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道是天道无常
繁体版

42

    赵元望着少女,身上某处莫名躁动,似乎是指引自己,幺草先去一步。

    家人做好了饭,少女拎着死了的鸡鸡放到了橱柜。

    老父亲却不乐意,苦着一张脸,活像吃了几斤苦瓜,凉飕飕开口:“去烧火炖起来,明早吃。”

    闻言少女又去架起炉子,等炖鸡途中需要不离人幺草不敢忤逆只好看着火候。

    赵元在门口,察觉到了不对劲,捻指来回算了一次,加之屋外鬼气冲天,是不祥之兆。

    心下预感不妙,结果出来脸色愈发凝重,进屋,发觉格局也聚阴。

    顿时又是一惊。

    幺草瞅见赵元热情招呼:“快坐啊,我们家很好讲话的。”

    少年不推辞,坐下一起共进晚餐,少女傻呵呵在一边看着。赵元看向幺草,发觉身上泛着黑气,心中一紧。

    却不曾大张旗鼓。

    为了近距离观察,一个小姑娘为何如此鬼气冲天。

    清明节,祭祖。

    赵元咬牙摔下山坡,断了手臂,拒绝了留在家中好意,幺草极力解释小脸着急的通红语无伦次:“我家人不会介意的。”

    赵元摆手,假意冲撞胎儿,实则暗地留意,外人毕竟留在自家任凭哪个也不好施展。

    少年接好骨折手臂,回了小渔船,半路尾随的幺草一脸自责。叮嘱少女不必忧心,一切都有天意,顺其自然最好。自己那儿基本生活不成问题。

    幺草才回了家。

    望着少女忧愁的背影,少年轻笑。

    心脏却没来由一紧,一股被掐住了的剧痛席卷全身,疼出了一身冷汗,身子摇摇晃晃几乎是跌坐在了船舱。

    缓过劲

    才发觉手腕剧痛,血肉被硬生生剜掉,从骨头上剥血的痛感使少年低下头捞起袖子。

    手腕散发剧烈强光,剧痛下赵元神志混乱,依稀分辨疼痛部位是是那晚,星宿图腾烙印的区域。

    浑身猛地一缩。

    如同一盆冷水浇灌个透,少年疼的无法集中精神思考。可手腕却一刻不停的痛,赵元忍住剥皮抽筋的感觉,闭目感受。

    这力量狂暴又混乱,好似走进了死路的老鼠,在本身最擅长的领域失了手,急躁,不安,彷徨和无助。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少年心知不可被迷惑,更不可屈服,化解了这些负面情绪后感受到了来自星宿之力,原本拥有的,圣洁,美好的力量。

    纯净的灵力游走全身,洗涤每一处经脉,那些多余出来的力量却不曾消亡犹如雨后春笋,节节拔高。

    少年感受到增幅,不急着突破,反而静观其变。

    体内星宿之力,游窜仿佛不会疲惫,终于在识海一角落安顿,那儿贫瘠枯败。

    与废土无异,可当星星落入泥土,那儿长起一棵参天大树,少年记得这个奇异大树。

    是星宿力量之源泉和载体,名为[星海之魂。]

    此刻点亮的星星是少年,本身最为契合的一颗[天女星]。

    赵元努力交融贯通,潜心,摒弃干扰坐于船中闭目苦练。

    河水高低几轮,花草也枯荣几回,少年却仍旧不睁开眼。

    小雨。

    雨势愈发大,少年似乎被雨声烦扰,眼睑颤动,痉挛终是睁开了双眼!!

    入目一片萧条,满目凄凉,可却没有杀气与血腥味。

    身上阴凉的感觉,雨水打在手背无一不在提醒少年,已然不是当时了。

    猛然回想起绿裙少女,拔腿狂奔,他心中强烈不安,直觉下他脑海不断闪烁血流满地的场景。

    一路狂奔到少女家门口,隔着围栏也可以听见,妇女痛彻心扉的惨叫,声嘶力竭,一个绿裙子少女在屋外踱步。

    屋内妇女哀嚎声渐大,传来产婆焦急而慌张的声音:“坏了,难产,估计悬了。”妇人还在嘶喊,幺草从屋内端出一盆血水急匆匆又去接了一盆干净热水。

    赵元不好干涉,不过,这妇人会死却不是死在难产。还会产下梦寐以求的男婴。

    折腾一夜,屋子里终于传来啼哭,连带众人松口气。

    产婆收了银两,乐呵呵和妇人丈夫客套,到了围栏外就变了嘴脸。赵元躲在阴影下,不发出声响稳婆着急回家,一边掂着银子自顾自抱怨:“又肥又重。”

    屋内欢天喜地,盼子了半辈子的父亲,大手一挥,却不是分发零花钱。

    对着角落身形瘦瘪,手腕干巴巴的二女儿大声吩咐,在别人面前也不顾及面子。

    芍药和玉兰都是脸色一白,更怕受这个待遇的是自己。

    床上的产妇更是一脸坏笑,摆明了袖手旁观。

    幺草身子瘦到风吹就倒,像个干稻草。

    讽刺。

    少女冷笑,看着这屋人,喜气洋洋,要弟弟时取名“幺草”,却不成,这会儿成了,却又不要“幺草”了?

    少女看着鄙夷的父亲,冷漠的姐妹,怂恿的母亲内心凄苦而怨恨。

    屋外的赵元几乎立马,感知了不对鬼气大作,凶猛又强烈。

    意识到不对劲一个箭步冲进了屋内,一眼就瞧见了襁褓中的婴儿。

    顿感不好。

    幺草!少年感觉到熟悉气息,可却不敢相认。

    这气息冷漠自私,无情冷血,和那个记忆中明媚善良的女子相差甚远。

    可里头确实是幺草,赵元强迫自己冷静,看向角落少女。

    此刻

    其余人也察觉出了不对,纷纷退避。可幺草还是堕落,开口问:“怎么了?”她家人纷纷不敢吱声,赵元出手却被弹开,被震开几米。

    接着一声痛苦凄厉惨叫划破夜空,少女凄厉的嘶喊,包含一切不甘怨恨。

    :“啊啊啊啊。”幺草在黑气的托力下缓缓上升,黑气萦绕汇聚在她身上交接。

    侵入骨骼侵蚀神魂的痛令少女,只能不断惨叫,幺草内心绝望,好疼。

    最后却被收服融为一体,清纯少女眼眸阴冷泛着寒光,浑身都是黑气。

    幺草落地后一抬手,一阵巨大气流直接冲向屋子。顷刻间就掀飞了茅草屋顶,屋内几人目瞪口呆。

    妇女刚生产产后虚弱,吓得晕厥,姐妹当即找了个死角躲了起来。

    只剩下老父亲心知躲不掉,手上颤动,幺草落地脸色冰冷看着朝夕相处,十几年的父亲,这些年虽不富裕可也算充实,安稳。

    他行医大部分都是给家里花了。

    少女神色动摇,下一刻脸色却格外可怖,挥手黑色气息席卷。老父亲的血肉之躯,瞬间炸开,血肉横飞,血液喷洒到床上。

    他胸前打洞,此刻空空如也,血肉都被那一击炸飞。

    剧痛下他连惨叫都做不到,软软跪倒,长大嘴巴不住的大口喘气。

    脸色青灰苍白,身上鲜血淋漓,手掌全是血液,坐于床边已然半只脚踏入鬼门关。

    幺草缓缓开口流下两行黑泪,冷漠至极,机械又无情:“是你自找的。”

    老父亲无法反驳,瞥见两个女儿躲在死角,却无力做什么。

    幸好少女没有停留,一飞冲天,一道威武龙吟震颤天际少年回神。一条巨大黑龙从云雾中极速飞来,冲破云霄,巨大身躯目之所及,看不见全貌。接住少女。

    幺草站在前端临走回头看了一眼赵元,美眸浮现一丝笑意和挣扎,矛盾而和谐,已然没了适才的冷酷麻木。

    后转头潇洒离去。

    赵元看着这一幕,似有所感,心中浮现起一个传说中的故事。

    ―[鬼母历劫,必须至情至性之人,斩断一切情缘枷锁,方可归位。]

    幺草估计只是一个代号,一个人间载体,从来不存在这么个人。只是鬼母历劫最合适的人选,也就解释了她有时脱线的举动。

    赵元若有所思

    鬼母危害无穷,屠戮成性,必定会留下后患,实力也是纵横无敌。

    少年脸色浮现自责和惭愧,转身看向残破不堪的屋子,心中也是怅然。那老中父亲挨了鬼母一下,虽然刚苏醒,不足实力二三却也足够轻易夺走凡人生命。

    少年越想越焦急,快步走向屋子,那俩女儿出来蹲在父亲身前啜泣。

    赵元没辙,她们在场必定又要拖拉,快速击打后颈,俩人瞬间止住哭泣,没有声息晕了过去。

    俩人瘫的歪七扭八。

    少年绕开她们,试探鼻吸,感觉到微弱气流后松了一口气,身前重要穴位都掏空了。止血都不能。掏出凝血丸,喂了一颗,而后盘腿而坐默念[大慈悲经文]。

    周身佛光缭绕,梵文升腾,少年闭目运功令足以疗愈伤势的灵力,传递到老父亲身上。

    老父亲肉眼可见飞快长出新的血肉,胸口触目惊心的大洞被愈合,填补,脸色也恢复了血色。

    少年撤手收功,起身,这儿偏远罕有人来此地,他感觉体内气息略有不稳,呼吸灼热。

    灵力隐隐暴动,一股凶猛的灵气,直逼天灵盖,痛的少年凭空一瑟缩。

    好在抽筋后并无大碍,赵元缓了个劲。可迈出步伐后体内瞬间,气息狂涌躁动。

    他四肢僵硬发疼,那星宿之力再度暴走,少年忍住剧痛,那一家四口估计要醒了。

    此时不走怕是徒增麻烦,少年攒劲慢慢挪到河堤小船上。

    浑身燥热的感觉比置身火炉还要煎熬。

    忽冷忽热,折磨的少年感知都崩溃,可那诡异的暴动依然不肯结束。

    全身游走下,几乎能看见血管凸起,在肌肤下凸现,狂躁气息撑起陆续涌现像一条条小蛇,陆续承接。

    所到之处少年痛的打滚,连喊的力气都没有。

    赵元死死扣着船板,硬是抠断裂,指尖戳进木刺,细嫩的骨头被穿插。鲜血混杂汗液流进裂口,少年在狭窄的空间翻滚,额头全是冷汗。

    呼吸间都是颤抖,耿直了脖子试图缓解疼痛,可凸起的青筋却暴露了他的煎熬。

    控制不住蜷缩在船舱角落,喉咙间破碎又隐忍的喘息,夹杂几声细微的哽咽。赵元把头埋进船舱夹缝间,像个婴儿龟缩抽搐。

    感觉到异样的少女,远在山门打坐,察觉到少年暴乱,煎熬的气息内心极度不安。

    清丽的脸上全是无法掩饰的慌乱,起身之际,门外传来卢玥低声安抚:“我替你放哨,安心去。”

    少女感激不尽。

    飞身赶往所在地,毕竟,这个和她也有关系。江溺落地巡视一圈,平静的河面荒凉的山地。

    一时间心神打乱了,找了几次才注意到小鱼船。

    飞身靠近

    听见少年隐忍得喘息,蜷缩时,手指下意识的揪紧了衣料。心中一紧,无法言表得愧疚,令少女没了理智。

    几步上前越靠近越自责,少年似乎感受到什么,身子又缩后了一下有些抵触。

    少女瞳孔巨震难以言表的愧疚,如同浪潮要把她淹没。缓缓蹲下身,想要触摸少年干瘦的脊背,却被毫无抵抗力的少年率先挪开,不偏不倚恰好间隔侧掌宽度。

    少女对此哑口无言,冷淡的神色却出现了裂痕,有些难堪。却又急躁不安心里想着如何接近。

    少女感受到了人生中第一回的煎熬,而这煎熬令人犹如在油锅,翻滚挣扎。

    又不容易摆脱。

    少女名为空白如宣纸人生的上,多了一笔叫做

    爱恋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