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田下戏后，陈珂新拍着他的肩膀，笑着鼓励两句。

    而古田呢？

    自然是表现出谦逊的一面，说一些“我还差得远”“要继续努力”之类的话。

    然后张嫚玉也走上两步，似乎想跟古田搭话，但后者可能没看到她，直接错身而过，钻入自己的保姆车中休息了。

    ……

    ……

    《甜蜜蜜》剧组中兴起一股流言。

    其实也不算流言，而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的事实。

    古田与张嫚玉水火不容。

    在古田看来，张嫚玉是一个挑剔到近乎变态的人。她只喝从高卢空运过来的矿泉水，入住房间之前，会要求专人再打扫一遍，即使这是已经打扫过的房间。

    插入一句：为了连夜赶拍戏份，剧组众人住在一栋宾馆之内，除非特殊情况请假，不然陈珂新不允许有人随便离开。

    而在张嫚玉眼中，古田是个性格糟糕，傲慢，毫无风度的无名小子，唯一的优点，就是让她稍稍看得过眼的演技。这也是她容忍对方存在的唯一理由。

    “我告诉你！这是我跟他合作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有他没我！”张嫚玉在陈珂新面前，无数次这样说。

    “OK，就这一次了，你们要好好合作啊！”陈珂新安慰道。

    ……

    ……

    接下来拍摄的，是古田独自出场的戏份。

    这些戏份比较散碎，讲的是古小军初来香江的生活。他住在姑姑家的破屋，骑着自行车满街跑，给买家送处理好的鸡鸭，挣着微薄的薪水。

    但他十分快乐，骑车时笑得开怀，吃廉价盒饭时满足无比。

    一旦有了闲暇，他会去广场，跟着舞者扭来扭去，跳着笨拙无比的舞蹈。他还去游戏厅看人打游戏，期间露出兴奋的笑容，帮人喊加油，被人骂作“有病”，依旧嘿嘿傻笑。

    除了这些之外，古小军还有一段独白戏。这段戏只有声音，无需露面，用作电影播放时的画外音。

    陈珂新本打算等电影拍摄结束后，让古田单独录制，现在却改了主意，直接带其带到录音室录音。

    他的理由很充足：古田的状态正好，此时录出来的效果应该最好。

    于是，古田便在录音室，录着古小军自白的一段台词。这是电影中古小军给家乡恋人方小婷写信的内容。

    至于录音室外，剧组主要人员赫然在列，其中也包括了张嫚玉。

    “小婷，我在这里很好，姑妈对我好，让我住单间，还有单独的厕所呢！邻居大伯给我介绍工作，不太累，挣得也不少，每月足足2000！我会给你寄回礼物和信，同时攒钱，等攒够了钱，我就接你过来，咱们结婚！”

    古田的普通话说得清朗、温暖，娓娓道来，又带有压抑不住的兴奋感。只凭借声音，就将一个身处异地，满怀上进心的大陆青年刻画出来。

    在外等待的剧组人员静静听着，眼中都带着赞赏。

    张嫚玉切了一声，转身就走，她找不到可以置喙的地方。

    ……

    ……

    张嫚玉憋着一股劲儿，想要给古田挑错，可惜一直没能如愿。

    她最后放弃了这种有些幼稚的想法，但又兴起新的念头：“等我和他对戏，一定让他出丑！”

    然而世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张嫚玉在没有达成压倒古田的愿望前，自己先出了丑。

    这来自一次试戏的过程。

    在正式开拍男女主相遇的戏份前，陈珂新要求张嫚玉和古田先对一下台词，张嫚玉先说。结果她只讲了一句：“先生，请问要什么？”就被陈珂新喊停。

    陈珂新皱眉道：“Maggie，剧本中设定你为泸上人，你能不能说泸上语？”

    张嫚玉摇头道：“抱歉，我祖籍是泸上，但真的不会说泸上语。”

    陈珂新又从剧组中找来一位会说泸上语的人员，教了张嫚玉一会儿，效果并不理想。

    他无奈道：“算了，你说国语吧！”

    “先森……”张嫚玉生硬的国语一出口，当即被陈珂新叫停。

    陈珂新面色难看，说了句：“先不用对台词了，我跟安编剧商量一下。”

    然后就走了。

    ……

    ……

    “这么说，最后改了剧本设定，让张嫚玉成了广东人？”李若瞳讶然问道。

    “是张嫚玉演的李翘成了广东人。”古田纠正道，又露出揶揄的口吻，“这个女人一直想挑我的错，最后出问题的是反而是她自己。你都没见到，当时她的表情精彩极了，不愧是影后……”

    《甜蜜蜜》剧组给古田安排的房间中，古田正在跟李若瞳通话，讲述剧组发生的事。

    两个人之前商定好，谁在拍摄时更早下工，就给对方发个提醒短信，另一人下工后看到短信，便回过电话去。

    李若瞳轻笑一声，又露出担忧的表情：“你没有当面笑话人吧，这样会把人得罪死的。”

    “当然没有。我只是不理她而已，不过我想她一定很生气，说不定睡不着觉……”古田忍不住笑了。

    “那就好……哎，不对啊！你这么在乎人家的睡觉情况干什么？是不是想去关心人家？好啊，死小弟，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李若瞳提高了声音。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古田又好气又好笑：“别乱讲了！我跟她怎么可能呢？我有你就够了啊，你比她强一百倍……”

    “你拿我和她比较！你真的对她有想法！”

    “……”

    “哈哈，我跟你开玩笑啦！”

    “……”

    古田故意冷哼一声。他已经把握住女友的脉搏，一旦对方说出此类话，那就是半开玩笑半敲打。不理会对方，然后假装发怒，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果不其然，李若瞳的声音柔和下来：“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等咱们拍完戏回家，你怎样对我都可以……”

    “真的！？”古田当即来了精神。

    “大色狼！”李若瞳翻了个白眼，“不过你真的要控制下自己，平白无故得罪人真的不好。张嫚玉名声很大，若是在媒体面前说你坏话，对你的形象很不利。”

    “嗯，我知道了，只要她不主动惹我，我也懒得理她。”古田懒得说自己与张嫚玉的恩怨，干脆答应，然后话头一转，问道：

    “对了，你那边怎么样？”

    “嗯，还不错的。导演很好说话，陈晓春也很有趣，只有梁超韦沉闷了些，不过大家只是工作伙伴，无所谓啦！就是有一件事我不太适应……”

    “什么事？”古田闻言，心中不由得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