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没通知老油子和宽子，我独自找到了吕苏农。我耐着性子，平心静气的跟他说：“吕排长，你也知道咱们的纪律，昨天的事情，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他低着头，不吱声，不说话。

    我是个急脾气，他这样子令我疯狂。我的火气快顶到脑袋顶了，我强压火气，耐心的跟他说：“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希望你不要和王世雄、翟光耀他们称兄道弟，那会害了你。”

    他抬起头来，脸上明显不服：“我们不是来潜伏的吗？我跟他们近一点不也是为了咱们吗？”

    “可是，我现在必须提醒你，你现在有被腐化的迹象。现在我要正式的问你，你昨晚有没有违反纪律。”我毫不示弱。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说呢？我这么做不也是为了快些融入他们，知己知彼。”

    我很愤怒，甚至想上去给他一巴掌：“如果你昨晚真的违反了纪律，那我就得如实上报给汤团长。”

    他终于抬起了头，眼脸涨的通红：“周营长，你好大的官威呀，动不动就拿汤团长来压我。我就违反了，怎么样？”他越说越激动，青筋暴露：“嗯，好，我和李由大哥都是一样的事。他也违反纪律了，请问你打算怎么处理李由？”

    我瞪大了眼睛，违反纪律居然被他这么轻松的说出来。

    塔尖我不说话，步步紧逼：“对呀，我昨天晚上是违反纪律了，怎么样？李由不也违反了吗？我就想看看你怎么处理他，我就想要个公平。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有人想拿我开刀，那咱也没怕过谁。”

    我急忙说：“你李大哥心里有数，做事情很有分寸，他说了什么都没做，我也相信他什么也没做。”

    “什么都没做？”他嗤之以鼻，“他说没有做就没有吗？那我现在说我也没有做可以吗？姓周的，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啊？我明白，你和李由、王宽是从沈阳过来的，你当然会帮助李由说话的。你们三个穿一条裤子，你护着他，犯了错误也不处分，也不处罚。而你就盯着我，有一点事情你就把纪律挂在嘴边，怎么？我是后妈养的？”

    我气得直哆嗦，这家伙怎么这么说话。我还不能把话说开，总不能告诉他老油子是监督他去了，这样的话会引起他的反感。恐怕他还会说：“老油子说进了房间监督我就可以，那我说我进房间也是去监督他，你信不信？”

    他一看我说不出话，更来劲了：“你有你的方式，我有我的方法，我就是跟他们称兄道弟了，想怎么样随你的便。”转身摔门而去。

    我也火冒三丈。转身再次去了汤团长那里告状，由于在气头上，一进门我就喊：“管不了了，吕苏农这个人我管不了了。”

    汤团长关上门，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没想到，汤团长听完后，我不但没有得到一丝安慰，还被骂了一顿：“周营长，你都经验这么多的老同志了，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李由是同志，吕苏农也是同志啊。李由犯错了，你就不处罚，吕苏农犯错了你就要处罚，理由居然是你相信李由。那这么说，苏农跟我这么久了，我也相信吕苏农，你看怎么处理？”

    我哑口无言。他见我不说话，语气也缓和下来：“苏农确实有腐化的危险，但你处理事情还是不成熟。我知道你和李由你们是多年的感情，你了解他，你也相信他。但是想想你的位置，不能他说什么你相信，而别人说什么你就不相信。而理由却只是你了解他。你这样处理事情谁会服你呢？”

    被汤团长被教育了一番，我心里也很不舒服。但是细想了一下，他说的有道理。我现在已经是营长了，应该注意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要让所有人都服才行。

    过后，汤团长把我和吕苏农叫到了一起，把我们两个都批评了一下。我也做了自我检讨，吕苏农也不傻，赶紧认错，这个事才算过去。不过，汤团长也说了一句：“跟这些人在一起，必要的时候还是要学会伪装，不能太过于原则。如果一直独善其身的话，恐怕他们会一直防备我们。不过，绝不能有下次。”

    吕苏农有些得意，汤团长的话其实就是默许了吕苏农的行为。

    汤团打入伪军后不久，李士群两次在苏州召见汤景延团长，晋升他为旅长，授以少将军衔，并将汤团的番号改为苏北清乡主任公署保安司令部第二教导大队。汤景延受命领衔，并在伪军中大事宣扬，办酒请客，扩大影响。伪军各部见当局十分重视汤团，纷纷前来巴结、靠拢汤团。由于我们以汪伪政府的任命为耻，所以我们没有改变称呼，私底下仍然称呼他为汤团长。我们还利用伪军各派系、各部队之间的矛盾，审时度势，不断扩大和加剧这些矛盾，以排除来自各方面的疑虑，进一步站稳脚跟。张北生和姜颂平之间，由于派系不同，因而勾心斗角，互不相让。我们利用他们的矛盾，私下对每一方都表示“效忠”，巧妙地与他们进行周旋，并从中获得准确的重要情报。我们在汤团长的带领下，积极而谨慎地开展了争取和瓦解伪军工作，汤则利用其将军的身份与日伪军官进行广泛接触，从而掌握了日伪的大量机密，使抗日军民取得了反“清乡”斗争的主动权。

    就这样，我们在纸醉金迷中度过了两个月。这天早上，前一天酒喝的特别多，我还没起床，老油子和宽子兴冲冲的跑进来。把我推醒，然后宽子兴奋的大叫：“快起来，周队。你看看，周哥，你看谁回来了？”

    我眼睛都不想睁。这些天我是上顿喝，下顿喝。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我眯缝着眼睛看向门口，外面跑进来一个身影。长长的辫子，会说话的眼睛。我的天，我一骨碌爬起来，这是在做梦吗？是玉儿！