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的褥子又湿了……”清早，进房收拾的老仆妇对另一个人絮絮叨叨，“可是小王自从七岁以后，这么多年都没尿过床了呀。”

    另外一个人皱了皱眉头，沉思了一下：“……也到束发之年了，该向王禀报禀报，为小王纳房妾了。”

    他们口中的小王自是不知道他们这番忧心的。王宫地处高出，像是盆地里凸起的祭台，从王宫任何地方看脚下的王城，都有种俯览众生的威仪。

    他坐在后花园最高的一颗古榕树上，嚼着来时顺手摘的薄荷叶，眯着眼睛看着下面王城的人声鼎沸，琢磨着最近夜里遇见的水鬼。

    若非因为祖母仙逝而难过失眠，他想自己也是见不着她的。她总是子夜出现，清晨离开，实质上他也没有看真切她的样子，像一团水雾，透明到模糊，只有所过之地，带有水迹。

    也不是没想过请大祭司来引渡这水鬼，但是，听着她咿咿哇哇说着些他不懂的话，有时候上蹿下跳，有时候又安安静静坐在他床榻，总是私心里想着，再等几天吧，也许她玩腻了自己就回去了。

    只是，这一拖三个月过去了，她仍然每隔五六日深夜到来一次，好像没什么变化，可是他自己却从因失眠而偶遇，变成了清醒的等着她的到来。

    昨天夜里，他打开了门想要放她离开，她却在一声惊呼中飘上了房顶，似乎是想看看夜空。他也三两下爬了上去，犹豫了一下，在她身边躺下，头枕在手上，看着早已看腻的星空，却因为她，好像又有了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