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瞳浑身颤抖了一下，期期艾艾道：“小弟，你真的没事？”

    “我没事啊，我很好的，怎么这样问？”古田奇道。

    李若瞳沉默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尽量帮助古田解压，免得他沉浸在危险情绪中，伤害身心。

    她忽然想起来，之前去《大三元》剧组探班时，张郭容也说过类似的话，让她注意古田的精神状态，帮助其减轻压力。

    “怎样才能减轻压力呢？聊天？见面？我们现在每天都聊天见面啊。难道……”

    她的脸色涨红起来，想起很早之前翻看过的一篇文章。

    上面有一段讲，让男人或女人减轻压力的最好方式，就是来自和另一半的“嘿嘿嘿”。

    “要不，今天晚上换套内衣，跟他试些没做过的花式……”李若瞳忍不住想道。

    “慧娴，你的脸怎么红得这样厉害？”古田问道。

    “啊？啊！”李若瞳猛然惊醒，“我……我有点累了，去车上休息一下！”

    她赶忙起身，往保姆车方向奔去，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古田。

    ……

    ……

    翌日再拍戏时，李若瞳的面色红润润的，有种不太敢看人的感觉，而古田呢？他在片场走动时，不时摸一下腰，看上去很别扭。

    剧组众人看他们的视线，亦变得十分暧昧。

    没办法，两人昨晚闹得太嗨了，不少人都听到特殊的动静。

    小吴端着一个保温杯笑嘻嘻走来，递给古田。

    古田奇道：“这是什么？”

    小吴道：“枸杞加红枣泡的水，很补的。”

    古田怒道：“谁要这个？我的身体好得很，不需要补！”

    小吴“哦”了一声，拿着保温杯向外走，又被古田叫住。

    后者状似漫不经心：“算了，念在你一片好心份上，放在这里吧。”

    小吴答应一声，放下保温杯，转身就走。

    古田恍惚间听到嗤嗤的笑声。

    ……

    ……

    拍摄继续。

    阿武离开地下赌场前，将这里的现金一扫而空，但并没动卡雯手中的钱。

    卡雯愣了一会儿，赶紧跑出赌场，却发现外面空无一人，已经失去阿武的踪迹。

    此类过场戏不一而足，转场十分快捷，且多是李若瞳独自行动的戏份。

    在这些戏份中，李若瞳需要表现出卡雯的情绪转变。

    比如在赌场时的惊惧，在街道游走时的迷茫，还有对阿武的好奇与忌惮。

    李若瞳的现场发挥很好，在没有台词的情况下，通过眼神，动作，仪态，将此类情绪表现得很是到位，几乎都是一遍过。

    古田在旁边看着，不禁点头。如果说之前他对其演技的夸赞只是敷衍，那现在就是真的赞赏了。

    “她现在的水准真的很高啊！”

    就在他这么想时，李若瞳遇到了NG。

    ……

    ……

    “卡！”

    尤达治叫停，对李若瞳道：“Carman，你的情绪很不对。”

    “哪里不对了？”停止表演的李若瞳满面疑惑，当即问道。

    尤达治想了想，道：“你最后不该愤怒。”

    ……

    ……

    这段戏拍的是卡雯再次来到猎头酒吧，与猎头对话。

    卡雯身怀八十万巨款，不想再执行必死的杀人任务，所以来找猎头，想把自己的任务转包出去。然而却从猎头那里得到一个让她崩溃的消息：需要付出八十万！

    猎头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道：“小姐，我没有骗你，这个任务确实需要八十万赏金。”

    卡雯怒道：“你当时给我的赏金是八万！”

    猎头道：“八万是预付金，占赏金总数的10%。”

    卡雯更愤怒了，声音变得尖利：“你没说过这个！你只说有八万赏金！”

    猎头笑了：“小姐，是你说不在乎钱多钱少的，又说要接最危险的任务。我能把这个任务给你，也是承担了很大风险的。”

    卡雯大骂道：“忘八旦！”

    尤达治所言“不该愤怒”，便是指李若瞳最后的喝骂。

    ……

    ……

    李若瞳对此很是不解。

    卡雯被猎头欺骗了，怎能不愤怒？

    如果不愤怒，情绪又该是怎样？

    但尤达治的态度很坚定：这不对！

    至于什么是对的，他的说法是“自己悟”。

    这可把李若瞳为难坏了，想了半天不得要领，忽然瞥见一旁的古田，忙唤他过来，悄悄问道：“小弟，导演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该怎么做才对？”

    古田无奈道：“这是你的角色，我……”他面对女友变得冰冷的视线，立即转了话锋：“这个……哎，我想到了！”

    他提醒李若瞳：“你参考卡雯的经历，有了钱，有了希望，又被人把希望抽去大半，这时候的反应该怎样？”

    李若瞳想了想，犹豫道：“崩溃？”

    “差不多。”古田点点头，“但是有点笼统，可以再细分一下，往下推，比如一个女人情绪崩溃，会表现出什么样子？”

    李若瞳的眼珠转动，忽然透出亮光，叫道：“我知道了！”

    ……

    ……

    再度开拍时，李若瞳的表演方法变了。

    在面对猎头充满戏弄意味的话语时，她没有愤怒咒骂，而是身体一塌，泪水流下，越哭越伤心，很快变成满面涕泪的模样，整个人显得狼狈至极。

    “卡！”

    “过！”

    尤达治果断喊道。

    ……

    ……

    古田扮演的阿武也有一段与猎头对话的戏份。

    他拖着满身伤势，来到猎头面前，从衣兜中取出一卷钞票，放在吧台上。

    猎头眉头一皱，瞥了钞票一眼：“不需要这么多！”

    阿武淡淡道：“我把阿柳的场子掀了，需要清扫。”

    猎头点头，道：“这还差不多。”收走钞票，摇动一只小铜铃。

    他后面的酒柜露出一个门洞，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出现。

    猎头指着阿武，对他道：“带他去治疗！”

    医生点头，看了阿武一眼，做出“请”的手势。

    阿武便跟着医生进入门洞。

    门洞旋即闭合。

    ……

    ……

    李若瞳在旁边看着古田的表演，心中惊叹。

    她也是演员，能够看出其中的门道。

    “小弟的松弛感真的好强！一切话语、反应，给人刚刚好的感觉，就像真的一样！”

    她回想与自己合作过的男演员，好像没人给过自己这种感觉。因为再厉害的演员，也是有演的成分在其中，而既然要“演”，就不可能做到完全的松弛。

    只能说尽量松弛，靠近生活中的状态。

    “他就是天才！比任何人都强的天才！”

    这一刻，李若瞳的念头无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