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东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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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大头瘟

    午饭时分,风铃叮咚的绿野饼对街,卖玫瑰的小男孩无名,挽着自编墨竹花篮,百无聊赖的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准备回家吃饭。

    在花店路边的转角,一着短袖墨绿唐装的长发小姐姐,抱着双腿,坐在路牙上抽泣。还差3天12秒就八岁的无名听到哭声,倒退了两步,顶着冻红的胖脸,好奇的上前问道”小姐姐,你怎么了?”

    ”我,我想买一朵玫瑰花,送给妈妈,可是我的钱不够。”小姐姐抹着眼泪,抬头瞅了眼这个大眼睛的平头小屁孩,又低下头。

    “妈妈“小男孩,听到这两个字,无名不由想起自己的母亲,突然感到鼻子一酸。他赶忙转过身,默默的用小手从左手篮子里挑出6只玫瑰,包了,塞给小姐姐。”小姐姐,这些给你。

    嗯”小姐姐吸着鼻涕,站了起来,她脖子上挂着一把奇怪的钥匙在阳光下,晃着白光,让无名睁不开眼睛。

    小姐姐含着泪,捧着飘着甜香的水蓝玫瑰,看着小男孩,正想说话,肚子里却传来了叽里咕噜的声音。

    ”…走,上那儿吃点东西去。”

    小男孩看了看尴尬小姐姐转头发现在花店对面,有家酒肆。他舔了舔嘴唇,拉起小姐姐的手就走。

    ”……”小姐姐,没有动。

    ”对不起,刚才有些唐突了”小男孩没拉动,感觉到什么,赶紧放开小姐姐的手,饶了下头,有些尴尬的说”走吧,我请你喝可乐。”

    小姐姐,看了小男孩一眼,不想让气氛尴尬,默默的跟了上去。他们来到店里,靠街的落地玻璃窗前有五张桌子,小男孩进来时里面的三张已经有人,小姐姐和小男孩选了靠近入口的第二张,拉出两凳子坐下。

    他们点了两个鸡腿堡,两个全家桶,俩杯可乐,薯条,一杯土豆泥。

    ”小姐姐,你妈今天生日?…”坐在登子上,小男孩边看着电视边和小姐姐聊天,

    “不,她不在了,一个月前过世了”小姐姐咬着汉堡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我们家住在星星村庄,妈怕遭窃,总是一到晚上便在门把上连锁三道锁;为了追求梦想,我偷偷离家。十天后,回家时,扭开门时把我吓了一跳。妈倒在地上,妈之前从来不会忘记锁门。

    “妈……妈……”我哭泣的扑向妈妈。妈瘦弱的身躯蜷曲在冰冷的地板。小姐看着眼前这个吃惊小男孩,好像陷入了回忆。

    “她吃力睁开了眼睛,嘴角吐着血”妈,你怎么没有锁门“”小姐姐轻轻的说。“妈说”我怕你晚上突然回来进不了家门。

    可是,现在我再也没有妈妈。小姐姐眼圈发红。情绪有些失控。

    小姐姐,你一定要坚强,暗月拍着着小姐姐的手,小姐姐,我妈也不在了,不要让妈妈,在天堂还要牵挂我们。

    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小姐姐抬头

    我没有名字,你叫我无名吧。

    嗯,我要走了。小姐姐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带着薯条走了。

    下午还要卖花,坐着休息一会儿,小男孩靠着玻璃窗,脚随意的动了几个,嗯,这什么东西,小男孩觉的脚好像碰到了什么?

    啊,是钥匙,这,这不是那小姐姐脖子上那把钥匙吗?没有钥匙她怎么进门啊。对了星星村,他记起小姐姐告诉过他地址,提起花篮,拿起钥匙追了出去,

    小男孩照小女孩说的地址随著蜿蜒山路前行,竟然来到了百里外的墓园。那些蓝玫瑰花,就放在一座新坟旁边。他气喘吁吁的放下路上捡到的拐杖,想靠在大石上休息一会。

    啊,救命,突然一身女人的尖叫从丛林中传出,小男孩拨开草木,发现几条高大的男人,拖着一个女的向一条小溪走去。住手,小男孩跳了起来,拿着那根小木棍冲了上去,

    终于,这一切都要要结束了吗?卖花小男孩,躺在了没有一丝光亮的巷子里,没有人会进来,也没有人愿意进来,因为这里是将死之人最后的地方。

    他的胳膊早已不属于他,血撒满一地,耳边好像有一个女孩在哭喊着,他听不见她在喊什么?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人总归要有一死。

    这一刻,从小身染重病的,他感到了一种解脱,

    他的瞳孔开始泛散,小男孩的名字无名,此时他仿佛又回到了自己二三岁的时候。

    妈妈没有双手,双目失明,靠乞讨为生。他们没有属于自己的住所。母亲和他和他的一个弟弟,两个妹妹,住在一个老农猪圈里,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三岁时,无名也读过一个月书,因没钱退学后,他偷偷喝过别人丢在地头的残余农药。是面黄肌瘦的母亲,用卖血的钱救回了他。

    无名5岁那年,身染重病的母亲,不堪老农的欺凌傉骂,投河自尽时。从那以后他们兄妹几个风餐露宿,过上了吃野草的日子。

    他仿佛他又看到自己的父亲,记忆中从没有给过自己和妹妹一枚铜板的人。

    记不清自己多少回,为了见到这个世上除了弟弟妹妹,这个世界上还有的亲人,顶着一不小心就会被碾成肉泥的危险用绳子把自己吊在马车底部。

    可是每一次得到的都是父亲是冰冷而又坚硬的拳头,以及他施舍的两小片面包。

    虽然他每次鼻青脸肿,回到他和弟弟妹妹身边路途有点远,途中会有饥饿,但是他总舍不得吃,把面包小心翼翼地用纸包着,揣在怀里带给他的弟弟妹妹们。

    等回到他们身边时,还骗她们说自己已经吃了,不用再吃了。

    他仿佛又看见,在阴暗潮湿的下水道,衣衫褴褛的自己。被打断了骨头,在血泊中抽搐。手中还紧紧地捏着给生病的妹妹偷的一块馒头。

    一个生灵,没法选择命运。一块饼被你吃了,别人就没的吃了。你做主,你错也对,我对也错。退一步山穷水尽,进一步狭路相逢,没勇气谈何自尊。无名没有后悔。天空飘起了大雪,他的眼角有点湿润,不知道是雪水还是他的泪水,这就是他的命运,现在,他已无能为力再去与自己的命运做斗争了。再见了弟弟,妹妹

    大雪封住了每一条道路,依然有向远方出发的人。那个远方不知道是天堂还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