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花子虚逐妻续命
曹操将花子虚搀扶到房中。
烛光飘摇,花子虚躺在床上。
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厮,进来坐在床头,给他揉胸抚背一番,这才缓过气来。
花子虚指着小厮道:“此乃俺从江南买来的孩儿,唤作优伶。”
曹操见二人依偎在一起。
这优伶描眉画唇,头上插着金簪芍药,身穿百花长裙,便忍不住笑。
花子虚对优伶耳语一番。
优伶暧昧地看了曹操一眼,袅袅婷婷地走出去,带了七个一般风流的小厮伪娘进来,齐排排给曹操跪下。
曹操心里惊呼:“莫非是这花子虚临终托付?”
花子虚奋力支撑起身体,靠在床头说道:“这一群孩儿,都是鄙人的心腹。好汉若是能帮俺,赶走这东海恶鹰,不教她鸠占鹊巢。俺宁愿忍痛——咳咳!”
花子虚剧烈咳嗽。
优伶赶紧爬起来,又去将他揽在怀里,揉胸抚背一番。
花子虚继续说道:“俺这群如花似玉的孩儿,乃是平生所爱,原本是一刻也不能割舍的,如今宁愿,宁愿叫好汉挑选三、三名......”
花子虚说到此处,泪流满面。
曹操哈哈大笑,内力十足,震动的窗棂颤动不已。
他朗声道:“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小弟如何会见利忘义!”
花子虚闻言大喜:“兄长若不要俺这心头肉,其余但我所有,必然倾囊相送!”
曹操心中寻思:“俺已经花九千两银子,从武松手中换得潘金莲,乃是一只倾国倾城的东海鱼鹰。她与这金国幽州来的李瓶儿,容貌不相上下,倒也正好一对。”
他便说道:“兄长真得不要你这娘子?小弟倒是觉得,你家娘子容貌不凡,乃是万里挑一的佳丽。”
花子虚道:“好汉,如今俺病入膏肓,她掌管着钱财,死活不与俺医治。只等俺一闭眼,她便要与西门庆,做成那腌臜事。你若赶得这女魔头走,不侵吞俺万贯家私,俺情愿将这宅子相送!”
曹操心里焦急:“俺一心想要这美少妇,他却言说这宅子,真是个妙人。”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花子虚一眼。
坐在床头的优伶,貌似冰雪聪明。
他嘴巴贴着花子虚的耳朵,小声说了几乎。
花子虚一边笑,一边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指着曹操道:“好汉,是俺一时糊涂,没听懂尊驾的心思,幸亏我这小尤物聪慧。”
曹操大笑。
花子虚也笑道:“你若能降服这女魔头,便收了她去,这宅子俺也照样送你。只是好汉你须牢记,千万要提防她冷酷无情,谋害了你性命。”
曹操慨然道:“前世在千军万马之中,要夺俺性命的强人,不计其数。数十年之间,际遇奇女子甚多。其中要谋杀俺的,也不知有几何。临了还不是得寿终正寝!”
花子虚摇头叹息:“到底是个猛人,俺的救星到了!难怪听俺的小尤儿们说,如今阳谷来了一位奢遮的好汉,一把快刀刺西门,一两银子买潘氏,咳咳,咳咳......”
曹操问道:“大官人平日,可曾用药医治?”
花子虚眼睛一红:“那女魔头。死活不把一文银子出来。优伶等人偷了家中的米,去找郓哥儿换了几个梨,又找王婆换了几块冰糖,煮了冰糖雪梨服用,咳嗽方才轻些。”
曹操摇头道:“你气淤血滞,肝气郁结,再加上身子被掏空,冰糖雪梨药效甚微,杯水车薪,哪里救得你!”
花子虚泪流满面:“那母夜叉分文不拿,无药可救......”
曹操笑道:“这西门庆的药铺里,有得是百年老山参。俺去取二斤来做引子,再用黄芪、当归、鹿茸、决明子、黄菊、陈皮、配药,再用甘草调和阴阳,庶几能救你性命!”
曹操说完,大步流星,去隔壁配药了。
“苍天无绝人之路,俺有救了!”花子虚抱着优伶大哭。
曹操身形极快,取了良药及戥子来,按照比例配了药。
优伶带着两名伪娘,去熬了药端来,喂花子虚喝了半碗。
曹操叮嘱道:“此乃虎狼之药,幸有甘草钳制。兄长血气方刚,今夜或许还阳,浑身炙热,但万万不可行房事......”
花子虚此时多了几丝气力,正色道:“小可平时放荡形骸,是受了那恶妇的气,无处发泄,所以日夜胡作非为。如今得小官人救命,如何不检点自省?”
曹操又叮嘱优伶等人,给花子虚熬粥、炖鸡子。
花子虚药力入内,渐渐安稳睡去。
曹操这才来到院子西厢房外,咳嗽一声。
王婆从房中出来,挤眉动眼道:“小官人好算计,可惜那西门庆螳螂扑蝉,被你黄雀在后。”
曹操厚颜无耻地笑道:“西门庆要害死人,俺是要救活人,不可相提并论!”
李瓶儿在房内咳嗽一声,然后道:“夜深了,王干娘在屋外不冷么?可进来说话。”
王婆便对曹操道:“你若要勾引这娘子,便得潘驴邓小闲,这几样本钱,你可省得?”
曹操诡异一笑:“西门庆有的,俺如今都有;他没有的,俺也有。即便是他那五间七进的宅子,还有当街的生药铺、绸缎庄、粮栈,早晚都要赔付给俺。”
王婆拉了一下曹操,曹操便躬身下气,跟着她进了李瓶儿房中。
李瓶儿坐在梳妆台上,还在往青肿的脸上,涂蜂蜜桂花膏。
曹操躬身作揖道:“花娘子勿怪,小可错将您认作强盗,冒犯了尊驾,还请赎罪则个。”
李瓶儿冷笑道:“如今阳谷来了一位奢遮的好汉,一把快刀刺西门,一两银子买潘氏,跟官府沆瀣一气,破了西门庆的家业,如今又把手伸进——”
说到这里,她想起曹操扯断她的腰带,伸手从裤腰里抽出匕首,禁不住又羞又恼。
曹操陪小心道:“小可今日撞见娘子,实是缘分使然。此时斗胆来见娘子,乃是诚心为娘子分忧。”
李瓶儿故作镇定地说道:“我乃当家的正室夫人,家中大小事宜,都是乾坤独断,有何忧愁?”
曹操摇头道:“小可替娘子思量过了:这花大官人酷好男宠,娘子必受冷落,此乃清冷之愁。娘子来历非凡,满腹文韬武略;花子虚乃是凡夫俗子,纨绔子弟,此乃埋没之愁。娘子有弃暗投明之心,花家有明媒正娶之凭,此乃囚禁之愁!”
王婆赶紧帮腔道:“俺这吕小官人,乃是举人老爷,文曲星转世。他虽说一两银子买了潘金莲,到底是大智慧,好手段,解救那潘氏出了火坑,岂不是妙计?”
李瓶儿眼睛一亮。
她不动声色地问道:“举人老爷,方才在花子虚房中,想必是商量过了,这才前来为奴家分忧。不知你又要使出何种手段?”
曹操低声下气笑道:“自然是皆大欢喜的手段,花大官人将这宅子送与娘子,从此与娘子和离,还娘子自由。”
李瓶儿看着镜子里,曹操英俊的身形。
暗叹这翩翩美少年,倒也是个奢遮人物。
嘴里却冷冷地嘀咕一句:“虚伪、卑鄙!不过,倒也比那西门庆能成事......”
王婆见火候已差不离,便给曹操递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