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一代的奋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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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信汇

    财务科陈风平科长新官上任,没有像其他新官一样先烧三把火,但还是新开了几项新业务。

    以前进货购物出差,不是带现金,就是带支票,风险很大,出差人员往往提心吊胆。陈科长来所以后,就找开户银行协商,银行帮助开通了信汇业务。

    所谓信汇,就是甲地银行或邮电局受汇款人委托,将汇款委托书寄交乙地付款银行或邮电局,通知该地的指定收款人,签具收条,领取款项。

    李勃经办的采购业务主要就两家,一是平顶山的绣花线厂,另一个就是许昌的纸箱厂。

    这次出差,相对比较轻松,只需把在银行办理的信汇凭证送给绣花线厂家即可,不用搬箱子,也不用操心拉货。

    但李勃没有想到,第一次去银行办理信汇业务,手续竟然如此繁琐。

    提前已经给司机康军打了招呼,早饭后趁车到市工商行的营业部去办信汇业务。康师傅昨天把那辆黑上海停在了大门以里,在哪里洗刷之后,就没有再动。李勃在生产科拿到财务科开具的票据和汇款申请,只能跑到大门口去坐车了。

    工商行的营业部就在市中心二七广场的解放路上,斜对面不远处就是二七纪念塔。李勃心中惦记着手头的业务,也没有心思欣赏市内的风景了。

    银行的营业部8点半上班,李勃8点钟就在营业部高大的台阶前下了车,与去接冷所长的康师傅挥手告别。

    李勃刚进门,一个正在打扫卫生的小伙子就很不客气地质问道:“干什么的?”

    “办信汇。”李勃知道在人家这一亩三分地,态度必须谦和,就小心翼翼地回答。

    “8点半,再来,赶快出去!”小伙子不容置疑,就差挥舞拖把赶人了。

    李勃坐了一路车,看到营业部在大厅准备的有椅子,本想在那儿坐一会儿,等着办业务,看小伙子的蛮横劲,知道已经不可能,就走出门外,站在路边看流动的车流和匆匆忙忙的行人。

    挨到8点半,李勃想自己是今天的第一号,应该很快办理完毕吧。因为是第一次到银行办理信汇业务,程序不明了,手续也不熟悉,便处处小心谨慎,不懂就小心翼翼地问呗。但整个流程下来,不是吃到白眼,就是听到冷冰冰的一句话,就像哀求人家一样的待遇。

    在会计五柜,一个20多岁,扎马尾辫的姑娘接了李勃递过去的单据,看了一眼,随手就转交给了她北边一个四五十岁的小老太太。老太太掂起桌子上的一副老花镜,以特有的一种慢动作把眼镜架到鼻梁上,又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往上推一推,才把目光转向单据上。

    小老太太看了半天,然后慢条斯理地对李勃说:“嗯,单据开得不错,很规范,到出纳那里交邮费吧。”

    李勃已经快急出汗了,接过柜台里扔出来的票据,连忙问:“请问,出纳在哪儿?”

    “楼上!”小老太太态度还算不错。

    李勃愣了一下,看营业部大厅东西两侧都有一个上二楼的步梯,不知道该往哪走,想再问一下,又怕招人烦,索性就近从东边的楼梯走上二楼。

    东边二楼没有发现出纳柜台的标牌,李勃感觉自己走错楼梯了,好在二楼的过道是连通的,不用再下到一楼上西边的楼梯了。

    在西边二楼楼梯口不远处,李勃终于找到了出纳柜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少妇,接过票据,认真看了一遍,然后轻声细语地说:“你得到会计五柜开一个凭证。”

    好嘛!这又把李勃踢回了一楼。

    李勃很无奈,有气也不敢发火,还得回到眼镜老太那个柜台。

    小老太太接过还是那几张单据,又仔细端详一番,才开口说:“拿5分钱,买一份凭证。”

    李勃给了她一元纸币,小老太给他撕了一张凭证。但在书写时,不小心又写错了一份。老太又给她撕了一份,长到一角钱。老太找回9毛钱,给了他一个收款凭证。

    李勃二次上楼,出纳给出具了付款凭证,但还需要再次到会计五柜,盖了银行的章,再转到会计三柜,交了盖章的单据,收了回执,手续总算办完了。

    整整忙活了半个小时,才办理一单业务。

    李勃不禁感慨,这银行的流程就是锻炼客户脚力的,楼上楼下来回跑,不一次告知,浪费了多少时间!这一天8小时的工作时间,掐头去尾,如此速度和效率,一天能办几个件呢?

    李勃办好信汇手续,就急忙赶到火车站对面的长途汽车站去坐车。

    恰逢雨季,到处都充斥着暴雨成灾、河水猛涨的消息。在这个时候出差,未免心有余悸。

    这次出差,主要目的地是平顶山的绣花线厂,但上次去许昌买纸箱,因匆忙逃离,没有让纸箱厂开出发票,多转的十几块钱也得结算要回来。

    李勃所乘的这辆到许昌的长途汽车,是许昌公司对发的返程车,与郑州公司的车一比,就显得破破烂烂。一路颠簸,到许昌纸箱厂,好话说了一大堆,许科长才派人给他开具了发票和汇票。自己拉的屎,还得自己来擦屁股。

    在许昌长途汽车站,李勃乘上一辆比从郑州来时更破烂的一辆车。李勃担心,这车会不会路上抛锚。出许昌城不久,车后就传来两辆汽车相撞的巨响,车内有人尖叫了一声,好像我们乘坐的这辆车被撞了一样。

    车到平顶山,又赶上一阵雷暴大雨,仅仅20多分钟,街上浑浊的黑水就没过了蹚水行人的膝盖。

    李勃下车,乘公交赶到绣花线厂,人家已经下班了,只好先在附近找个宾馆住下。公务紧急,也不便再去打搅银生哥了。

    有了信汇,手续简便了很多。李勃等到绣花线厂一上班,就急忙办完手续,乘长途车往郑州赶。

    厂里的事办的很顺利,路途却惊险不断。

    在襄城县城南,一辆发往郑州的大客车轧死一个人,鲜血从车轮下淌出来,流了一大滩,尸体已被抬走,事故还没有处理完毕,道路堵塞了半个小时。那辆车上的乘客,被倒到李勃他们乘坐的这辆车上,十几个人都是一脸惊恐。

    汽车老牛负重般地开进郑州,下起小雨来。航院北边又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辆吉普车的挡风玻璃全被撞碎了。

    历尽坎坷,回到所里已近快下班了。

    李勃八九个小时未吃饭,饿急了的肚子,装什么饭菜都是香甜的。只是,晚上睡觉时,双肩都疼的厉害,明显是中了风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