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董把两份协议签好后，给了杨克一份，自己留下一份，摇头叹息：

    “你们两口子在我这里，不用这么滴水不漏的。”

    安茜笑着回道：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韩董说这话就见外了。”

    “行行行，我见外了，还是安茜会说话。”

    杨克作势要起身：

    “你们聊，我走了。”

    韩董大笑出声，安茜拽住杨克胳膊不让他走。

    坐回凳子上，杨克接着说道：

    “我现在拍的这部，5月18号要上，到5月20号，我要搞事情。”

    韩董闻言收敛笑容，问道：

    “你要搞什么事？”

    “上线几个平台，音乐，服装，杂志什么的。”

    “你不提音乐我还忘了，恩与情里面那个插曲，好多人往我们那里打电话，要全部原曲，你发不发啊。”

    安茜问道：

    “《九张机》？”

    韩董疑惑道：

    “九张……什么？”

    杨克接话：

    “词牌名，很多首，都不怎么出名，取其中某首的一句，‘九张机，老发暮颜羞重洗，暝眸涕谢今生休，黄泉路漫，孟婆汤好，应再定三世’，然后定的歌名。”

    韩董歪了下脑袋，拿眼角看着杨克：

    “我对传统文化了解不深。”

    杨克笑道：

    “你别跟江玟一样，阴阳怪气的。”

    安茜看着杨克，说道：

    “歌不是根据‘五张机，横纹织就沈郎诗，中心一句无人会，不言愁恨，不言憔悴，只恁寄相思’写出来的吗？”

    “说的是歌名。”

    韩董摇摇头，拿起茶杯道：

    “你们两口子玩的真花。”

    杨克拍了下巴掌，摊开手说道：

    “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才华多的溢出来了，行了吧？”

    韩董一口茶直接喷地上了，安茜伸手照着杨克的腰就过去了。

    抓住安茜的小手，杨克笑道：

    “到时候发吧，剧里只放了半首，是有点不合适。”

    韩董点了点头，把手绢揣兜里，问道：

    “需要什么支持？”

    “到时候有个广告，电视那边播一下，线上我这边来。”

    “没问题，全频道，黄金时段，最低价格，我去给你们聊。”

    “行，还有别的事没？”

    韩董想了想说道：

    “还真有个事，搏呐那边在找投资方，你有没有意思。”

    “他们不是发行公司吗？怎么话从你这到我这了？”

    “你都说他们做发行了，跟华影有合作不是很正常吗？”

    “没钱。”

    “你不捐那三个亿，人家都不带问我的。”

    杨克笑道：

    “让他们自己找吧，他们需要的是资本层面的帮助，我出资对他们没好处。”

    “他们是想找了你之后，再找资本。”

    “呦，我成筹码了。”

    韩董笑道：

    “不是筹码，是压秤的。”

    “让他们自己玩吧，我也就搭着你和王总，别人我不想带，沉。”

    “行，我知道了。”

    “院线那边还是要把控住，手里始终握着这个终端，华影就永远是华影。”

    “万大现在的份额比华影都多。”

    “华影扩张一下呗，需要人了找王总借，我和他说。”

    韩董看着杨克，说道：

    “新增的院线，华影和茜克影业，一起出资弄，怎么样。”

    “我占三成会不会太多了。”

    “不行，五五分账。”

    杨克摆摆手：

    “我就占三成，跟万大一样，不稀释股份，不管事。”

    韩董点点头：

    “行，名字就叫‘华影茜美影城’怎么样？”

    “行行行，你们是跟‘美’杠上了吗？不是有个‘鑫美’了吗？”

    韩董笑道：

    “又不是我起的，上面起的，不管我在不在，‘茜美’肯定一直在。”

    杨克点点头：

    “行，知道了，你怎么比我都盼着快点退休呢。”

    “我多大岁数了，你才多大，行了，走了。”

    众人起身，一起出门。

    回家的路上，安茜问杨克：

    “韩董今天是试探吗？”

    杨克摇摇头：

    “不是，我们早过了互相试探的日子了，搏呐那边肯定是真的，韩董只是担心异军突起而已，我要出钱的话，他肯定会和搏呐绑深一点的。”

    “那院线呢？”

    “我不提他也会提的，铁打的华影，流水的董事，我没必要等他主动说，万一我拒绝了，人家多没面子。”

    安茜闻言点点头：

    “所以连名字都起好了。”

    “是啊，人家和咱们不一样，每一步动作，都是经过很多会议，很多讨论，才下的决定，说出来的话，没准都是好几年前提出的。”

    “但感觉和韩董说话，一点都不累呢。”

    “这才是合作伙伴啊，几年前我和他提过一次片酬，就你稀里糊涂嫁人那次，记得吗？”

    “一年万年，怎么会忘。”

    杨克笑道：

    “对，就那天，打那之后，我没和他再聊过这个事情，但你信不信，他们内部绝对已经讨论很久了。”

    安茜想了想说道：

    “是因为业内还没出现什么问题，所以才没有正式的通告出来，是吗？”

    “没错，但只要有苗头，隔天就能给掐了，这，就是华影。”

    “所以你当初回国，才会第一时间去那里。”

    “凡事不能只想现在，要想将来，你走的每一步，都留下了你的脚印。”

    “知道了。”

    第二天晚上，一大家子人，整整齐齐地坐在客厅等着看春晚。

    江玟、江珷都没过来，明天初一才会来。

    姚貝妠的家人们，也没过来，说看到妠妠上春晚，说不定会哭，大过年的，不想在众人面前流眼泪。

    安茜坐在中间，左边是刘丽，右边是杨克。

    刘丽旁边是小姨，姨夫。

    杨克旁边是劳伦斯，汤米。

    丽贝卡和汉娜去春晚现场了，一会儿会带着李琴，妠妠和老林一起回来。

    安茜低声对杨克说道：

    “今年不上春晚，是不是躲干妈？”

    “不是，我对春晚很随意，第一次是陪着你，第二次是送你东西，你别老觉得我做什么事都有目的。”

    “越了解你，越感觉你神秘。”

    “这个神秘怎么讲？”

    “你好像看透了很多东西。”

    “你今天穿什么颜色，我都看不透。”

    “你个没正经的。”

    “疼疼疼。”

    春晚很快开始了，杨克还拿到了网络直播权，华视白给的，说是一份感谢。

    感谢什么华视没好意思说，他们头次碰到，二轮卖的比首轮还多的电视剧。

    以前只是听说过而已，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没有过。

    杨克也没觉得人家抠，只不过签了三十年的协议而已。

    也没不要脸的签独家，这玩意签独家就不合适了，容易遭人诟病。

    开场歌舞和几位少数民族同胞，演唱的歌曲结束后，就看到了个相声。

    刚看开头，安茜问道：

    “这是要动片酬吗？”

    “不确定，说不好。”

    安茜点点头，就不说话了。

    杨克昨天跟她说那么多，她晚上的时候想了很久。

    想杨克做的每一件事，再和自己学到的东西互相印证，最后发现，杨克每一步都很有深意。

    哎，要学的东西还是好多啊。

    杨克捏了捏安茜的小手，说道：

    “多听、多看、多思考，有我别怕。”

    “好哒。”

    同一时间，在酒店的黄博，听着春晚节目里的一句“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一下子红了眼眶。

    黄博抬手擦了一下眼角，旁边的徐铮看见后，问道：

    “怎么了，博子？”

    另一边的宁皓和王保襁也看了过来。

    黄博摆了摆手，指着电视说道：

    “没事，我刚跟杨导接触的时候，他跟我说过这句‘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现在感触特别多。”

    王保襁接话：

    “我当时和另外两个人一起，在杨导剧组里跑龙套，第一次见杨导，杨导跟我们说，出去了可以对外说，在他的剧组干得不错，就这一句话，我一天都能多挣200。”

    众人一阵哄笑，宁皓说道：

    “襁子，有点出息。”

    王保襁摆摆手：

    “我意思不是那200块钱，是说杨导人好，我连命都能给他。”

    哄笑声更大了。

    王保襁气急败坏：

    “真的！”

    徐铮开口说道：

    “襁子，不是笑话你，也不是怀疑你，是觉得你可爱，我见杨导的时候，就觉得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了，但却没有其他人那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他很随和，他媳妇也是。”

    宁皓点点头，说道：

    “第一次见杨导，我话都说不出来，给我悔的啊。”

    徐铮笑道：

    “那你现在给杨导打个电话。”

    宁皓连连摇头：

    “不敢，发个短信拜年就行了，我怕杨导以为我要给他汇报票房，再给我拉黑了。”

    众人大笑出声，上次宁皓打完一个电话，就再也拨不通杨克的号码了。

    问了韩董才知道，杨克有听见票房就拉黑的毛病。

    黄博站起身，伸出手说道：

    “明天！《囧在路上》！必胜！”

    几人站到黄博身边，把手盖在黄博手上，用力往下一压：

    “必胜！”

    相声结束后，没有串场词，韩艝直接登台了。

    看着台上熟悉的人，安茜对杨克说道：

    “景恬今年艺考。”

    “景恬谁来着？”

    安茜拿眼角看着杨克。

    杨克笑道：

    “你们当时留电话了？”

    “嗯，有联系，韩艝也有。”

    “这是你的事，不用跟我说。”

    “她俩是不是不一般？”

    杨克点点头：

    “欺负她们没什么好下场。”

    “你当时挑人的时候，是不是因为这个？”

    “巧合，你问劳伦斯，他不和我说，我都不知道这俩不一般。”

    “真的？”

    “把你那个‘阴谋论’的眼神收一收。”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