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东京斩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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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鹰司直树

    老大哥都跪了,后面的那群威严霸气的元老也是有样学样。

    扑通扑通跪倒一大片。

    一个个声泪俱下,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行了!一个个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鹰司太郎呵斥了一声。

    和平时在家里不一样。

    这时的鹰司太郎眼神真如鹰隼一般,看谁就能给人身上戳个洞出来。

    身上那股如龙似虎的气势,真的是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宗则!起来!”鹰司太郎。伸手去扶为首的那个老大哥。

    “哈伊!”御影宗则死死的握住鹰司太郎的手,站了起来。

    又招呼后面的人也站了起来。

    雨宫悠斗辈分过小,根本没有他说话的空档,只是在后面看的真切。

    说实话,这些人站在一起,外公鹰司太郎才像是个真正的领袖。

    不是说御影宗则不像。

    只能说全靠同行衬托。

    “大哥,让你远道而来,应该是我带着他们亲自上你那里拜访。”

    “算了吧,”鹰司太郎摇了摇头,“你讲究排场别带上我,你真带上这一众人,往我家门口一站,我那道馆还收不收弟子了。”

    “委屈大哥了,”御影宗则招呼道,“这位是……令孙?”

    “不成气候的外孙,”鹰司太郎谦虚道,“悠斗,这是你宗泽爷爷,还不快打招呼。”

    “宗则爷爷,”雨宫悠斗露出了一个标准性的温和微笑,也就是传说中的职业假笑。

    曰本人文化传承自天朝,对天朝的儒家文化尤其看重。

    对于礼法的追求也是相当苛刻的,天朝人的谦虚文化,他也是有样学样。

    只不过绝大多数人都是假谦虚,真虚伪,骨子里真正就是一头倔驴。

    宁愿指鹿为马,也绝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说的更仔细点,就是他们更在意自己在人前的形象,而不是自己实际上做的事情。

    哪怕杀人放火,只要没被发现,那就是没有大事,而要是暴露在人前,哪怕只是乱丢垃圾,也会羞愧到想要自尽。

    所谓,有小礼而无大义!

    御影宗则也是回了一个笑容,上前轻轻的摸了摸雨宫悠斗的头发。

    “和大哥真像,准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大差不差的客套话,雨宫悠斗心里有数,对方明显和他爷爷关系莫逆。

    是否会对他爱屋及乌,这就得看个人了。

    “差点忘了正事了!”御影宗则一拍脑门儿,“瞧我这高兴的,大哥,跟我来,直树组长和纯子夫人一大早就在等您了。”

    鹰司太郎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就跟了上去,都忘了招呼外孙一句。

    这实在是不怪他,他一度都以为鹰司家的血脉又要断绝在这个世界上了。

    本想着给雨宫悠斗多找几个情人,从他生下的孩子里面过继一个到鹰司家。

    但想想这事未免有些缺德,就暂且搁置下来了。

    如今一朝听闻去世多年的弟弟居然有遗孤,心中的激动简直就要按耐不住出来。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往楼里走,进到了一间巨大的办公室。

    和正常的办公室不同,这间办公室是很明显的和风。

    会议桌在正中间,四边的座位都是地面塌陷了下去,比起会议桌更像是餐桌。

    四面的装修风格是明黄色的实木风格,比起外面的金碧辉煌倒是朴素了不少。

    桌子的主座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飘逸的白发格外显眼。

    什么都不用说,鹰司太郎一眼看过去就能从他身上看到弟弟的影子。

    多年的养气功夫差点不顶用,好险没鼻子一酸哭出来。

    真是丢人!

    男人的侧面坐着一个和服女子,约摸也三四十岁,但是保养的极好。

    长相很端正,不是那种惊艳的样子,但是十分耐看。

    这两位就是雅库扎三大组中最大的山口组新任组长及夫人。

    鹰司直树和鹰司纯子。

    众人围着桌子坐下,鹰司太郎自然是坐到了正对面。

    在见到他们之前,鹰司太郎暗中想了一大串的语言,这么多年他对这些人不管不问。

    实在是相当的愧疚,想着一定要听他们好好说一说这些年的苦楚,安慰安慰他们。

    以一个长辈的身份。

    只是当真正见到他们的那一刻,鹰司太郎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偏偏他还想端着自己的风范。

    他的父亲曾经教导他,哪怕你死了,头被人砍下来掉在地上。

    你的身躯依然要挺拔,站在那里像一块碑。

    那是剑客最好的墓碑,支撑那块儿碑的就是大将般的风骨。

    鹰司太郎记这句话记了一辈子,也真正执行了一辈子。

    没想到临老真的让他差点破防了。

    “大伯,我是鹰司直树,这是我爱人纯子,没想到您一直居住在东京,离得如此近,我们却久疏问候,真是没有规矩!”鹰司直树率先开口,低头认错,满是真诚。

    “这怎么能怪你?”鹰司太郎苦笑几声,“这明明是我自食恶果,是我的偏执和愧疚造就了这一误会,你们本应该过得更轻松的。”

    “大伯您说笑了,”鹰司直树站起身来,亲自为鹰司太郎倒了一杯茶,“听闻您还活着的消息,我就已经相当知足了。”

    “直树,你今年多大了。”鹰司太郎有些困惑。

    “再有两个月正好三十七了。”鹰司直树回答道。

    “那我怎么从没听次郎说起过你?”鹰司太郎皱起了眉头。

    鹰司次郎与鹰司太郎的子女一样,死于十六年前的那场意外,为何在死前的那么多年里,从没有听他提起过这个孩子。

    “说来惭愧,父亲并不是很喜欢我。”鹰司直树摇摇头,“我的出生并没有那么光明正大,只是父亲醉酒后和一个风俗女子结合的产物,我的母亲想要母凭子贵上位,但反倒遭了父亲的厌恶,他勒令知道这件事的人三缄其口,一直把我们养在城外的一个别墅里,不让我们与外面有所联系,一直到父亲意外去世,宗则叔叔才想了起来,把我们接了出来。”

    鹰司直树光明正大的说出了这段丑闻,反倒更让人心疼。

    鹰司太郎沉默了,这孩子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委屈,真是他这个大伯太失职了。

    他当然知道弟弟为什么会不接受这个孩子。

    在他们还没有从京都搬到东京的时候,弟弟就有了心上人,当初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如果当时成了,弟弟有可能就不会跟他一起到东京打拼了,而是守着祖宗基业,安稳度日。

    只是天灾人祸总无情,一场大火夺走了那个女孩的生命,在尸检的时候还发现了这个女孩才孕育不到一个月的胎儿。

    鹰司次郎深受打击,差点一蹶不振。

    想到了与那位女子的海誓山盟,发誓终身不娶,到了地下也要一直陪她。

    后来还开玩笑似的跟哥哥说,说看来咱家开枝散叶的任务就只剩哥哥你了。

    这么看起来,他们一家都是命运多舛。

    但是他能理解,不代表鹰司直树也能理解。

    站在对方的角度上,他的父亲就是世界上最不称职的父亲。

    让他的出生变成了一场儿戏般的错误,差点毁了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