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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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吴越同舟

    第二卷:归剑大会

    这届归剑大会的正赛已经办了六场,两场有人不战而降、一场有人犯规、一场以碾压之势结束、一场选手被八剑暗算而无力作战。只有齐千里对贺鸣天的那一场是真正势均力敌的普通较量。

    观众对此非常不满意,如果决赛再不让他们大饱眼福,他们对八剑和归剑大会的印象可就一落千丈了。

    程萌虽然对此非常不满、不希望归剑大会以闹剧般的形式结尾,可他们更不希望越书成取得剑魁。为了保险起见,程萌决定对越书成使用他们之前对白雨一样的手段:半身针。

    观众对归剑大会不满而不来参加以后的归剑大会,那是未来不可预见的事情;而越书成得了剑魁,可是确确实实要付给他三倍的酬劳。如果是“乾”或者“坤”这两个铁打不动的八剑的首领,他们肯定选择留住观众来维护归剑大会的长久发展;但程萌只是一个可以被首领随时替换的八剑的上层管理者,剑术并不高超,仅仅是因为自己会经商才被选上。为了省一时的钱保住自己暂时的地位,他肯定选择暗算越书成,反正那两个首领事务繁忙不会知道。

    等待片刻后,万众瞩目的归剑大会决赛正式开始。李生早暗地里给越书成下了针。

    二人登上擂台,开始了这一场结局从一开始就被注定的不公平的比赛。

    越书成刚登上场,就发现自己身体不适,逐渐感觉不到左半边的身体。“难道说?”越书成心里全是疑惑和害怕,他想起了之前他与白雨对决的时候,发现白雨的左半边是弱点,便无比懊悔。

    当白雨因为这奇怪的感觉而莫名其妙输掉比赛、被人唾弃的时候,他没有出声。可此时他也走到了白雨的窘境,又有谁来替他出声呢?

    说到底越书成能走到决赛,也全靠着运气,靠着秦峰弃赛和白雨被八剑暗算。

    “不!我一定要赢下这个归剑大会,我不能输,我不能输!”程萌刚宣布比赛开始,越书成就猛地朝齐千里冲了过去,他想趁着自己左半身还没完全失去知觉,迅速拿下齐千里。可齐千里只是轻轻侧过身,便躲过了越书成的攻击。

    “你的心里思绪太多,剑法也太杂乱。”齐千里用天地参一感知着越书成的内心,说,“这样是永远不可能伤到我的。”

    越书成的锻造实力堪称世界一流,也有着不错的武术功底。可连日累夜依照契约为八剑打造假兵器的苦差不断伤着他的筋骨,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就算是全盛的越书成也未必是齐千里的对手,更别说现在这个精疲力竭、满心疑虑、还被下了半身针的可怜男子了。

    “我一定要赢,一定啊!”越书成奋起进攻着,他的黑眼眶上满是泪水,他痛苦地呼喊着,如果这次输掉了比赛,他将会为八剑再次打黑工二十年。他已经是个奴隶一样的人了,他不心疼自己,只是担心他的父母将会没有足够的钱治病、没法每个月给妹妹越无缺送去自己的祝福。一想到这些,他的呼吸变得愈加急促,攻势也越来越杂乱,越来越猛烈。

    但齐千里从容不迫地用木剑拨开了越书成的每一下猛击,留有余地地语重心长地说:“你的内心为什么会如此痛苦,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内心如此压抑的人……”他感知到了越书成内心的所有负面情绪,却不知事出何因。

    “不关你事!你不要管我!”越书成哭着喊道,他也知道此时的自己完全不是齐千里的对手,这场决赛他必败,对未来已经是一片迷茫。二十年,父母还能再撑二十年吗?妹妹如果要结婚,自己还能为妹妹贡献一份嫁妆钱吗?

    越书成双眼一黑,直接昏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长期身心的疲劳终于摧毁了他,他没有输给齐千里,而是输给了自己。

    周围所有的观众都看呆了,齐千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手,越书成便自己倒下了。齐千里也是一时间不知所措。

    可台下八剑的托儿却是最清醒的一批人,他们鼓掌呼喊着:“剑魁齐千里!剑魁齐千里!”其他的观众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被煽动着一起鼓掌呼喊着,一时间场上充满了欢呼声。

    可这对齐千里来说却是莫大的讽刺,他看向了归剑大会工作人员的坐席,他们都在挤出笑容地鼓掌。

    “来人啊,你们这群蠢货!快来救人!”齐千里愤怒地冲着工作人员喊道。这时候程萌才呼喊着让人上去把越书成抬了下来。

    “剑魁齐千里少侠,恭喜你获得归剑大会剑魁啊,接下来请随我去领奖吧!”李生毕恭毕敬地对齐千里说。

    “你们这群废物搞的什么归剑大会!什么为了和平,都是为了你们的钱袋!什么为了平等,都是为了你们的地位!什么八剑,都是一群伪君子!拿了你们的这个剑魁就是对我的侮辱!以后的归剑大会,谁爱来谁来,我绝对不来!”齐千里放下狠话便扬长而去。

    李生和程萌面容扭曲,没想到最后的剑魁也不给自己一点面子。这次的归剑大会简直是一团乱麻,从八强赛开始,便有各种意外,加上他们为了操控比赛而做的手法低劣的舞弊,这次金玉其外的归剑大会已经被撕破了那层光鲜亮丽的外壳,露出了败絮其中的内核。

    程萌吩咐着李生去安抚观众,自己赶紧跑去八剑的高楼,去联系其他八剑商量今后的发展。

    眼前一片漆黑,等待自己的命运究竟是什么?

    二十年,又得饱受折磨二十年。

    自己原本只是一个穷苦村庄里的小男孩,和父母、妹妹一起过着贫困却又幸福的日子。等到自己长大了,父母没收了自己当作武器耍的树枝和竹棒,要求自己努力读书,等考上了官,能保证全家幸福。可他却根本不喜欢读枯燥的东西,也对读书没有任何天赋。当他和父母外出游玩时见到了一个铁匠,他两眼放光,从此经常偷偷跑出家门去找铁匠交流,好心的铁匠也把自己毕生所学交给了这个对打铁天赋异禀的少年。他的手非常稳健,出力快而准,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打造最高质量的器具。

    可当他的妹妹长大以后,一切就又变了。父母逼迫着妹妹学习女德,而妹妹则好像和哥哥小时候一样,只想着舞枪弄棒,励志当个女侠。他十分宠爱他的妹妹,也在背后默默支持着她的梦想,为了不让父母失望,他一直在妹妹和父母之间作调解,为了不让家庭破裂,他去找铁匠学习的机会也变少了。终于有一天,叛逆的妹妹和父母吵了一架以后便离家出走了,但她也不知道往哪而去,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逐渐为自己的鲁莽行为感到后悔。

    在一个雨夜,妹妹在一棵树下哭泣着,她又冷又饿,不知该如何是好。急促的脚步声接近,那是最爱她的哥哥,他满脸憔悴,浑身泥泞。妹妹在树下抱着哥哥痛哭着。“不用怕,没事的,哥哥会永远支持你的。”他带着妹妹前往一间破屋子避雨。

    哥哥永远支持着妹妹的梦想,没有带她回家,而是带着她四处寻找收留女性侠客的安全地方,终于把她送到了自在宫中。自在宫的宫主石柳心是个非常坚强独立的来自西方的女人,她收留了一批想要变得独立自主、想自己养活自己、过自由生活的女性,这正好是妹妹所希望的。

    哥哥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妹妹身边,回到家中,见到了因为思念孩子而生了病的父母,心怀内疚。在父母身边,妹妹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幸福;但父母却又盼着一家团圆。

    他决定为了妹妹承担下一切,他缩减了外出的时间,尽量多花时间陪伴父母,也尽力读书来让父母开心。在父母早休息的夜晚,他偷偷溜出去,在那个铁匠的铁匠铺为铁匠打铁,来赚更多的钱给父母买药、和送给在外游历的妹妹礼物。

    可一群人的到来,却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那几个衣着华丽的人号称“八剑”,他们买下了这间铁匠铺,把他所在的归剑村的一块地方圈起来改建。他们看中了哥哥的打铁才能,调离了铁匠师傅。他们给了他一笔对他来说不小的酬劳,让他帮他们打造兵器。

    哥哥心怀感激地开始,却没想到这些人不是什么神佛,而是鬼魔。他打造的兵器非常趁手,逐渐八剑给他的委托变成了仿制神兵,这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他打造的假兵器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八剑对他的要求越来越高,对他也从委托的“请求”变成了契约的“命令”,他辛苦劳动获得的分成也越来越少。一摞又一摞厚厚的契约书叠在了他的桌上,正像压在他内心上的石头一样沉重。他根本无力反抗八剑,这附近所有的行业都已经被八剑垄断,他们还要求其他铁匠铺也为他们打造假兵器,虽然他们远远没有达到他的水平。哥哥根本没有别的出路可以赚钱,为了给病情日益加重的父母治病,只能任由八剑摆布。

    讽刺的是,现在承认他才能的人,却是想利用他的才能压榨他的人。

    他在家被父母训斥读书成果不够好,在外有八剑对他制造的几乎完美的武器吹毛求疵。他没有一天好好休息过,肉体和心灵都几近崩溃。在黑暗中,唯一的希望就是妹妹每个月来看望自己的笑容。妹妹总是给他和父母带去礼物,父母每次都拒绝接受妹妹行侠仗义的酬劳,还是他把这些酬劳都拿去买药和更舒适的生活用品送给父母,他自己则艰难地过活着,在妹妹面前强忍着痛苦,不让妹妹担心。看见妹妹幸福的笑容,听着妹妹诉说着自己在外行侠仗义的故事,自己的心才算有所慰藉。他决定自己默默为了所有人承担下一切。

    可八剑对他的压榨日渐变本加厉,父母加重的病情让他们家逐渐入不敷出,他的脸日益憔悴。他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地看到了归剑大会剑魁的天价奖金,对八剑说出了自己想参赛的想法。八剑将一份契约书摆在他面前:如果他夺得剑魁,以后的所有报酬都会变为三倍;如果得不到冠军,将会以原来的薪酬为八剑继续工作二十年。

    明明知道这是个陷阱,可此时的他眼里只有那虚妄的未来,而看不见他脚下漆黑的深渊。他从来没有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劳累的身体和疲惫心灵都驱动着他的手按下了指印。

    越书成从噩梦中醒来,浑身酸痛。他的左半身已然完全失去了知觉。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

    他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他此时只想回避一切。今后的二十年自己该怎么办,父母和妹妹会怎么样,他好想忘记这一切,真正睡一个好觉、做一个好梦。可这残酷的现状在梦里也折磨着他,像植物根须一样紧紧捏着他的心脏。但他的左半身感觉消失,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如果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他都要饱受折磨的话,这对他来说是多么残酷的事情啊!

    “已经,无所谓了,走到哪是哪吧……”越书成放弃了自我,踉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周围躺着好几个归剑大会工作人员的尸体,不过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了。

    “越书成,你想,获得幸福吗?”眼前出现了一个他认识的女人,那个女人带着一把黑红色邪气外露的剑,那是归剑大会时候八强赛离开的秦锋。越书成沉默不语。

    “你会如此痛苦,是因为你的实力不够强大。如果你有能力打造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神兵,你就能让八剑满意;如果你有能力几月之内就读完所有的儒学典籍,那你就能让父母满意。”秦锋走到他面前说。

    “嗯……”越书成承认着。他向来性格内向,把所有的错误都默默自己承担,把所有的失意都归咎在自己能力不够强上。可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欲望却是无穷的,永远不可能达到永远的满意。今天你打造了一把神兵,明天八剑就会让你打造两把;你花一个月读完了四书,下个月父母就会要求你半个月读完五经。

    此时的越书成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别的了,他大脑一片空白,别人说什么就会接受什么。

    “我会给予你绝对强大的力量,有了这个力量,你可以做到一切。无论是八剑也好,父母也罢,都没资格对你指手画脚!”秦锋在越书成耳边说,“一切都只要你点个头。”

    越书成默默地点了点头,发现他的左半身逐渐恢复了知觉,但也没有完全恢复,他无法自由地移动左半身,但他却看见自己的心脏被秦锋的那把黑红的剑贯穿,自己安然无恙。他抬头,发现秦锋已经消失不见了。

    秦锋的声音出现在了越书成的脑海中:“我就是这把剑,这把剑就是我,我便是剑鬼。这把剑和我的名字,是吴秦锋。我将成为你的左半身,和你融为一体。这,就是‘吴越同舟’。”

    越书成的左半身逐渐开始协调,他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向着“八剑”聚集的那栋楼走去。

    此时的八剑楼之内。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袭击我们!”躺在地上爬动的四个“八剑”惊讶地问着眼前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坐在八剑的八角桌上,翘着二郎腿,玩弄着两根针说:“我的名字叫严金杯,至于为什么袭击你们……难道只许你们用半身针偷袭别人,不许我用半身针偷袭你们?”他就是饿鬼道的第一高手,“夜叉”严金杯。

    “疯子!你这么做,‘乾’和‘坤’不会放过你的!”躺在地上的程萌骂道。

    “哎呀,别这么说嘛,我只是对你开个小小的玩笑,又不会杀你们。你们的命运可不由我决定,马上决定你们命运的人就要来咯!”夜叉奸邪地笑着说。

    “你说什么?”程萌惊讶地问。

    “我这个人呢,平时最喜欢的就是看戏。”严金杯答非所问地对八剑说,“可是这些戏也太无聊了,按照剧本走一点都没有意思,再好的演员也会有那么一丝的不真实。于是我就又喜欢上了自己编导一些即兴表演,只要定个大致的框架,那么有发挥空间的演员便会展现出最真实的自己。外向的滔滔不绝也好,内向的支支吾吾也罢,对我来说都是精彩的表演。而人生如戏,我想让你们表演一出好戏给我看。舞台搭建好了,现在演员就要登场了!”

    夜叉笑着一溜烟飞出了八剑楼的窗户。

    一个半人半鬼的身影推门而入,外面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

    借着闪电和微弱灯火的光亮,躺在地上的八剑看见了那人的全貌。一个双眼无神,心脏处插着一把诡异的剑的男人。

    “越……越书成!你!”程萌恐惧地喊。

    其他三个八剑也丑陋地像蛆虫一样在地上扭动着身躯,大声呼喊着救命,可没有一个人前来救他们。

    “决赛时候对我下绊的人,是你们吧。”越书成用冷冰冰的声音说着。

    程萌浑身颤抖,害怕地使劲摇头。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你们压榨了我那么多年,今天我就让你们尝尝我受到的痛苦。”越书成一步一步逼近程萌。

    程萌拼命想逃跑,却被越书成一把抓住手臂。

    “啊啊啊啊啊啊!”程萌痛苦地喊了起来,他恐惧地回过头,发现,越书成居然在啃食着自己的右手臂。

    “救命啊啊啊!”程萌绝望地呼喊着。可是依然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暴雨冲击屋顶的不间断如雷般的鼓点声,冲散了他卑微的求救。

    只一小会时间,越书成便浑身是血走出了八剑楼,留下八剑楼内的四具沾着肉的骸骨、散落的契约书的碎片、和八剑楼外数名工作人员的尸体。

    “这,就是获得力量的感觉……有了这个力量,再也没有人可以约束我。我终于可以获得自由了!没错,只要把所有阻止我获得自由的人全部杀掉就行了!”越书成的眼神中带着一片漆黑,他的思想被剑鬼吴秦锋逐渐腐蚀,一片净是复仇的黑暗和杀戮的鲜红。

    “不,还没有结束哦,让你沦落到如此地步的人,可不止‘八剑’啊!”吴秦锋在越书成耳边说道。

    没错,要不是八剑对他百般压榨,要不是父母逼迫着自己读书考官,他也不会身心崩溃,成为人鬼难分的怪物。一切,都是八剑和父母逼的!

    越书成咬了咬牙,快步朝着越家奔去。

    华玄葵和越无缺冒着雨跑到了归剑大会的现场,却发现这里人去楼空。华玄葵进了附近的一个茶馆,问茶馆老板:“劳烦请问一下,这下了暴雨,归剑大会是停了吗?”

    老板开心地对华玄葵说:“你是诚心林的华少侠吧,我认得,告诉你一个大喜事啊,你的师兄齐千里拿了剑魁,但他骂了八剑一通,辞了剑魁的名号,真的太帅,太潇洒了!”

    “什么?齐千里拿了剑魁?为什么?归剑大会的决赛不是明天吗?”越无缺心怀忐忑地质问茶馆老板。

    “你们没看啊,反正也不怎么好看就是了。这次的归剑大会出了很多岔子,八强赛和四强赛很早就结束了,所以决赛就提前了。”茶馆老板说。

    “这……那我哥哥呢?越书成呢?他在哪里?”越无缺焦急地问。

    “姑娘你别急嘛,越书成在决赛时候晕倒了,不知道被八剑的人送到哪里去了,要不你们去八剑楼问问?”茶馆老板说。

    越无缺在听见的一瞬间回头,顶着暴雨向八剑楼冲去。

    “劳烦顺路问一下先生,您知道我的王师兄和齐师兄去哪里了吗?”华玄葵赶紧问道。

    “他们啊……王少侠我倒是一直没看见,齐少侠听说去找王少侠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多谢,告辞!”华玄葵也急忙出了门,朝着越无缺的方向追赶。

    华玄葵跑到八剑楼前,看见一地的尸体,皱了皱眉,他走上了楼,看见越无缺跪在地上干呕着。

    他走进了房间,才看见房间里的一片狼藉。他将越无缺扶了起来,转过了身,忐忑不安地开始了“天地参一”呼吸法。

    他觉察到了这里曾经有一股极其黑暗的气息,不,更像是两股气息合在了一起,这气息一路延伸至楼外的远方。

    “华哥哥,这……这有可能是我哥哥做的吗?”越无缺哭着对华玄葵说。

    “我不能确定,但我感觉到了一股气息,或许我们跟着这气息就能知道真相了。”华玄葵拉着越无缺的手,离开了归剑楼。

    他们追着气息来到了一间旧屋子前。

    “不,这不会是真的……”越无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泪水从她眼里夺眶而出。

    眼前站着的,是暴雨中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的背影。他浑身散发着邪恶的气息,心脏处插着一把黑红色的剑,脚下是两个老人已凉的尸体。

    命运的捉弄也好,人类的逼迫也罢,此时的越书成已经和剑鬼秦锋合二为一,堕落成了恶鬼,亲手掐死了自己的父母。

    他回过头,一道闪电照亮了他的面容。他的眼中,净是一片深邃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