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有一婉,可解当下之急
谢令婉从桌子上下来,回到了自己的座椅上,倒掉了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水,重新为方未寒泡了杯茶。
她招招手,示意方未寒坐到她对面去。
“王仲光因为之前他的那一堆龌龊事,被他父亲王暾安排到了上原祖地去闭门思过。近来似是才从上原回到长明,满打满算不过五天时间。”
谢令婉抬起眸子,看了一眼方未寒。
“你五天之内跟他起过冲突吗?”
方未寒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嗯,前两天在书院内有过冲突。”
他并没有详细描述他怎么和王仲光起的冲突。
毕竟自己是为了救下裴阶才暗地里摆了他一道,而救裴阶则是因为自己后院的那个机关阵法,这件事情又和一桩千年前的隐秘有关……
啧,一笔烂账。
背后牵扯的因果有些大了,他不想让谢令婉知道。
“这样啊……”
谢令婉眸光微凝,并未继续追问。
以少女的聪明机敏,自然是一瞬间就看出来了方未寒语义中的含糊不清。
他不想告诉自己,那她当然不会去惹人讨厌地继续追问。
换成其他人,谢令婉肯定会表面奉承,私下里暗自给它查个底朝天。
不过这是自己的夫君,她当然不会这么做。
无论是谁惹到了自己的夫君,无论是因为什么,无论夫君占不占理……
那个人都得付出超额的代价。
这就是谢令婉的价值观,也是陈郡谢氏的价值观。
“按照王仲光的个人脾性来看,他所做的这件事情应当是没有与家族商议过的。”
谢令婉捡起刚才折成两段的花秆,冷静分析道。
“这个人贪残酷烈,好怒嗜杀,做事并不像王伯光那般处处谨小慎微,冲动之下极容易意气用事。”
方未寒点点头,表示对于谢令婉说法的认可。
“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不好办,我现在的状态,不宜与上原王氏产生正面冲突。”
“王仲光做的事情是私人恩怨,但是我如果要进行任何的报复行为,很容易被上原王氏抓住漏洞,将事态严重化。”
很常用的手段,官场碰瓷。
“那夫君的意思是什么呢?”
谢令婉并未着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笑吟吟地看着自家夫君,一副乖巧的样子。
“我得回去,先行为几个受害者发放抚恤,避免人心失控。然后我打算把王仲光折磨一顿。”
方未寒思虑良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目光中有冷色浮现。
这件事情肯定是不能忍气吞声的,那不符合他的行为作风。
自己本来在世家圈子里的形象就是无耻纨绔和冲动愣头青,如果这次被王仲光如此挑衅,再不做出行动,那就要引起他人怀疑了。
如果仅仅是把王仲光抓起来,偷偷折磨一顿或是直接正面冲突,把他打成一个重度伤残的话,上边顶多给他一个寻衅滋事的罪名。
毕竟方未寒这么多年没少跟别人打架。
方未寒想起了方遵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语意不明的话,心情有些沉重。
自己这个堂叔,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样做,不太够呢。”
谢令婉揪下了一片花瓣,柔柔笑道。
“夫君如果仅仅是打了一顿王仲光的话,我认为并不能抵消他的恶劣行为。”
“这种世家中的败类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如果能杀掉就好了。”
少女的平静声音中蕴含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残忍与决绝。
正当方未寒要提醒着她收敛点的时候,谢令婉再度说道:
“可惜杀不掉,真是遗憾。”
“那便让他的家族来为他承担这个责任,如何?”
少女笑意盈盈地说道。
“令婉,我认为我现在并不能直接和上原王氏起到正面冲突。”
方未寒不同意她的说法。
他是知道剧本的人,自己如果这么早和上原王氏起了冲突,无疑是在加快自己的死亡进程。
“我知道,所以我没说让夫君动手啊。”
少女手中光芒一闪,出现了一封信纸。
她将信纸放在桌面上,用一根纤白的玉指按着推了过来。
“这是萧伏威前些日子用羽书传给我的信。”
方未寒并未去看那封信,而是径直询问谢令婉:
“上边写了什么?”
少女对他这种全方位信任自己的行为很是满意,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了几分。
“玄重卫在凉州金城郡灭掉了拜火神教的根据地之后,从他们手中夺回了失落已久的北漠异族商路,这个东西是凉州经济的命脉之一,但是明面上归我们陈郡谢氏所有。”
“萧伏威请求我将这个商路的经营权转卖给兰陵萧氏,好让他们拿到凉州经济的控制权。”
“我猜不久之后司隶校尉就要扩***驻凉州了。”
谢令婉将信件内容和自己的猜测娓娓道来。
“你是说……”
方未寒若有所思。
“没错,夫君这次完全不用动手,只是负责在一旁看着就好。”
少女手中凝聚起微小的水滴,均匀地洒在了长明月季的花瓣之上,让花朵多了几分娇艳。
“我会答应萧伏威的请求,将北漠商路的经营权交给兰陵萧氏,条件便是请他们发动一次对于上原王氏的狠厉报复,作为那王仲光行为失当的代价。”
她浅笑着说道。
谢令婉本来想将这次来之不易的兰陵萧氏的人情留着,等以后什么时候再使用。
不过现在上原王氏惹到自己夫君了,这人情用了便用了吧。
人情没了可以再赚,夫君受了气可不能再受了。
“这绝对不行。”
方未寒断然拒绝了她的提议。
“如此珍贵的人情,不应该用在我的这件小事上。”
在方未寒的认知中,奇迹等级从低到高大概有这么几个级别。
母猪上树、西升东落,还有她喜欢我。
开什么玩笑,能让号称铁公鸡一般的兰陵萧氏主动开口怎么也能算得上是母猪上树级别的奇迹。
可不能用在自己的个人恩怨上。
我忍一忍就过去了,可别浪费了来之不易的人情。
“不行,那王仲光敢打你的脸,我必须要让上原王氏付出代价。”
谢令婉冷声说道。
“哎,婉婉……你……”
方未寒还想劝阻。
“夫君,这个人情是萧伏威欠给我的,我怎么花他的人情是我的自由,对不对呀?”
谢令婉眸光莫名,笑吟吟地看着他。
方未寒:“……”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种眼神。
他打了个寒颤。
“而且夫君大可不必担心兰陵萧氏的人情问题,我虽然和他们不算太熟,仅仅能算是利益伙伴关系,但是夫君可和兰陵萧氏熟得很呢。”
“我看夫君都快要混成萧家的上门女婿了,是不是?”
谢令婉似笑非笑,又是用力揪下了一片花瓣。
“啊哈哈哈……”
方未寒尴尬地笑了起来,装出一副憨憨的样子。
“什么上门女婿,婉婉你看你说话真有意思哈哈哈……”
今天的婉婉吃醋次数有点太多了,有点难顶。
他连忙转移话题:
“你打算让兰陵萧氏怎么动手?”
方未寒整理了下脸上的表情,严肃问道。
谢令婉轻哼一声,对方未寒的态度很不满意,有点不太想理他。
“上原王氏这些年做出了很多不光彩的事情,这些东西都是有迹可循的,只需要找到他们的些许证据便可。”
方未寒一听她说这个,瞬间想起来了自己在浣花楼地下的灵山龙潭逆阵里发现的那个大白球。
大白球里可全是这玩意。
要不,把这个东西用作威胁上原王氏的筹码?
方未寒犹豫了下,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暂且不要了。
等到自己真的跟他们撕破脸皮了再用。
作为一个核弹,就得偷偷地爆炸,不能轻易被拦截了。
谢令婉手中光芒一闪,拿出了一张地图。
她将地图平摊在桌子上,用花秆当做笔指着地图上某处说道:
“上原王氏作为掌管天下文枢的世家,各级官员之间的需要经常沟通。而他们的来往信件大多并不会经过官方驿站,而是经由专人配送。”
“其中这里。”
谢令婉用花秆点了点长明城西方的某处位置。
方未寒看了一眼,她所点的位置正是京兆扶风郡。
“扶风郡城东边十五里的地方,有一个名叫沙徐驿的驿站,位于官道旁。专门负责对接上原王氏发送的信件。”
“这个沙徐驿主要用来转运剑南与汉中发往长明的信件。益州刺史王昱正是王暾的弟弟,他的信件也会经过沙徐驿发往长明。”
谢令婉认真说道。
少女在专注分析问题的时候身上总会散发出一种自信,这种自信和她清丽绝伦的面容更是相得益彰。
谢家幽兰的评语很是贴切。
不愧是后来能够成为南周宰相的女人。
如此想着,方未寒更想欺负她了。
也不知道婉婉在床上……
他连忙止住胡思乱想。
“这两天萧伏威已然从金城返回,马上就要到达扶风郡的地界,我会修书一封,让他顺道查一下这个沙徐驿。”
“上原王氏的罪证罄竹难书,只要有人查,那就自然不愁没得查。”
谢令婉收回花枝,自信说道。
“我之所以说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忍下来,除了为夫君出气之外,其实还有另一层考虑。”
她抬起清亮的眸子,看向了方未寒。
“在战争之中,在我们的力量比对面要弱小的时候,我们永远都不要想着去见招拆招。那样只会力有不逮,让自己陷入左支右绌的困境之中,最后落得个满盘皆输。”
“弱小的一方一定要先行拿过战争的主动权,所谓‘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就是这个意思,让他们摸不清我们的虚实。”
谢令婉转着花秆,继续分析:
“我知道夫君的敌人大概都有谁,我也都提前做了一定的安排以防万一。”
“现在我们欠缺的只是时间。”
“上原王氏想要对夫君不利的动机我还没有弄明白,但我相信,他们一定是对于夫君身上的某些东西有所顾忌,所以想要在夫君羽翼未丰之前先行动手,尽快将你扼杀在摇篮之中。”
“这种情况下,我们不能一味地示弱。我们需要向上原王氏表明自己手中的力量,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谢令婉说得有些渴了,于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所以,现在夫君能理解我的意思了吗?”
她柔声问道。
方未寒一拍桌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理解了!”
他振奋说道。
这次方未寒认为谢令婉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说实话,她比自己想得还要深。
果然,我只是一个粗鄙的武夫,只会砍人和被砍,动脑子这种事情还是不适合我。
“我有婉婉,便如汉王有了子房,复又何愁?”
方未寒绕到了谢令婉身后,谄媚地为她按摩着肩膀。
“知道就行。”
谢令婉轻哼一声,看上去很是受用。
她闭上眼睛,享受着方未寒的手揉捏自己肩膀的奇异感觉。
“那我应该干什么?待在王府里哪都不去吗?”
方未寒征询了一下谢令婉的意见。
“不行。”
少女眼眸半阖,红唇轻启。
“你还有事情。”
方未寒:“?”
“我还有什么事情?我看你已经把活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了,难不成要我去上原王氏门口盯梢吗?”
他有些疑惑不解。
“我虽然给萧伏威发去了羽书,但是他未必肯接受。毕竟我要他们对付的可是上原王氏,天下第一门阀。”
谢令婉懒懒地解释着,像是一只高贵的波斯猫。
“他肯定会先用各种理由搪塞我,其中最好找的一个理由就是玄重卫的人手不足。”
她连眼睛都没睁开,纤白玉指在地图上随便一点,便正好点在了金城郡的位置。
按照这个熟练度来看,估计谢令婉刚才的功夫已经把这张地图给背了下来。
方未寒惊叹不已。
为自家前未婚妻按摩肩膀的手不禁更加卖力了。
“唔……”
少女感受到了他手上力气的变化,不自觉地发出一声舒服的腻哼。
自己熬夜时间太长了,被他这么一按倒是确实挺舒服的。
这夫君没有白养呢!
她嘴角翘起,有些开心。
“萧伏威去金城的时候,应该是只带走了玄重卫的一个团营,大概一百余人,而玄重卫剩下的八个团营都留守在长明,并未随他前往金城。”
“兰陵萧氏这次有意在金城扎根发展,萧伏威肯定不能不在那里留人,估计这一百多人中的绝大部分都被他留在了凉州,没有带回京兆。”
“他的身边顶多还有十几名亲卫,这点人肯定不够他查抄沙徐驿。这会是他拒绝我的请求的最好借口。”
谢令婉柔声解释道。
“所以,这就是夫君的任务了。”
她伸出小手,拍了拍方未寒的手,有些意味深长。
我的任务?我什么任务?我又不能指挥得动玄重卫……方未寒心想。
他突然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可能性。
方未寒僵硬了一下。
“所以夫君,去找一下你亲爱的小槿怎么样呢?”
果不其然,谢令婉带着些许冷笑的声音响起。
“你亲爱的小槿妹妹当时可是在你找了她之后的第一时间就来找我,求我帮忙了呢。”
“甚至于在我这里把她大哥都出卖得一干二净。”
“这种好妹妹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呢,是不是呀,夫君?”
她很罕见的用一种娇滴滴的阴阳怪气嗓音说道。
“啊,对……不是,不对。”
饶是以方未寒的脸皮,都被她阴阳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方未寒有些语无伦次,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试图将谢令婉糊弄过去。
于是他决定放弃狡辩,直接认清现实。
他的手直接向下动了动,开始按摩另一个地方。
少女的娇躯瞬间颤抖了一下,裙摆下的小腿不自觉地微微抬起。
“摸哪呢?”
她又羞又气地掐了下方未寒腰间的软肉。
这个夫君,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夫君本来可没这么下流,一定都是外边的坏女人给他带坏了。
我就瞧得那陶允姜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肯定就是她干的好事!
谢令婉咬牙切齿地想道。
“不准摸了,继续听我说,咱们的现在的时间可不太能耽搁得起了!”
她将方未寒的手往上推了推,重新放回了自己的肩膀上。
“你一会儿就去找萧槿,让她以萧家大小姐的名义,发动部分玄重卫前去扶风郡,就说要帮助萧伏威协理扶风郡事务。”
“至于萧绩那里……你就把这封信交给他就行。我把我和萧伏威的谈话记录附在了其中。”
谢令婉吹了吹手中纸笺上未干的墨迹,将它装到了一个信封里面。
“萧绩温和不善断,书卷气太重,看了这封信之后不会阻拦你们的。”
她将信封递给了方未寒。
草,婉婉写东西是真的快。
这唰唰唰地,几句话的功夫就洋洋洒洒地写出来了半页字。
我只有在暑假最后一个晚上的凌晨三点赶暑假作业的时候才有这种手速。
方未寒默默想到。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夫君还有什么疑问吗?”
谢令婉身子后仰,柔若无骨的娇躯缓缓靠在了椅背之上,懒懒问道。
“没了。”
方未寒呆滞地摇摇头。
“我现在就一个感觉,就是我家令婉很厉害。”
他俯下身躯,重重地亲了口少女白皙粉嫩的脸颊。
谢令婉俏脸羞红,洁白的耳垂上也挂上了一抹粉意。
“我一直都这么厉害好不好!现在才感觉到呀!夫君太迟钝了!”
她轻哼一声抱怨道。
方未寒也不说话,只是继续揉捏着她的肩膀。
空气渐渐趋近沉默,两人享受着这段时间以来难得的安静相处时光。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两人终于又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你多半得跟着萧槿去一趟扶风郡了。”
谢令婉幽幽说道。
“抽空见一见萧伏威吧,他是兰陵萧氏的话事人之一,更是皇帝身边的天阙白袍,和他多沟通沟通对你有好处。”
方未寒点了点头。
“这次你去扶风的路上,我就不能陪着你了,最近家族中的事情正处于关键阶段,我实在是分不开身,今日和你抽空见了一面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夫君这一路上要多保重。”
谢略的势力已经被自己几乎全盘击垮了,只剩下最后的一步,自己便能为这个阶段性的工作收尾完成。
到时候陈郡谢氏在商业上的势力就全部归属到了自己父亲的名下,自己只需以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出面主持大局便可。
就只剩下了这最后一步,自己实在是走不开。
谢令婉的手攥紧了自己的裙摆,咬了咬嘴唇。
她知道这一路上有萧槿陪着他,基本是不用自己担心的,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说。
毕竟这是自己的夫君。
方未寒再度点点头。
“还有,我知道夫君近来与吴兴沈氏的沈元兴,琅琊王氏的王之由私交甚好。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这两家都是八姓之一,夫君完全可以借由这段关系将他们发展成自己的助力。”
“现在这个局势,无论是我们还是他们上原王氏,都是在一个试探的阶段,没有谁胆敢真的出手,毕竟这是已经维持了上千年的秩序。夫君千万不要害怕,有些时候就是应该当机立断,先事后谋。”
“无论最后事态失控成什么样子,你还有我。”
谢令婉温柔地叮嘱着,就像是一个送别丈夫远行的妻子。
她仰起头,看着方未寒,嘴角翘起,露出一个绝美的微笑。
“我知道夫君内心的想法还是跟我不一样,虽然夫君努力装的好像是很是自私一般……但是我知道夫君还是小时候的那个样子,一直都没有变过。”
“如果夫君认为自己坚持的道路是正确的,那便这么继续下去吧。”
“就算这条路是错的,我也会把它修改成对的。”
少女柔声笑道,伸出手将方未寒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她眷恋地用脸蛋靠着方未寒的手,犹自在絮絮叨叨。
“扶风郡的太守陈熙和我谢氏有往来,夫君可以……呜!”
少女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方未寒重重吻上了嘴巴。
谢令婉在短暂的慌张之后,迷茫地眨了眨盈满水汽的双眸,也开始热烈地回应着方未寒。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脏怦怦跳个不停,鼻腔中满是方未寒的气息。
在少女的印象中,这一吻就如同一个世纪般那么长。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后,房间内只剩下了谢令婉一人。
她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嘴角犹自残留着一抹晶莹,容颜嫣红,散发着不符合清冷气质的媚意。
少女用白嫩的指尖摸了摸莹润的嘴角。
“臭夫君,都捏肿了。”
她小声抱怨道。
不过紧接着,少女便又痴痴地笑出了声。
“夫君一副没有见过女人的样子,这说明我的进度远远在她们之上呢。”
她暗自心想。
呵,不足为惧。
谢令婉喝了口眼前已然有些凉的茶水,随手将月季花的花瓣全都揪了下来。
花花:“……”
终究还是被薅得只剩个杆了。
“来人。”
谢令婉平静说道。
“大小姐。”
侍女应声推门而入,恭敬地小步上前,不敢直视她。
“通知谢略,让他准备好行李。”
谢令婉微笑道。
她又变成了那个自信而骄傲的谢家大小姐。
“就说她的侄女要送他回陈郡养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