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界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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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两百年前的画

    果然邂逅才是旅行的真谛呀,以至于在徐野的幻想中,或许可以在这几天与黄衫一起经历许多场景,甚至说不定最后可以暗生情愫,在分别时依依不舍,互道珍重,最后在洛城再次偶遇,惊喜不已。

    徐野甚至连将来再次相遇时的开场白都想好了。

    可黄衫却突然像转了性子,再也没主动搭理过徐野,除了吃饭时依旧会刁难厨房让他们上一些奇特的搭配,其余时间几乎都不再说话,一直泡在旁厅的二楼字画展厅。

    徐野也曾试探着想找黄衫搭话,彼时黄衫正对着一副巨型的画作抓耳挠腮。

    “你喜欢艺术?”徐野硬找话题,他觉得这幅画很普通,不懂黄衫为什么盯着看了这么久。

    “这幅画是两百多年前的作品。”黄衫答非所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比这栋山庄的历史还要久。”

    徐野有些懵逼,黄衫面前那幅画上所勾勒的是一把沙漠之鹰,而沙漠之鹰明明是十九世纪八十年代的产物。徐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干笑了两声,心说我最受不了你这种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搞笑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不懂装懂?”黄衫认真的看着徐野。

    徐野挠了挠头:“说实话,我对枪械其实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比如这把枪叫沙漠之鹰,而沙漠之鹰的诞生时间是......”

    “你该走了。”黄衫打断了徐野,随后径自离开,留他一个人呆在原地。

    之后徐野便再也没有与黄衫有过过多的交集。

    什么嘛,那个女孩明明之前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在吃饭的时候动不动凑过来跟自己讲悄悄话,最后还主动拉了自己的衣袖。

    怎么现在说变就变,跟个绿茶似的。

    好在徐野倒也没太失落,他之前暗恋过一个女孩叫林菁青,林菁青就永远是对他这个态度,忽冷忽热,偶尔莫名其妙。

    眼前的这个女孩虽然说很漂亮吧,但徐野还真对她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想法吧,毕竟少年人看到美好的事物都会难免幻想,只不过也只会停留在幻想的层面,眼下才刚刚认识这个女孩,要真是这女孩莫名其妙的蹦出来说对自己会有好感的话,徐野反而会退缩。

    他怂,他怯弱,他自卑,他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他只是有些寂寞。

    这些天他体验了特多之前没有尝试过的项目,第一次骑马,第一次做按摩,还享用了他叫不出名字的精致下午茶。

    但时间久了,一个人做这些事总是觉得缺点什么,特别是身边有一对腻歪到不行做什么都要两张脸凑到一起自拍的情侣时。

    还不如自己窝在房间打电动呢。

    “pentakill!”

    “yes!”

    徐野拍了下手,盯着屏幕上的“五杀”激动不已,慌忙截了个图,发给花田,洋洋洒洒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兄弟,上号,朕今天状态极佳!”

    半天没有回复。

    徐野呆呆地望着电脑,屏幕里的光亮映射到他脸上,有些昏黄。这局游戏他已经赢了,却越发的觉得索然无味。

    他看了看表,00:58,这是他来到培鲁艮山庄的第二个夜晚,或者说是第三天的凌晨。

    屋外格外寂静,只有蝉鸣,徐野没有开空调,山风吹过窗户,拂起窗帘,甚至有着一丝阴凉。

    “睡吧。”徐野喃喃自语,起身想要关掉窗户。

    却在窗外看到了一个人影。

    是谢启德。

    徐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没有看错,这个管家明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挺拔着身姿,一副绅士模样,此刻却格外的佝偻,像一颗苍老的古树,在一间独立的方形小屋门口站着。

    徐野想起了谢启德的故事,不禁有些难过,若是平时,他可能也不会多做什么。但偏偏徐野此刻有些丧,有些emo,又恰逢深夜,就很想与谢启德聊聊。

    徐野这么想着,从房间酒柜取了一瓶他叫不出名字的红酒,走出了屋子。

    不得不说这山庄待人实在太周到了,每个客房里吃的喝的用的都准备的特齐全,取用自便,好像生怕来的客人有任何的不开心。

    投桃报李,徐野觉得若自己能让谢启德敞开心怀,了却了他的负罪感,也算是帮楚怀山和谢启德做了一件好事,不枉他们这几天的招待。

    但他出来时谢启德已经不见,徐野猜他或许是进了眼前的小屋。

    说来倒也奇怪,徐野总觉得自己平时应该没见过这个小屋,大概是没太在意吧,毕竟这个山庄也太大了。徐野试探着推了推小屋的门,果然推开了。

    进屋后,门就自动关上了,屋里没有窗户,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徐野按习惯摸了摸墙边,想找到灯的开关,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

    他只好把红酒先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面上,试探性得喊着:“谢管家,谢管家你在吗?”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徐野的回音不断地在屋里飘荡着,你在吗?你在吗?你在吗...

    “算了,可能不在这儿,还是回去吧。”他转身去开屋门,摸了半天没摸到门把手,他只好伸手从口袋里摸手机来当手电筒,才想起来手机在房间里充电没带出来。

    得,唯一的光源也没了。

    突然地上响起了玻璃碎裂的声音,同时身体感觉到一丝失重。

    徐野吓得跳了起来,在这种场景下脑海中难免浮现出了之前看过一些恐怖电影里的画面,他紧贴着墙,屏住呼吸,同时试探性地往地上摸。

    “呼...吓我一跳。”原来是刚刚自己放在地上的红酒瓶碎了,大概是什么时候无意间碰倒的吧。

    失重感也渐渐的消散了,于此同时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徐野长舒了口气,感觉自己明明只在这屋里待了一小会,却仿佛度过了好久。

    他迫不及待的想回房间睡觉。

    随着屋门的开启,刺眼的光亮照的徐野几乎睁不开眼,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福尔马林味,令他感到一阵眩晕。

    徐野揉了揉眼,良久终于恢复了视野,然后瞪大了瞳孔。

    他看到的不是自己熟悉的院子。

    眼前是一个类似医院手术室的地方,空旷,整洁。强烈的灯光照耀下,针管和手术刀整齐的在墙上陈列着,下方是几座二米左右高的玻璃仓,容器内装的是红色的液体......和赤裸着身体的人。

    每个人的身上都扎满了无数的针头,顺着针管源源不断的向外输送着什么,一个佝偻的背影正对着这些玻璃仓,似乎在操作着仪器。

    徐野的后背完全被冷汗浸湿了,他想逃,双腿却仿佛灌了铅一般,无法移动,他看的清清楚楚,那个佝偻的身影正是谢启德,而谢启德也仿佛听到了身后开门的声音。

    他正在缓缓的转身。

    徐野本能的想要尖叫,却蓦地被一双手捂住了嘴巴,那双手小巧柔软,但格外有力,一把将徐野拽回了黑暗,眼前的屋门也随之再次关闭。

    “早就告诉你该走了,非得留在这里坏我好事。”黑暗中的声音响起,竟是黄衫。

    “你破坏了我的计划。”黄衫的声音有点气愤。

    徐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只觉得口干,口涩。

    他看的清清楚楚,其中一个玻璃仓里泡着的人,是他的发小,是他最好的朋友,是邀请他来山庄游玩的人。

    是花田。

    “我试探过你,你与这件事无关,谢启德没有看到你,但他很快就会过来,你要做的,就是当自己做了个梦,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明天找个理由离开,记住,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看到了这些。”

    黄衫说的很急促。

    “现在,你该睡了。”

    徐野心中此刻有着一万个疑惑想要获得解答,谢启德在做什么,花田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进了一个屋,出来后世界就变样了,为什么黄衫也会在这里。

    但在他听到黄衫的这句话之后,竟突然头脑一空,而后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