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药铺少年
在这世界,人命不如草芥,三十年前,只因一座城池不愿如此,整个城池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而这一切,都因战争而起,沉重而又残酷,不仅仅是宗门大战,掠夺修行资源,更要应对异族入侵,或与异族交战,苦不堪言。
此处共有五大宗门,方圆百万里一切所属皆为上玄宗,此宗实力非凡。
一切范围之内,大大小小宗门族群,世代供奉,听其调遣,一言可决生死,同时也受其庇护。
与之齐名的四大宗分别有,天地门,剑仙宫,炼魂宗,以及太虚殿,皆是势力滔天。
其中剑仙宫为最,超然世外,位于中心,隐隐有五宗之首之风。
其他四宗各自位于东南西北,各自盘踞,共同管辖,统治一域。
上玄宗便是占据南方,霸主一般的地位,万年以来不曾动摇丝毫,对其不敬者皆被抹去。
而云城正是处于上玄宗势力范围,虽只是毫不起眼的一隅之地,尽管如此,依旧逃不过命运。
只要处于这范围之内,没有人能逃过这个宿命。
原因有二,在这个世界,万族林立,世间万物皆可修行,一草一木,一刀一剑。
哪怕一粒沙尘,亦可修成世界,其内可蕴万物生灵,如此可见。
人亦是如此,好处自不必多说,仅是长生就令人向往,可不顾一切。
可凡事必有代价。
如此一来,人人长生,人人又无法长生。
而人人都能修行的代价就可想而知,这其中只有两个字为重中之重。
资源,又称机缘造化。
修行资源不是人人都能拥有,这一切,要抢,于是争斗不断,宗门互相争斗,更有异族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此为原因之一。
而上玄宗更是与炼魂宗是死敌,炼魂宗常以万物之魂祭献,强大自身。
遇到之修无论修士还是凡俗,亦或各类异族,大多惨死。
更是因为两宗比邻,互相死在对方手里的弟子,比比皆是。
于是不死不休,时常有些寿元断绝之人,临死之前到对方所在之地,大肆破坏,更是加深两宗矛盾,愈演愈烈,如水火。
夹在两宗之人,无不瑟瑟发抖,生怕天降横祸。
此为原因之二。
而万物皆有两面,同样有其机缘所在,有人一朝得道,鸡犬升天。
有人身殉道消,一切成空,其中滋味,自有体会。
只能说,人各有志,各安天命。
而有的人,不为长生,不为地位,只为守护。
亦如此地城主,十年如一日,等一不归人。
为了好友那一句话,为了那一抹期许,也为了此地数十万,不愿修炼,只想安稳一生的无辜之人。
风此时更大了,隐隐有呜咽之声传来,吹来了不知是毁灭,还是新生,亦或是天地不忍这一切,而带来的祝福。
这风,吹在了城中一个少年人身上,也将云慢慢汇聚,渐渐形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睛,从天空缓缓睁开,如在凝望。
城中一处药铺所在,穿过大门,可见一排排架子整齐矗立两侧,架子之上摆放着许多材质特殊的盒子。
每个盒子之内都存放着一株株药草,清晰可见,药香浓郁,一阵阵芳香四散开来。
后方,则是一处柜台,柜台后面坐着一位老者,身形单薄,面容慈祥,身着白袍,颇有一番仙风道骨之感。
可若是来过这药铺的人,看见这老者定会面色复杂。
而若是看到这老者慈祥的面容,有人少不了咬牙切齿,有人会升起浓浓敬意,只因这老者黑心无比,又有大师之姿。
因心性不同,各有评判,但这并不重要。
此人,救过很多人的命,足矣。
老者名为李大柱,平日来此寻医之人,都要称其一声李老。
只因李老有着一身,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
此老者秉持着,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道义。
据其所说是来自先祖名言,而为尊其先祖而定下的规矩,规矩不可破坏,这是道。
“你心不诚。”便是名言。
如此一来,平日里,这里倒也清净,铺内一老一少,安享晚年,好不自在。
老者是李大柱,少年则是一副店铺伙计装扮,眉眼清秀,十岁左右的年纪,身形瘦弱,穿着一身粗麻布衣长袍,并不合身,有些宽大。
此刻,少年站在门前,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风吹过一缕发丝,发丝之下有一双灵动的眼睛。
“起风了。”少年低声呢喃。
少年名为苏妖妖,这是他父母给他起的名字。
少年父母本是修士,八年前离开此地去往上玄宗,此后再未归来。
临走之际,将少年拖孤给李老。
八年一晃而过,如今苏妖妖已经刚好十岁。
而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那是他的生日,亦是父母离去之日。
他还有第二个名字,是李老所起,名为苏韵。
意为韵天,韵地,韵众生万物,韵大道乾坤,少年对这两个名字很是无奈。
因名字之事,他没少被同龄之人嘲笑,唯有李老始终目有深意,渐渐他对此也已经习惯,心底早已接受。
过了半晌,少年收回目光,走回药铺,到了一处小书桌旁,盘膝坐下。
桌上摆着几本书籍,其中一本名为药典,封皮古老,透出沧桑之意,很是不凡。
另外两本则是学堂启蒙课本,一本是教导孩童识字之书,一本则是明礼之书。
礼之一字,又可为理,又或为离。
这两本书缺一不可,识字不识大道仁礼,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
明礼而不识字,则狗屁不通,难以开悟,少年对此早已烂熟于心。
这源自于他惊人的悟性,凡是所看所记,皆过目不忘。
或许风中有灵,带来奇异。
又或是一位老人,不为人知的馈赠。
对此等天赋与悟性,就连教书先生也很是惊叹,谓之奇才。
所以,早早下学的他,在同龄人还在读书的年纪,他便一直在药铺跟随李老,学习草药之术,心智也成熟很多。
“草木之道,灵之所化,丹之一途,可炼万物,可炼己身,世间一切,皆可为丹,众生之术,皆可为己所用,以天地为烘炉,炼十方世界,后人自行感悟。”
尽管药典已经回忆多次,反复回想,这等言语,依然让他震撼,少年目有向往。
“若是将自己炼制成丹,不知会如何。”
少年轻声开口,目有思索,慢慢闭上了眼。
“你这小子,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把自己炼成丹,给别人吃了不成。”
老者在一旁忍不住开口说道,一脸无语。
“李老,你心不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