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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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

    月亮再次爬上了树梢,慷慨地将它的光芒分享给这世间万物,在月光下的万物中,就有那小小的一间茅草屋。

    茅草屋内,没有石板铺设的地面却也说得上平整干净,房屋正中间本来吃饭的方木桌此时摆满了各种药材,半开着的窗户一道月光倾斜而下,照在了在一张简朴的木床上。

    木床边,一个中年男人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小羽还没醒,都吃了这么多的药,应该早就醒了啊!”

    东方子卿来回踱步,思考着自己哪里疏漏了:“脉象平稳,气息均衡,为什么还不醒?脉象来看并没有中毒啊。”

    东方子卿百思不得其解,又看向了躺在床上的东方羽,坐下,再次为其把脉。听脉间,忽然东方羽的脉象剧烈跳动,气息翻涌。

    “这?”东方子卿露出疑惑神情。

    “真真是奇哉怪也。”

    突然,昏迷中的东方羽大喊:“爹,救我——”

    这一声把还在专心把脉的东方子卿吓了一跳,连忙看向东方羽,此时东方羽惊恐神情溢于言表,似看到了恐怖万状之物。在灯光与月光照耀下,隐约间,东方子卿似乎看到东方羽眉心处有一团黑气涌动,他眉头一皱,随即想到了什么。

    “这,这是阴邪入体!”

    东方子卿忽地站起,眉头紧锁,心中大呼不妙:“小羽身上怎么会有阴邪之气,这可如何是好!”行医数十载的东方子卿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这阴邪之气只能用阳刚之力驱散,现如今,哪里有这阳刚之力啊!”

    东方子卿十分清楚阴邪之气的厉害,若不能及时驱散这阴邪之气,东方羽恐怕再也醒不过来了。就在东方子卿慌乱之际,躺在床上的东方羽脸上惊恐的神情慢慢消失了,恢复了平静。

    “咦?”东方子卿惊喜地发现,东方羽额头上的黑气似乎正在消融,那一缕的黑气正慢慢地离开东方羽,消失在了空气中。东方子卿见此大喜,虽然他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他的小羽有希望了。

    果然,当黑气消散殆尽,东方羽立刻就悠悠地睁开了双眼。

    东方羽刚刚还沉浸在绿光的覆盖下,还想着看清那在绿光中的身影是什么样子,此时看到茅草做成的屋顶还一时反应不过来,发出这样的疑问:我这又是在哪里了。

    正恍惚间,一张熟悉的、欢喜的脸凑了上来,东方羽还没反应,就被一把抱起,随后被紧紧抱在怀里。

    “小子,你总算是醒了。”

    这一声充满这心酸的一句话让东方羽想了起来:哦,我好像已经回到村子了。东方羽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但感受着将自己拥入怀里的人的真实,最终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自己真的远离了危险。

    想到此处,他也紧紧抱住了眼前之人,大喊:“爹,我差点就回不来了啊。”东方羽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此刻他如一个落单的幼雏,找到了避风的港湾,只感觉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过了一会,东方子卿慢慢松开东方羽,用衣襟擦了擦眼泪,说道:“小子,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

    东方羽看到了从窗中射进来的月光,答道:“大概两三个时辰吧。”

    “两三个时辰?”东方子卿摇了摇头,说道:“若是两三个时辰就好了,你昏迷了整整三天!”

    “整整三天?”东方羽大吃一惊:“我昏迷了这么久?”

    东方羽只是感觉睡了一觉,他刚刚看到月亮就还以为没到天亮,最多就是昏迷了三个小时,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三天。这么一想,东方羽顿时感觉腹中饥饿异常。

    东方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他的老爹说道:“老爹,有吃的吗,我现在好饿。”

    东方子卿闻言一笑,说道:“还知道饿,那身体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说完起身走向房中唯一的桌子边,将桌上的药全部全都藏好,然后说道:“厨房里面还有一些饭菜,我热一热。”说罢便走进里屋厨房,摆弄灶火去了。

    老爹在里面煮饭,东方羽此时才有时间察看自身。他发现自己身上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有一股浓烈的药味,自己的右腿还被一块块麻布围了一圈又一圈。“哦,对了”他想起来了,自己右腿曾在躲避大王蜈蚣时被它的螯牙划伤,想必这些都是老爹帮自己弄的。

    东方羽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暖意,他再一看自己的左手,当时被大王蜈蚣甲壳割伤的伤口已经只剩下一些划痕,如今连疼痛都感受不到了。他不由得想:伤口好得这么快?

    一般人伤口愈合都需要一周左右,东方羽发觉自己恢复得好快,再动一下右腿,感觉也好得差不多了。

    东方羽想起来了,在七岁那年自己差点葬身狼口后,老爹便说要让自己有自保之力,然后就从一本破旧的书上读一些奇怪句子给自己听,强迫自己学上面的口诀。刚开始自己似懂非懂,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渐渐有些懂了上面的意思,再在老爹的指导下终于理解了口诀。自己在练了口诀一段时间后,就感觉身体变强壮了,之前一年感冒好几次,练了后这些年一次感冒都没发过。近两年更是发现自己五感还变强了,看东西更清晰了,有时在夜深人静时能听到隔壁邻居的窃窃私语。而且身体的恢复速度也很明显的加强了,有时候出去一天回家后都不觉得累。

    之前自己没多想,想着老爹叫自己练那自己就练就行了,现在越想越觉得那口诀不一般。想到此处,东方羽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待会一定要好好问一下老爹这口诀到底是什么。

    “吃饭了。”

    东方羽正思索间,东方子卿已经热好了饭菜,端着饭菜从里屋出来了。看着热腾腾的饭菜,东方羽食欲大振,当即就要起身。不想,东方羽刚要站起来,突然觉得脚心疲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东方子卿见状立刻上前扶起东方羽,同时说道:“你昏睡了三天,身体虚弱得紧,又阴邪入体,切不可妄动。”

    东方羽一愣,心中疑惑:阴邪入体?但他此时腹中饥饿,也想不得这许多,在老爹的搀扶下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那模样真可以说是风卷残云。

    东方子卿一边笑看着东方羽吃饭,一边高兴地说:“好小子,就要这股子凶劲才不会饿到自己。”东方羽此刻正陶醉在填饱肚子中,把桌上的鱼和肉都纷纷塞进自己口中,不一会桌上的饭菜就所剩无几了。

    东方羽打了个饱嗝,此时感觉脚底也不再疲软,身上也恢复了力气。他刚想问老爹口诀的事,不想东方子卿先一步开口:“小子,你怎么沾上那阴邪之气的?”

    “阴邪之气?”东方羽刚刚就不明白,问道:“什么阴邪之气。”

    东方子卿把发现东方羽额头上有黑气的事告诉了东方羽,东方羽听后沉思一会,说道:“有没有可能是大王蜈蚣的血液有毒,当时我可是被溅了一身,我还被大王蜈蚣的螯牙咬到了右腿,又会不会是大王蜈蚣的牙有毒?”

    东方子卿听后连连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大王蜈蚣没有毒,即使有毒性也不会以黑气的形态缠绕在眉间处。”

    “那就奇怪了。”东方羽一时还想不出阴邪之气在何处来,思索起来,忽然,一个阴邪身影便在脑海中浮现,少年一拍脑袋,喊道:“我怎么把它给忘了。”

    “小羽,你说的是谁?”

    东方羽立刻把在森林中遇到无头骑士的事告诉了东方子卿,东方子卿听后神情严峻,慢慢站起身,一边摸着他那有些花白的胡子,一边喃喃道:“无头黑甲,黑烟缠身,高头大马,幽剑狼头,这是个什么鬼物?”

    东方羽看到老爹又开始沉思了,不敢出声打扰。他知道他老爹经常会陷入沉思,东方子卿是村子唯一的大夫,有时遇到一些棘手病症就会陷入沉思,通常等他沉思过后就会找到医治方法。

    东方子卿沉思了大约一刻钟,忽然,一声咳嗽从他口中传出,打破了茅草屋中的平静。东方子卿突然捂着嘴咳嗽起来,东方羽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他老爹,见东方子卿咳得厉害,担心地说道:“爹,你医术这么好,怎么不把自己的咳病医治好。”

    东方子卿连连摇头,用无奈的语气说道:“我的病治不好了的,只怕啊,这辈子都治不好了。”

    “你教给我的口诀行不行,那口诀那么厉害,你怎么不练啊?”

    “口诀?”东方子卿苦笑一声,说道:“当年若不是因为这口诀我也不会变成这样,罢了罢了。”

    东方子卿一声叹息,随即看向窗外。明月依旧皎洁,却恰好被一朵黑云遮住,月光逐渐变得微弱,云层翻腾间,似为大地盖上了一张黑纱,在望月之人心中添了一份神秘。

    同时的,看着月光的东方子卿的眼神也变得深邃而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