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躺在松油灯下，盯着房顶出神。猛然一团倒挂的人形水雾出现在房顶。

    少年失笑：“小鬼，虽然我有心理准备，但你能不能换个温柔点的方式出场？”

    今天的小水鬼看起来精神不少，不像前两个月一样，来了就窝在他怀里睡觉，像个温顺的小白兔，一夜酣眠。

    这两月里她来了九次，看着她睡在自己怀里，轮廓一次比一次清晰，他心中一动，或许就这样就很好，不想让她走了，管她是鬼是妖。

    他打开门，向她伸出手。她以为是上房顶看星星，正要顺粱往上爬。他手臂轻轻一隔，阻止了她，神秘一笑：“我们去偷鸡。”

    小水鬼趴在他的肩头，第一次被带下了高台，走下高台的道路白石打造，绕着陡峭垂直的岩壁而建，月光下莹莹如玉，像一条玉带绕在庄严的高台上。

    一路会遇到守夜人的行礼，肃穆而悄无声息。

    直到完全走下高台，这种庄重的气氛戛然而止，台底的住宅紧密而有序，有沿街的排屋，也有单家独户的院落，无一例外的是，除了整洁无杂草的道路，其它空隙花团锦簇，连空气里都似乎弥漫着一股花蜜的清甜。

    许是夜深了，只有少数屋子里透出油灯的微光，偶尔传出些细碎的人声笑语，小孩的啼哭，夹杂远处几声狗吠，让她有些晃神，像是进入了不可道人的世外桃源。

    在她走神期间，少年带着他一个翻身就越过低矮的篱笆，进入了其中一个院落，这让她直觉不对劲儿。

    趁夜黑风高，待少年手起刀落，利索的抹了一只鸡的脖子，递到她面前时，她有些抓狂了，虽然她知道少年听不懂她的话，还是叫道：“我没嘴啊！”她摸了摸自己只有轮廓没有五官的头，一阵叹息，盯了盯还在她眼前流血、抖动的鸡，忍了又忍，还是怒道：“好歹给熟的呀！”

    少年窘，小水鬼好像不满意他给她找的新身体，他又仔细琢磨了一下她的反应，顿悟并肯定了，做只鸡确实太寒碜，她想要一个人类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