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省苏州，乐正府

    “这是其他企业的联名要求？嗯，好，等我考虑一下吧……谈妥这事需要一点时间”

    坐在首位上的白连神情严肃挂断电话，转头拿起记录春晖药业在全国各省市场占比的文件，翻阅起来

    家中老二白谬看了一眼小妹，又看眼严肃程度史无前例的父亲，犹豫半晌还是出言询问

    “嗯…我记得…红鲁塞尼亚好像是个穷地方，真让小妹去那地方不太好吧，老爹？”

    “这次不一样，上面已经顶不住压力了，要是我们不做出妥协，春晖就得重新拆回两家企业，而且那地方还算安全，不会出事”

    被这消息弄得焦头烂额的白连耐着性子解答完，看向一旁正做思索状琢磨的妻子出言道

    “千棠，你怎么看，是就这样答应，还是咱们先做点准备，让懿德去的时候安稳点？”

    家中一贯没有谁依附谁，夫妻之间各自都有产业，相互拼凑起的春晖药业，宛如华沙联邦还未成立之时的波兰和立陶宛，需要两方意见相同才可行事

    “…当然得做准备，这个目的地比东疆好，但也不是能旅游的好去处，小心谨慎没坏处”

    平心而论，她确实不想让每个孩子都变成维持春晖运转的齿轮，但能选择的地方实在是太糟，不得不慎重决断

    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白连适时开口，从桌上拿起一份军方的个人履历递了过去

    “让他跟着去，我们曾经帮过他的家人，绝对可靠，只需要向上面打个报告让他跟去就行”

    千棠接过档案细细阅读，他则站起身来，三步并两步跨到家中楼梯，上楼去找乐正懿德

    “我去做丫头的心理建设，你先看着，有事叫我”

    ……

    狮城，骑士团驻地

    应锡德要求，骑士团召集所有成员，联合人民报报社开着一场关于教育和警察体制的草拟会议，他自己却半路上昏沉睡去

    “放弃吧，你不但救不了三百万人，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你不是那个救世主”

    “有意义吗，你的所作所为如螳臂当车，试图解决有人为他们所注定的苦难”

    “他们不会感谢你，他们只会将你视为无关紧要的存在，正如我们所做的那些……”

    相似的梦境，锡德脑海中浮现的身影变了又变，他所见的每张麻木的脸一一略过，又变成友人形同枯木的面孔

    最后，沉睡时的噩梦与现实不愿看到的噩梦贯通，狮城陷入火海，战车横行街道，他自己也被快速判决死刑发配刑场

    随着梦中处刑士兵瞄准他身躯，扣动扳机开火，锡德猛然惊醒，观察四周后出言询问

    “……刚刚讲到哪儿了？”

    “关于教育标准是该兼容多种语言以维持多元化，还是实行一体化方式以降低教育方面开支。”艾娜适时提醒，锡德则陷入沉思

    他的原定计划过于朴素，只是打算开课教当地人基础知识，让他们从文盲变成小学学历，现在一听，却发现好像没这么简单

    琢磨片刻，锡德决定加把劲，争取说服其他人也支持维持多元化的教育方式

    原因无它，招募教师要花钱，而红鲁塞尼亚没钱，就算让两位合作伙伴借钱也招募不到教师

    抛下现代社会不远千里做各种妖魔鬼怪的邻居，过中世纪生活，连饭都吃不饱，就为了教书育人和赚钱？怕是得疯了才会这么做

    与其期望奉献精神，不如摆出华沙联邦复国主义的幌子，跑去招募同样在过苦日子的难民里，拥有专业知识的那些人

    “当然是前者，红鲁塞尼亚再怎么说也是个多民族地区，不如此行事只会导……”

    锡德刚要开始叙述理由，场上却有人一拍桌面，紧随其后唰一声站了起来，张口便表达出与他想法背道而驰的观点

    “我认为就应该实行教育一体化，尊重其他文化和语言就是浪费钱还找事干”

    说这话的是霍亨索伦家族的三把手，骑士团金主之一，也是全场最保守的那个

    猜都不用猜，这位思想还停在条顿时期的老古董，满脑子都是德国佬理应奴役其他民族，多元化对他来说就像要他的命

    提意见很好，但思想上拉屎不行，他可没收马克，骂的克制点别把这老逼登气死就行

    “我说，您是不是楚德湖冰水喝少了，现在不是十三世纪，还想着东进布道，传播文明使命那一套，小心加盟湖人队！”

    一听这话，老东西吹胡子瞪眼，举起些微颤抖的手指着锡德，还没等一个字出口，锡德立马拿起人口统计数据乘胜追击

    “这儿的德国人还占百分之一，搞教育一体化不用其他人动手，你的德裔同族会先把你这张皱皮的猪油脸抽到肿胀，红印子能比喝了一整桶啤酒都显眼”

    对方的脸像个气球一样瞬间涨成辣油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一屁股坐在位子上大喘气

    “送走”了搅局的刺头，锡德走到主位上的艾娜身旁，在她默许下站在众人关注点上出言阐述

    “我个人当然支持教育多元化，为什么呢？诸位可以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没有本世纪初的巨变，你们也不会选择从里加和加里宁格勒搬到这儿，一座破烂城市吧？”

    说完，锡德暂时沉默，站定了等着按众人反应对症下药

    绝大多数人在思考就都选择点头，唯一令他有些惊讶的是，艾娜居然也以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幅度，悄然点了头

    “现在明白了吗，你们怎么想，现成的他国教师和培训机构就怎么想，这是个巧妇兜里有钱也买不到米的难题”

    锡德想了想什么话术能给自己垫一下支持率，停顿片刻后再次开口，这次则开打感情牌

    “要我说啊，你们还是得歇着点，骑士团和报社，为治安和纠纷已经够尽心尽力了，教育这事我就能处理，你们只需借我一点人手对难民区做个宣传，从里面找点专业户来，也能省点钱”

    锡德悄无声息看了一眼那老东西，他在听到省钱这俩字居然又松了口气，脸上的红色也淡了两号

    “好了，我说完了，剩下的就留给你们讨论吧”

    锡德走回原位坐下，他距离演说家还远着，能不能成和他怎么说服怎么阐述没啥关系

    短暂的讨论很快开始，他则利用起剩下的时间，伴着人声嘈杂用会议室配发的纸笔画树状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