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居民区，205号房门前。

    陈尚神色凝重地敲响了自家房门。

    王衍从里面将门推开，笑着将他迎了进去。

    “陈菲醒了”他说，忙拉了陈尚一下：“她现在状态还很虚弱，你最好先不要太激动。”

    “好。”陈尚点了点头，随着王衍的脚步一同进入到了陈菲的房间，看到了半躺在床上的妹妹。

    双方视线接触的一刹，她秀美的脸上便浮现出淡淡的笑容，用微弱的声线喊了一声‘哥’。

    声音虽小，却直击陈尚内心。

    他再止不住心中汹涌的情绪，大步走了过去，抓住了陈菲的手，低声抽泣起来：“我在……哥哥在……”

    见此情景，王衍便领着医生们离去，将时间让给了这对重逢的兄妹。

    几分钟后，陈尚从房间里重新走了出来。

    “我妹妹她……”陈尚神色凝重地看向众人问。

    “陈菲的身体状况就如先前检测结果显示的一般，非常健康。

    但……也许跟你一样，禁区里迷失的遭遇给她的精神造成了创伤。

    这会对她的性格、包括语言能力都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

    医生话说到这里，陈尚不由得掐住自己的眉心。

    全因方才他与陈菲独处时，发现从前外向爽朗的妹妹，如今却只会重复一些简单的词语。

    陈尚带着一丝恳求的目光，问：“这都是可是恢复的，是吗？”

    问题一出，医生们一时之间都默不作声，好半晌后，才听得一人低声说：

    “以现在的医疗技术，暂时还无法深究精神层面的影响……或许过段时间就能恢复，也或许一直都只能这样，谁也说不准。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也许可以请一些掌握相应权柄的超凡者治疗看看。”

    话落，陈尚漠然无声。

    尽管对诸如此类的结果早做过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后，他还是不免觉得沉重。

    如医生所说，陈菲的身体非常健康，这一点方才他已经亲自确认过。

    而精神层面的损伤……

    作为亲历者之一，记忆还支离破碎的陈尚，甚至比医生都更为深刻明白它康复的难度。

    况且江城郊外拢共才三十多万人口，登录在册的超凡者更是只有寥寥数十人，要从这些人里，找到具备相应权柄的对象又谈何容易。

    送别医护人员，空旷的客厅便只剩下陈尚与王衍二人。

    这时，陈尚才扭过头来，看向王衍。

    “王哥，有件事情我想不通。”

    王衍拍了拍他：“如果说出来会好受一些，你就说吧……”

    “春风街28号，是你派人去处理的吗？”陈尚问。

    “没错。”王衍点点头：“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他们死了，就在刚才，我出去买东西的时候。”

    王衍呢喃道：“死了？”

    过程中，陈尚一直盯着他看，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他真实的想法。

    “你不知道？”他又问。

    王衍当即摇了摇头：“当天我是安排特战部队善后的没错，但这都是严格按照流程来的。问话过后，我就带他们到“誓约之书”面前，让他们立下了保密与你相关一切的誓言。你应该知道“誓约之书”的效果有多强横。”

    陈尚点头。

    他当然知道。

    每位导游的入职宣誓，其实就都是在“誓约之书”的见证下进行的。

    它就像是这个世界独有的‘保密协议’，以无上的规则之力屏蔽契约者在协议范围外对保密内容的记忆，各大势力几乎人手都有一本。

    同样，基于它特有的规则之力，“契约之书”用在被审讯者身上，则同样可以将限定的某段记忆或经历，从对象脑海中抹去。

    这也解释了，白胡子老板先前为什么会对他视如初见。

    陈尚沉默地盯着王衍看了好一会，才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王衍低头一看，才见得那是一封编号2-233收容物的调令，日期就在前天，审批人一栏则写着自己的名字。

    他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你从哪里得到这封信的？”

    “死亡现场，特战队员手里。”

    “所以……你觉得是我做的？”

    王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陈尚问。

    “我不知道。”

    陈尚摇摇头。其实这个答案里就已经透露出了怀疑的意味。

    王衍叹了口气：“那如果我告诉你，这是有人栽赃于我的，你信吗？”

    “我……”

    “你可以先听我说完再做决定。”

    王衍说：“如你所见，这封调用令上的审批人上的确有我的名字。

    这字迹……呵，连我都看不出来差别，或许还真是我亲手签的也说不定。

    但，有一个很关键的地方在于，它是一件二级收容物。”

    他指着2-233的编号说，“二级收容物，需要至少两名以上的主管共同签发调用令才能生效。”

    “你是说，这张调用令是假的？”

    “也可能是真的。”

    王衍摇摇头说：“如果当时在场要调用这件收容物的人是军总的话，那么有没有调用令，是谁的调用令就都不重要了。”

    “2-233，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件收容物的名字应该是叫“目击证人”。”

    “只要指定具体的事件，给出充足的证词或者物件，他就能将时间相关的所有人员一一‘指征’出来。”

    “我想，你今早看到的尸体，除了28号的相关人员外，应该还有一些是生面孔吧？”

    陈尚咬着牙点了点头。其实话听到这，他就已经打消了对王衍的怀疑。

    毕竟如果对方真想灭口，当晚直接让特战队下手就是最简单方法，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

    况且他也相信，王衍不会对无辜者下手。

    可，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他说。

    王衍吐了口气道：“军总把这种内行人一眼就能看穿的骗局闹这么大，也许是在警告我们。”

    “警告？”陈尚完全无法理解，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为什么要给自己警告。

    旋即，王衍才将当天为了他而拜访军总的事，一五一十都讲了出来。

    “你是说……他一开始就打算用我来填补公司的业绩？”陈尚冷声问。

    “没错，所以后来才会有了那次测试，才会有了后续的这一切。”

    王衍沉声道：“而且从结果判断，影子恐怕已经把你当天在肉店所做的一切，都完整告知了军总。”

    “而这……就是他对我帮忙隐瞒你真实能力的回应，或者说警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