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焦虑
李烈又了解到了土匪劫掠的详情,就发生在昨日。
县衙的捕快日夜巡视东区,精神紧绷,土匪似乎也看出了阵势浩大,不好招惹,于是分兵在南北西三区同时作乱,惹出了不小动静。
趁着局势混乱,主力又突然在西区出现,大肆破坏了一番,然后劫持了些人质逃离........
不止县令的小儿子被掳走,几个富商之类家中好像也遭遇到了不幸。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还是靠着县令的儿子要挟,否则凭借着燕总捕头武力是可以强行拿下的。
李烈听完经过默然不语,心中起疑。
黑风山的土匪数次潜入进来作乱,城门口的警戒简直跟个摆设一样。
有某个能力出众的势力帮了他们?
刚从外面危机四伏的环境里回来,又遇到这种糟心事,李烈的心情是很不爽的。
好在自己熟识的一些人没被波及受损,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
县衙里此刻笼罩着一股凝重而焦灼的氛围,苗县令在宽敞的会客大堂内踱步不停,神色焦急,此刻烦的焦头烂额。
他年尽五旬,身材圆润,下巴挂着三层松软的赘肉,一双小眼睛点缀在无须白净的脸上显得非常精明。
苗县令妻妾虽多,这些年却只给他诞下了一个儿子,也是唯一的孩子,从小娇生惯养,喝水都怕呛着,如今却给黑风山的土匪给劫了去。
“苗县令还请宽心,黑风山既然劫走了令公子,必然要漫天要价勒索,性命暂时是无碍的。”
四大家族族长,包括豹头环眼的燕捕头此时都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他来回晃悠的样子也颇为心烦。
本来收到消息说黑风山土匪要在县里作乱,尤其是要抓他儿子勒索,捕快们都做好了防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围歼土匪。
谁知苗县令嘴上说的正义凛然,表示一家老小要在东区和县民们同生共死,暗地里却起了谋划,把儿子送到了西区私宅隐藏,连燕捕头都没告知。
他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土匪的情报也不是吃素的,几乎没有任何防护,反而轻易的把目标给抓到了手,使得满盘计划被牵连失败。
黑风山土匪狡猾,见东区难攻,会在其余几个区作乱吸引注意力,这本就在县衙燕捕头的预料之内,只要按计划应对即刻。
偏偏县令的小儿子在谁都没预料到的一个地方给人捉了!
燕捕头想强攻救出,他还偏哭喊着不让,以至于错过良机,眼睁睁看着土匪肆意脱身而去。
惹得本就惴惴不安的县民更加惶恐。
燕捕头说心里没火是假的,此刻在大堂里脸也是漆黑一片,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事到如今都是自己作的!
“嗨呀,你们的儿子又没被土匪掳走,你们当然不急了!”面对宽慰,苗县令愤然转过身斥责,丝毫没有羞耻感。
四个衣装与气质皆不凡的族长面面相觑,心中无语。
随后身材中等,长相和气的刘家家主好言劝道:“苗县令此言差矣,我等相处多年、关系匪浅,令公子与我们的亲生儿子又有何异?”
“事到如今好好想想对策才是正理,如今对着黑风山是攻是和,还请您给个主意,大家好一起谋划。”
“你说的好听,你又没........”
苗县令气急败坏,头脑发涨,张嘴就要冲着对方的短处抨击。
可说到一半,他这才回想起来自己有求于人,不是以往那种拿捏权势,被人小心恭维的时候,赶紧停下嘴,将严厉的语气缓和了下。
果然如自己所料,刘家家主刘享的面色微变,眼神低沉了下去。
苗县令赶紧扇了下嘴巴,强颜欢笑道:“鄙人着急幼子安危,一时失言,望刘贤弟海涵。”
“人之常情罢了,在下不是小气之人。”刘享瞥了他一眼,又面无表情回道。
燕捕头看的早已不耐烦,沉声开口道:“苗县令,如今各大族长都以被请来帮忙,是带人强攻还是先赎回,还请您给个主意。”
“这,这.........”
苗县令一想到土匪脱身前高声叫嚣的八百两白银的天价赎金,脸都要急绿了。
一方面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一方面又是小半家底,这实在让人为难啊!
他是又想要儿子,又不想搭上家产,否则何必这么忧虑呢?
在众人注视下犹豫半响,最终苗县令肥厚的脸皮荡起了涟漪,抬头急切问道:“我听说用钠可以伪装成银子,在上面铺以现银,地下用假银填充,那土匪都是粗鄙之辈,应当看不出来吧?”
“我们可以先把人赎回来,再围剿歼灭土匪!”
.......
为了一个二选一的主意,平安县的高级会议忙活了一个时辰才结束。
刘享抬步走出了县衙大门,想到刚刚苗县令那一连串白痴至极的提议,只感燕国要完。
这些年县里回回都来这种货色的官员,光想着捞钱,除了出身豪门一无是处,一个个都是奸猾小人。
跟这种虫豸共事,又怎么搞得好平安县政务呢?
平安县安定不下,他们这些切身利益相关的家族又怎么壮大?
“唉。”
刘风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在老仆的小碎步迎接下走向轿子,全程沉着脸,心里烦躁不安。
行至压低的轿旁,他刚想低头弯腰进去,这才发觉轿子旁有个意外之人,看清后讶然问道:“刘风,你怎在此?”
气质温和的刘风笑着行了一礼,打开手提着的木制保温箱,双手捧出一杯还冒热气的药汤。
“小侄忙完手上生意,听说家主受县令邀请来此议事,想来是因为黑风山土匪作乱,这种大事短时间结束不了,又询问得知您走得匆忙,今日的养身药汤还没喝,怕误了好时辰,特意给您送来。”
刘享低头看去,见药汤香气沁人,刘风也满脸关切,至真至诚,挑不出一丝毛病。
随即欣慰的点了下头,感慨道:“你若是我亲生儿子该有多好!”
刘风顺着台阶往上登,一脸敬仰道:“刘风父母早亡,家主对我多有厚待,在我心中与亲生父亲又有何异?”
刘享轻笑一声,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在奉承自己,但是好话听在耳边就是顺心。
他将药汤端起喝下,挥手示意刘风跟自己一起上轿同乘,随口问道:“你那两个要强的妹妹如今在干嘛?”
“两位妹妹孝心感人,只是正在忙活重探老药山的事情,一时脱不开身,否则也轮不到我来给家主大人送药了。”刘风没有趁机踩踏,而是温声解释道。
“呵呵,你倒是会关照她们。”
刘享淡淡一笑,看着后者的眼神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