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婚后我逍遥自在
繁体版

第四章 鹊儿

    徐巧洗漱过后,披着半干的湿发坐在椅子上,鹊儿拿着毛巾站在身后,慢慢擦拭徐巧的头发。

    几缕清风透过,烛火摇曳,忽明忽暗。

    “鹊儿,你今年多大了?”徐巧懒懒的问道。

    鹊儿擦拭头发的手微微一顿,她低垂着眼,思考着徐巧问这话的意思。

    “今年过了十月,就满十九了。”鹊儿回答。

    “嗯,你跟在我身边已经有六年了,可有意中人?”徐巧接着问。

    鹊儿心中一颤,手中的毛巾滑落,掉在地上,鹊儿慌忙捡起毛巾,她连忙摇头否定:“没有,我愿意在小姐身边伺候一辈子。”

    “你不必紧张,一辈子太长了,我可舍不得把你困在这四方墙院里,毕竟,你可是要当秀才娘子。”徐巧语气淡淡,漫不经心。

    她慢慢地打开一个带锁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份资料,读了起来。

    这是一份写着五个人真实的个人资料,百事通录用的五人,其实全部都是秀才准备安插在徐家的暗桩。

    鹊儿听着却如恶鬼催魂,心惊胆战。她一下子就腿软跪在地上,声音有些急促:“小姐,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强迫我去做。”

    徐巧不说话,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鹊儿,可这眼神让鹊儿感到害怕。

    “鹊儿,你只有一次坦白的机会,错过了,我可就保不住你的性命了,”徐巧觉得自己唬的差不多了,再多几秒,鹊儿就要晕过去了,“你真以为事情败露之后,秀才会一力承担责任,而不是一走了之?”

    鹊儿听到徐巧愿意给自己赎罪的机会,眼前一亮,她连忙一五一十地向徐巧交代了。

    早在一年前,鹊儿就与秀才私定终身,那时秀才还在努力准备院试,他承诺鹊儿,只要他考上秀才,就向徐府提出婚约无效,再迎娶鹊儿当正头娘子。

    一年中,秀才不断找理由从鹊儿这里拿钱,而鹊儿对秀才的话深信不疑。将自己的月钱都攒下交给秀才。

    后来,秀才确实与徐府撕破脸了,连夜搬离了徐府。他又提出,要鹊儿留在徐府打探消息,等外面的风言风语消失了,他再迎娶鹊儿。

    鹊儿确实没有让秀才失望,当秀才得知徐巧要招伙计,立即想到安排自己人进去,趁机再捞一笔油水。

    鹊儿也按照了秀才的指示行事,直道被徐巧发现猫腻。

    最后,鹊儿再次向徐巧表明自己的态度:“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徐巧沉默,她对鹊儿感到非常失望,她抬头望向窗外,月影朦胧,泛起一片冷霜。

    “夜深了,你早点歇息吧。”徐巧悠悠说道,右手一挥,示意鹊儿离开。

    鹊儿心中忐忑,她悄悄观察徐巧的脸色,暗暗揣摩徐巧的意思,一边乖乖拖着跪着发麻的腿,颤颤巍巍地走出房间。

    房门合上,独留徐巧一人,她手指捋了捋已经干透的头发,打开一盒桂花发膏,尾指勾起一团,抹在发尾,轻轻揉抹均匀。

    看着镜中的自己,徐巧勉强地勾起唇角,挤出一个微笑。她安慰自己,没关系,自己身处这个位置,总要经历背叛才能成为蜕变成一个合格的掌舵人。

    那么多人盼着把自己拽下来,自己偏偏就要让他们气的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烛灭天明。

    第二天,鹊儿如往常一般伺候徐巧洗漱,言行举止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徐巧察觉到了,但心中不甚在意,脸上不露喜悲,这令鹊儿更加惶恐不安。

    鹊儿伺候徐巧用膳时,屡屡出错,夹菜,菜掉桌上。端汤被烫到,失手把碗摔烂。给徐巧递毛巾又打翻了水,整个人不在状态。

    “鹊儿,你今天休息一下吧。”徐巧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还有跪在地上缩作一团求饶的鹊儿,吩咐道。

    鹊儿身子突然一僵,跪在地上不动了。

    徐巧侧目:“鹊儿?”

    鹊儿没有回应,胆子大的婆子上前查看情况,她拍了拍鹊儿的肩膀:“鹊儿,你是哪里不舒服?”

    鹊儿没有说话,团着身子跪在地上,婆子加重力道推了推鹊儿的肩膀,鹊儿软软地向一侧倒下,侧躺在地上,婆子发现鹊儿眼睛已经闭起来了,立刻向徐巧汇报:“鹊儿晕过去了!”

    “去请大夫,”徐巧语气平淡吩咐道,“再叫几个人过来,把鹊儿抬回她的房间。”

    婆子应声,领着三个健壮的婶子进来,把鹊儿抬走了。

    一个丫鬟重新端来水和毛巾,徐巧慢条斯理地净手、擦手,她将毛巾随意放在桌上,起身离开膳厅,刚刚那些事情,一点都没令她情绪的波动。

    刘珍珍昨夜把徐巧说的事情告诉了徐富贵,两人今早用完早膳,就坐在桌前喝茶闲聊,等待徐巧。

    刘珍珍的贴身嬷嬷走近刘珍珍身侧,附耳低语几句。刘珍珍心中了然,微微点头,贴身嬷嬷又退至一旁低头候着。

    “宝儿过来了,我们去书房聊吧。”刘珍珍对徐富贵说。

    徐富贵嗯了一声,两人一同起身,走向书房。路过院子的鱼池,正好看见徐巧在往下面撒着鱼食,神情淡漠。

    池鱼围作一团,争相夺食,水花四溅,泛起阵阵涟漪。

    “宝儿!”刘珍珍喊道。

    徐巧循声望去,微笑:“娘,老爹。”

    徐富贵颔首,刘珍珍快步走近,眼睛扫过夺食的鱼群:“宝儿,心情不好?”

    徐巧微微摇头,她接过丫鬟递来的毛巾,慢慢擦拭双手:“走吧,我们去书房。”

    她将毛巾搭在托盘上,挽着刘珍珍的手臂走在前面,徐富贵落在身后,无奈的摇摇头,又被媳妇忽略了。

    三人走进书房,围着圆桌依次落座,小厮端上茶水和糕点,一一放在桌上,随后关门离开。

    “鹊儿那丫头吓惨了。”刘珍珍说道,贴身嬷嬷刚刚在膳厅,跟自己提了几句徐巧用膳时发生的事情。

    “她胆子本就不大,我留她在身边,就是看上她脑子一根筋,足够忠心,”徐巧抿一口茶水,“既然她现在有了花花肠子,那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好!宝儿说得好!”徐富贵声音洪亮,手掌拍桌,茶杯微微颤动。

    刘珍珍瞥了一眼徐富贵:“你激动什么劲儿,咱家宝儿自是最好,还用你说。”

    刘珍珍转而看向徐巧,目光和善,语气平缓:“宝儿,我和你爹商量过了,这段时间,你就去贤文书院避一避。”

    “为什么?”徐巧不解,明明昨天已经说好了,明暗两条调查线同步推进,怎么今天就要自己去避难?

    “为了保护你。”刘珍珍认真地看着徐巧的眼睛,孩子长大了,能独当一面,可在父母心中,始终希望把孩子保护在自己羽翼里。

    “现在局势不明,你贸然行动,在对方眼里,就是羊入狼口,”徐富贵补充道,“我会安排人在暗中调查,到底是哪个兔崽子敢打我徐家的主意,而明面上,我会对外宣称你去外地巡店了。”

    刘珍珍捏起一块糕点,递到徐巧嘴边:“宝儿,贤文书院是出了名的铜墙铁壁,这次正是一个好机会,你也能去长长见识。”

    徐巧张嘴咬下,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刘珍珍见此,就知道这事好商量了,她使了一个眼色给徐富贵。

    徐富贵立即知道她的意思,继续说道:“等到事情稳定了,你再回来主持大局,如此,就不需要你以身涉险了,我和你娘也放心。”

    “我去书院的事情,你们都安排好了?”徐巧问道。

    这话一出,徐富贵心里就乐了,他一拍桌子,自豪地说:“办妥了,早办妥了。”终于等到这一天。

    徐巧的祖父一直盼着徐富贵能好好读书,回来继承家业,跟人打交道时,也能说上几句文绉绉的话,别让那些老伙计嘲笑徐家就是个文盲家族。

    可惜,徐富贵自小就没有读书的天赋,也没有读书的耐心,反倒是跟着一个武行的师父学了一身武艺,走南闯北,最后遇见刘珍珍,两人相爱,他们又回到库满城这个大本营定居。

    后来徐富贵年纪大了以后,以前没能正经去书院读书,成了徐富贵的心病,当初刘珍珍怀孕艰难,调养了很久才怀上徐巧。

    诊出怀孕那刻,徐富贵就决定,只要孩子愿意去书院读书,他费多大劲儿都要满足孩子的心愿。

    “行吧,相信老爹不会让我失望。”徐巧就着茶水咽下糕点,慢条斯理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回去收拾一下。”徐巧站起来行礼告退,离开了书房。

    刘珍珍看着徐巧的背影,叹气。

    “徐大头,你说宝儿以后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其实,鹊儿和秀才暗生情愫的事情,夫妻俩早就知道了,思及徐巧不能一直处于安逸的环境,这样不利于她的成长,毕竟,她将来是徐家的当家人。

    所以两人默契的闭口不提,暗中观察,任由事态发展,留给徐巧自己去发现和处理。

    徐巧确实没有让他们失望,只是这件事情始终影响了她的心情,闷闷不乐。

    “以她的聪明才智,早就知道我们有在背后推波助澜,”徐富贵搂着刘珍珍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别担心,这些年宝儿学了不少东西,集你我之长,她只是差在这年龄和阅历上,去贤文书院磨一磨性子,开阔眼界,才不容易钻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