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奇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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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石门和甬道

    雪地里的篝火,显得格外的温暖和耀眼。

    魏明之万万没有想到,师父竟然还弄得一手好菜。

    这一师一徒围着篝火大快朵颐,好不快活。

    拿起一块烤得油光锃亮的前腿肉,扯下衣服上的内衬,小心翼翼地包好,揣入怀中,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想着娘亲吃着时的模样,魏明之满足的笑了笑。

    “就是没有盐啊……”鲁仲连吃完手中的肉,拍了拍手,笑道:“若是洒上几粒咸盐和花椒,便是另外一番风味了。”

    “师父,家中存有咸盐,要不我将肉食带回去让娘亲再加工一番,可好?”

    “不妨事,不妨事。”鲁仲连摆摆手,“你自吃着,为师且问你,你自小于这山下长大,以前可曾见过此兽?”

    “未曾见过……”魏明之撕下了烤架上的一块滋滋冒油的肉。

    “那可曾听闻亭中猎户提及此兽?”鲁仲连再问。

    “更是闻所未闻……”魏明之将肉塞进了嘴里,嚼得满嘴冒油。

    “那你就没想过,为何偏就今日里遇见了这独裕?”鲁仲连三问。

    “对哈!”听到此,魏明之“唰”地一声站了起来,都忘记咀嚼口中的肉,惊讶道:“师父所言极是,为何偏就今日里撞见了此兽?”

    “要知道,天下万物皆有其栖息之地,非万般无奈,绝不会轻易更换栖地,更何况二龙山的环境与独裕的习性相悖。”说着,鲁仲连伸手连掐了个法诀,冲着篝火堆就这么一指,口中哼道:“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待为师看看,此间到底何事?”

    鲁仲连一指递下,就见篝火堆里一团巴掌大的火星子陡然间就亮了起来,升到了半空之中,打了个旋儿,便冲着西南方飞了出去。

    “果不其然。”鲁仲连冷笑一声,说道:“为师方才掐的是引法诀,以这火堆为媒,方圆十里内若有功法的波动,自可察觉。”

    说着,鲁仲连抬眼看了看正歪歪斜斜向西南方飞行的火星子。

    “跟上!待我师徒二人去瞧上一瞧。”鲁仲连轻喝一声,随即身形一闪,便向着火星飘荡的方向掠去。

    看着师父这变戏法般的一幕,魏明之连忙丢下手中的吃食,慌忙地冲着火堆踹了两脚雪,一抹嘴,便也冲着火星子的方向,追了上去。

    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是将回春决运到了极致,也不见师父的身影,幸得半空中的火星子还依稀可见,这才不会失了方向。

    自坪上往西南方去,便是另一条下山的路。魏明之记得,打这边下山,便是紧邻着潘家亭,于半山腰横着往深处走,有一山涧,唤作坠龙涧。

    黑灯瞎火,山路崎岖,除了稀薄的月光跟着,一路上便是乌漆嘛黑,甚至个别密林之处,月光也不能映射进来。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随着火星子的指引,魏明之来到了坠龙涧前。

    坠龙涧前溪水湍流不息,先前那团火星子便停于河面之上,像是失了方向,来回在原地打着旋儿。

    正待魏明之想上前一探究竟的时候,突然,从旁边黑影中猛地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口鼻,一把便将他拉到了林中树丛之中。

    正待反抗,定睛一看,却见拉他的不是旁人,正是师父。

    本想开口询问,却见师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右手在虚空中一捏,河面上那团火星子便戛然熄灭,消失在那河面之上,就像未曾出现过那般。

    静悄悄的夜完全没有了声息,四周黑压压的一片,便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轻柔的月光洒向河面,映在湍流的水面上,反射出一种光怪陆离的光晕。

    也不知过了多久,河对面岸边的悬崖处发出了声响。

    随着“吱哑”一声,原本平整的悬崖上硬生生地开了一道石门,随着石门的打开,打里面走出来一人。

    借着月光,瞧见来人一副书生打扮,穿着一身绿袍长衫,约摸着二十来岁,像是遇到了什么不解的问题,摇着头,从洞中走了出来。

    绿袍青年出了山洞,却不见离开,像是在思忖着什么一般。

    片刻过后,但见他从怀中掏了什么东西在空中一挥,就见着从悬崖边蹿出两道狼狗般黑影盘栖在青年面前。

    也不知道青年说了些什么,黑影像是听懂了似的,晃了晃脑袋,便各自跑开。

    那黑影不是旁物,正是先前师徒二人所食的独裕。

    “在这儿等我……”鲁仲连在魏明之耳边压着嗓子说出这五个字后便不见了身影。

    随着耳边风声所至,就在这一呼一吸之间,鲁仲连又出现在了魏明之的面前,要不是那五个字还在耳边回响,魏明之甚至会觉得师父压根没有离开。

    唯一不同的是,鲁仲连手中拎了位绿袍青年。

    看着面前这位瘫软在地上,完全不知所措,三魂被吓丢了两魂的绿袍青年,魏明之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轻轻扯动了一下。

    如此诡异而严肃的场景,他竟然觉得有些许好笑。

    “你说,还是我问?”看了地上惊魂未定的绿袍青年,鲁仲连开口道。

    “我说,我说!”绿袍青年像是被踩了猫尾巴一样,惊呼道:“我叫杨少坤,今年26岁,未曾婚配,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满月幼儿……英雄……大侠……饶命啊……我腰间有一块玉佩,说实话,绝对是质地一流的玉。对了,我怀中还有一些半两,只管取去,这都好说,好说……”说到最后,竟还哀嚎了起来。

    听着青年的哀嚎,在一旁的魏明之是一个头两个大,心想着这家伙也太能说了,让他选择自己说根本就是一个错误。

    “装疯卖傻!”鲁仲连一声冷喝,“既是尚未婚配,又何来的满月幼儿?你这满口胡诌的劲儿可跟刚才使那遣兽散的手段截然不同!”

    听到此,绿袍青年一改刚才的无赖行径,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冲着鲁仲连行了个大礼,正色道:“晚辈驭兽宗四代弟子杨少坤,见过前辈。未请教前辈尊号?”

    变化之快,简直闻所未闻!

    “好说,鲁仲连便是。”

    “鲁仲连?”绿袍青年惊讶道,“前辈便是那一书下聊城,十二金剑定魔都的鲁仲连鲁大侠?我派宗主都曾日日念叨,平生若得见鲁大侠一面,便是三生有幸。

    晚辈何其幸哉,有幸于此见得前辈的天人之姿。料想方才定是前辈使得神仙手段,才将晚辈擒了过来。如此说来,晚辈不冤。幸会,幸会。”

    杨少坤的话让魏明之听的一愣一愣的,心道这家伙何止能驭兽,就这口才,驭人都绰绰有余。

    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杨少坤深谙其中门道,一通马屁拍得鲁仲连很是受用,微微一笑,说道:“休得满口胡诌,现在你可以说说了吧?”

    “实不相瞒。”杨少坤向鲁仲连一拱手,正色道,“晚辈至此是来寻我宗门多年未归的大长老。”

    “哦?你派长老何故不归?”

    “前辈有所不知,大长老常年在外云游,本也平安无事。奈何半年前大长老的本命符篆突然间与宗门失了联系,宗主料想大长老定是被困在了某处,便遣了门内弟子,四下找寻。晚辈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方才寻至此处。”

    “好一个机缘巧合。”鲁仲连冷喝一声,“你派寻人便是,为何遣那独裕至此,莫非你驭兽宗不知独裕生性残忍?你任其山中肆意妄为,若是害了周遭百姓,便知我鲁某人的手段了……”

    听闻此,杨少坤大惊失色,连忙辩解道:“误会,误会。前辈误会了。晚辈正是在寻找大长老途中,偶然间发现此山中竟有独裕出没。

    反观此山环境,却是与那独裕生活习性相悖。又联想到独裕因为生而喜好玉石玛瑙,故天生便对奇珍异宝异常灵敏。料想是大长老云游至此,发现了山中异相,这才遣了独裕于山中寻找。”

    说到这儿,杨少坤偷偷看了鲁仲连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这才继续说道:

    “晚辈多日寻找,才在这河对面悬崖处发现了一道石门,本以为大长老定在里面。进去后才发现,门内空无一物,百十步便走到底了,更莫说藏人了。

    晚辈也是担心独裕伤人,便将山中独裕系数收回,关进石门之内,时不时放出一两只,寻我大长老的踪迹。”

    “这么说来,你还做了件好事?倒是我鲁某人打搅到你了?”

    “晚辈句句属实,望前辈明鉴!”

    “一共多少只独裕?”听到这儿,魏明之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共二十六只,刚才放出去两只,洞内还有二十三只。说来也怪,今日里白天放出一只,到现在都不曾回来。”

    “回不来了。”魏明之白了白眼。

    “为何?”

    “被我吃了”

    ……

    看着河对面的石门,鲁仲连冲杨少坤一招手,说道:“既如此,那我们就去对面石屋内走一遭吧。”

    看到鲁仲连招手,杨少坤赶忙近前一步,只见鲁仲连一手拎着杨少坤,另一只手拉着魏明之,轻轻一跃,便腾空而起,带着二人,轻飘飘地越过水面,来到了石门跟前。

    “打开……”看着眼前的石门,鲁仲连轻声道。

    “这个简单,手放在上面,稍微涌动功法,门便开了。”边说着,杨少坤将手放在门上,稍一用劲。随着“吱哑”一声,石门便向里打开,随即一条长长的甬道便出现在了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