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姑获鸟少妇一脸呆滞的模样。

    李凌却抬起头，目光森然道：“我不是在和你说话，而是在跟那个只敢躲在暗处耍着下三滥手段的肮脏水老鼠说话！”

    唰！

    原本躺在姑获鸟怀中那个病恹恹的婴儿陡然睁开眼睛，猩红的光芒一闪而逝。它从姑获鸟的怀中升起，虚浮在半空之中，显露出五尺多长的鲛人身躯，脸像猴子，脖子比正常人长了三四倍，眼睛是浮肿的死鱼眼，全身都覆盖着蓝紫色的鳞片，头部有一道如同蚌壳般的银白色骨冠。

    鲛人幼崽脸上露出血淋淋的笑容，裂开长满锯齿的嘴巴，血盆大口足以装得下李凌的整个脑袋：“嘎嘎，没想到你区区一个凡人居然也能看破小爷的真身？一定是小爷这次伤得太重了，才会不小心露出马脚！”

    ——这模样也太吓人了！

    虽说李凌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小鲛人露出真容的时候，还是把他吓了一跳。

    “你这家兽医馆在南荒很有名气，你来看看我这伤，能治吗？”此时鲛人的声音却为之一变，充满了纯洁、善良和天真的意味，让李凌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甚至觉得这鲛人丑陋狰狞的血腥面孔都变得有些人畜无害了。

    “能治就快点给我治呀！”鲛人伸出长满倒刺的舌头，舔了舔嘴角，露出瘆人的笑容：“如果不能治的话，不如让我吞了你的血肉和脑浆来补一补，好歹也能恢复几成气血……”

    听着像是商量的语气，但是它实际上却是在以充满蛊惑性的声音，试图控制李凌的神智。

    在它看来，后天九阶圆满的姑获鸟都抗拒不了，更何况李凌区区一阶凡人？

    它甚至已经有了决断，就算李凌能把它的伤之后，事后也照样要吞了他的血肉补一补。

    李凌正感觉神智有些迷糊，突然脑海中传来清脆的声音：【叮！鲛人试图通过蛊惑声波与你建立精神共鸣！宿主是否同意？】

    呃？！

    李凌瞬间清醒过来：鲛人难道也是通过精神共鸣来操控人心的？

    他忍不住问系统：“如果我同意，会不会有被它操控的危险？”

    【不会！宿主虽然仍旧弱鸡，但是系统的防御远不是先天境大妖能够攻破的！】

    李凌眼珠子一转道：“那……有没有什么好处呢？我记得之前好像可以在精神共鸣的状态下窃取对方的天赋神通！”

    【不可以！宿主想要窃取对方的天赋神通，唯一的途径是通过美食征服对方的味蕾，引发对方心情愉悦状态下的精神共鸣才可以！本系统客观公平公正，绝不允许有作弊、走捷径的情况发生！望知悉！】

    艹！

    李凌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不是多余问我？直接来电拒接不就完事了？”

    【虽然不能窃取对方天赋神通，但是可以窥探到对方的精神世界！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李凌精神一振道：“我可不是为了窥探隐私，主要还是为了给这条狂妄自大的臭咸鱼一个深刻的教训！给我接通！”

    嗡……

    李凌的精神力瞬间与鲛人建立了链接，随着鲛人音波的传递，渐渐达成了精神力的共振，迅速看到了鲛人幼崽十几年短短的妖生。

    这幼鲛的身份不简单，父母都是南海有名的先天大妖，父亲先天九阶圆满，母亲先天八阶巅峰。

    在这小崽子过周岁的时候，它的父母为了提升它的修为，在海上截杀一船人族炼气士，并将炼气士的气血灌注封存在它体内，供它日常修炼。

    然而，让鲛人一家始料未及的是，被它们猎杀的那一船人族炼气士有着很深的根基和背景，得知鲛人杀了他们的族人后，竟然连夜派出了长生境的高手，杀到了鲛人在南海的老巢，将这一窟数百只鲛人杀得几乎绝了种。

    这小崽子的父亲临死前，将它绑在一只老鼋的背上，让它顺着洋流一路漂泊到南荒来。

    被人族的渔民救回渔村抚养之后，这畜生为了提升修为，竟然悄悄屠戮了整个渔村几十条人命！再加上早先它父母灌注封存在它体内的炼气士气血，它很快就突破到了先天境。

    突破之后，它便深入南荒寻找资粮。

    这两年来，凭借它的狠辣歹毒和蛊惑人心的天赋，在这南荒腹地之中倒也混得如鱼得水，修为一天天强大起来。

    昨夜它偶然得知，在鬼雾岭附近的玄阴潭有一处长生境妖王的洞府开启，所以想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在玄阴潭中遭到一群人脸鱼身、脸上长满狰狞肉瘤的“鬼面鱼”突袭，这群鬼面鱼虽然只有后天八阶的修为，但是架不住数量太多，往往都是几十只一拥而上，很快就将它咬伤，撵得它落荒而逃。

    半路上，它幻化成人族婴儿，躺在路边哀嚎哭泣，想要通过捕猎来疗伤。正好有一只赶夜路的姑获鸟路过，于是便干脆蛊惑了她，让她带着自己到鬼雾岭兽医馆来求医。

    这一幕幕，犹如走马灯般迅速在李凌的脑海中闪过，瞬间就把他的肺管子都给气炸了！

    艹！

    他本来还只是想要给这条臭咸鱼一个深刻的教训！

    但是现在他改主意了！他决定直接弄死这条臭咸鱼！不弄死它都对不起被它害死的那些普通渔民。

    他一把操起案板上的屠宰刀，对那鲛人道：“你这伤治起来倒也不难，表面上看，你是被鬼面鱼咬断了一条腿，但是实际上你根本不是人，如果你变回鲛的形态之后，充其量也就是尾巴尖上被咬缺了一块而已。我只要从你其他部位的鱼鳍上切下一块来，就能把你的鱼尾巴上被咬掉的这一块缺口给补上……”

    鲛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灰色的双瞳中莹莹的绿光忽闪不定。

    它本以为刚才催动“惑神音”的天赋神通之后，已经控制住了这个人族小子，但是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被“鬼面鱼”咬伤的？

    鲛人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个激灵灵的大冷颤，从头一直凉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