借名义，中饱私囊，所以，衣服才卖得这么便宜。

    但是，最让罗良军想不通的是，这衣服卖了，人家却不要钱，而是要求用贵金属支付货款。

    这也太离谱了。

    哪个老鼠会这么傻？不要钱，而是换来一堆金属疙瘩，熔了铺地板吗？

    真是想不通啊！

    想了想，罗良军说道：“衣服是不是换外汇的，这个就不要再提了，这不是咱们关心的，你不知道，这种换外汇的物资，一般都是有数的，也看得紧，不见了，这个厂上下的人都会倒霉，绝对会追查到底的，而且，这种情况，基本上都是偷偷卖得，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大张旗鼓地卖。”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就是这些衣服是从国内走出去，又偷偷运回来的。”

    “这也太折腾了吧？”梁谦噗嗤一笑，“用外汇买了出去，又运回来换破铜烂铁，这不是白送钱吗？”

    “还真有可能是白送钱，你忘了，这里可是有一位太子爷的！”罗良军呵呵笑道。

    “那还不如直接送外汇呢！用外汇买破铜烂铁，别说咱厂里了，若是省里知道了，随便扒拉一下，都能丢个百十万斤过来。”梁谦大笑道。

    一行人说笑着回到了电机厂。

    而另一边的泉水村，宋年家里。

    昏暗的灯光下，宋年正看着地上的半袋子钱在发愁。

    这个点，银行早下班了，他想存都没得存，而且他也不认识银行上班的人。

    七八千块钱放手里，他是真的心慌啊！

    李保国在一旁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一边看着宋年，一边暗自偷笑。

    “阿李叔，要不，这钱，放你家里吧！”宋年手指着地上的化肥袋子。

    “别，你放心我，我自己都不放心自己呢！”李保国可是看着宋年到哪都拎着这半袋子钱，宋年不觉得累，他自己都看着累。

    “你也别愁了，我已经和李军说过了，让他去把保卫所的人喊过来，这钱，今晚就放在保卫所里，明天一早，你就去取回来，拿去银行里存好。”

    一听李保国已经帮他想好了主意，宋年顿时松了口气。

    “谢谢阿李叔了，哎，先前听廖家说让我每天把钱存银行，我还没个概念，感情人家还真的没说错，这么多钱拿在手上，谁能心不慌啊！”

    “呵呵，你也是头一遭，没想到这是很正常的，以后自己安排好就行，对了，你得赶紧和廖家联系下，电机厂要订一万两千件衣服的事情。”

    “现在？”宋年愣了下。

    “当然是现在，这么多衣服，当然早点让人家准备。”李保国说道：“你也别担心货款的事，那罗厂长不是说了吗？他帮你解决，到时候连这次的一起付了就行。”

    “也是，可是，怎么联系啊？”宋年愣愣地问道。

    “你不知道？”李保国闻言，差点跳了起来。

    “额！”宋年看向李保国，而李保国也是愣了下。

    对啊！怎么联系来着？

    貌似，那些文件里，只说了要求搜集需求信息，可好像没提到过怎么跟廖家反馈啊？

    难道说……

    两人将目光投向了在床上打着瞌睡的廖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