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借着微弱的灯光，唐莹莹朝着叫声的方向快步走去。她也不知道平日里连夜路不太愿意走的自己从哪冒出的勇气，只觉得有一个“不去肯定会后悔”的念头在背后推着自己前进。

    不知走了多久，一个男人从一个转角冲了出来，闯进了唐莹莹的视野里。

    “救命……救……救命！”他连滚带爬朝酒吧跑去，即使撞到了唐莹莹也全然不知，只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叫喊着。

    转角离唐莹莹并没有多远，她贴着男人冲出来方向的墙，三步并坐两步地走了过去。

    转过弯也是一条巷子，但不同的是并没有路灯。借着月光和主巷路灯的余光，唐莹莹隐约看到地上有一块起伏，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但好奇心终究还是占了上风，她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眼前的一切让她呆若木鸡。

    在唐莹莹十米开外的地上，放着一具裸体女尸。而她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尸体，是因为她照到的上半身，没有头。她屏住呼吸顺着尸体照过去，另一个发现则彷佛将她的灵魂剥离了她的身体。

    这具尸体，没有右手。

    ……

    妈妈……

    “身份确认了，请节哀。”

    你当时也像这样吗？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不，你们没有。

    “有新的进展我们会通知你们的。”

    不需要了，我自己来。

    “我们已经为你联系好了福利院。”

    滚蛋！

    ……

    “谁！”一声低沉的法语把唐莹莹拉回了现实。她下意识地用手电筒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尸体旁还蹲着一个人。还没等唐莹莹看清长相和身型，这人就在突如其来的强光的刺激下抬手挡住了脸和上身。

    就在对方停滞的片刻，唐莹莹本能地关掉手电筒，同时迅速转身离开。不管对方是不是犯人，此地在她看来都不宜久留。

    转回连通酒吧侧门的巷子后，唐莹莹没有选择回酒吧，而是朝着最近的岔路狂奔：她知道，以她的身体条件和这里到酒吧的距离，对方一旦发现她，要在巷子里抓住她简直易如反掌，她只有利用黑暗和视野尽快甩开对方才能全身而退。

    唐莹莹就这样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兜圈子。路边零零散散躺着倒地不起的醉汉在哼哼唧唧，还有几个不知道在卖什么的神秘小贩看着快步走过的唐莹莹。她没有心思搭理这些人，只感觉到身后已经有人跟了上来，又担心暴露长相不敢回头查看，只能不停地埋头向前。

    越来越近了。唐莹莹甚至可以感觉到另一双脚踏在地面上的震动。她由快走逐渐开始小跑，周围的风声都盖不住她强烈的心跳。

    更可怕的是，身后的脚步声的频率也同样变高了起来。

    不过至少死之前应该还能知道仇人长什么样吧。唐莹莹都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安慰。

    就在她准备放弃时，身后突然传出了一阵骚乱。

    “哟，小哥，来看一下……哎，你这，不买也别……哎哟！”

    “走开！”

    “……干什么，干什么！让不让人睡了……你……你……”

    骚乱似乎拖住了那人紧跟的步伐。唐莹莹趁机径直朝着主干道的方向走去，但依旧不敢放慢脚步，直到她看到愈发明亮的灯光，又确认了身后的脚步声确实消失后，才稍微放松了下来。她一边大踏步地继续前进，一边摘下帽子，脱下衬衣，一股脑地将它们塞回包里，然后走出巷子，混入了零零散散的人群。

    唐莹莹回到酒吧时人已经少了不少，吵闹的音乐也逐渐变得柔和。看来这一趟兜兜转转可没少花时间。

    把杨凌一个人晾在这里这么久，待会得给她赔个不是。唐莹莹想着，径直朝座位走去。

    然而，原本应该坐着一脸怨气的杨凌的座位上，此时却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